第53章 协助秋收
这两月,俞尚临多次传信去雁鸿城询问前线战况,得到的答案都是沙亚没再进犯,至此俞尚临才放下心来。
这几日的太阳越发灼人,自从韩辰当了军医,沈白舒更加清闲。
在韩辰忙碌时,他便带着李盈学习医术,韩辰闲下来时,便将李盈又交给他,毕竟韩辰才是李盈的师父。
韩辰现下也是一心扑在医术方面,沈白舒给的那本医书,世间孤本,他不能辜负沈白舒的好意。
此时沈白舒正穿着薄纱制的宽袍在淌汗,越发没了研制的兴致,索性躲在俞尚临的军帐里翻看他的兵书,闲来无聊时便看看立在木框里的地形图。看着地图上右下角的一块图案,那是蕲州。
沈白舒怔了怔,那是百医谷所在之地,他以为自己快要忘记了,可总归是活了半生了地方,一时触及,难免神色黯淡下来。
俞尚临议完军事回来,恰好瞅见沈白舒黯然神伤的模样,遂走近立在沈白舒身旁轻声问道:“怎么了?”
沈白舒自顾自地吐出两个字:“蕲州。”
俞尚临一时没明白过来,但沈白舒盯着地图上的那角,俞尚临明白过来了,“想回去看看吗?”
沈白舒脑袋靠在俞尚临腰侧,闻言垂下眼眸道:“我现在过得很好,何必回去自找麻烦。”
俞尚临挑起他的下巴,含笑盯着他“那便不要再看了,徒增烦恼,多看看我。”
沈白舒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拿开他乱摸的指尖,“我还是看书吧,书中颜如玉更合我意。”
被挑开的手又不老实的拿指尖卷起一圈头发绕在指尖摩挲,“怎么,能摸到的还不如书中虚假的人?”
闻言,沈白舒别过头不再看他,但俞尚临发现他耳尖红了。
此时昔明在帐外禀报道:“将军,秋收章程拟定好了,请过目。”
俞尚临只好收了调笑的意味,出帐去查看章程。
秋收,自然是帮着农民抢收粮食,因为天气缘故,每年这个时候暴雨如注,所以得在暴雨来临之前将稻子抢收回粮仓。
而光靠百姓自己抢收根本来不及,所以士兵就会帮着收粮。也许其他地方的士兵并不会干这些事,但澜州地界的兵都会参与秋收抢粮。
章程拟定很清晰,每一校负责哪个村,时日多少,都在上面写得清楚,俞尚临审查一眼,“就这么办吧,留好守城的人手。”
当然除了要安排出城收粮的人,也需要让人守城,两者都不能耽误。
这时梁郁尘又不知从哪里钻出来,满头大汗跑过来凑在跟前。
俞尚临一脸嫌弃盯着他“你来干什么?”
梁郁尘喘着气,“就是……将军,这日头真是让人热得不行,你看能不能……少些训练,再练下去可要中暑了。”
因着两个月前的战报,属实让俞尚临后怕,所以在那之后营内训练加倍,且训练项目也有增加,但士兵们都知道这是为以后上战场做准备,没有松懈,这几天入秋,秋老虎的烈阳出来,确实让士兵有些吃不下。
俞尚临闻言,严肃起来:“这点苦都吃不下,将来等着沙亚人自己撞你刺刀上吗?”
求情不成,梁郁尘灰溜溜的离开了。
待梁郁尘离开,俞尚临吩咐昔明道:“叫炊事营备些好菜犒劳犒劳大家。”
转身进帐便听见沈白舒珊珊道:“刀子嘴豆腐心呐。”
俞尚临抽出他手中的书,蹲下身来与沈白舒视线持平,巧笑回应“其实嘴也软,你知道的。”
沈白舒咳嗽掩饰过去,转尔问道:“秋收你要领兵出去吗?”
俞尚临找来凳子坐在一旁,放松四肢“嗯,得在雨季前收完,赶着时间得抓紧些。”
疫病结束后,七月确实有闹过暴雨,但还不至于形成洪灾,早在之前沿河建防洪堤坝可不是白建的,而八月的雨大多是阵雨,成熟的稻子在田内淋了雨可就发芽了,发了芽的稻子出不了米,这一年收成也就废了。
沈白舒之前没种过地,对此可不了解,但俞尚临要去,他也想去,遂转头对俞尚临道:“我也想去。”
但是俞尚临很显然不想答应,因着沈白舒身子缘故,他可不想让沈白舒干一点重活。
“割稻子你跟着去干嘛,外头热,你别去。”
沈白舒现在待在军帐里都待腻了,能有出去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我不干活,我在旁边看看。”
俞尚临还是担心他的身体,仍然反对:“那也不行,万一中暑了怎么办。”
沈白舒带着撒娇的意味,但他自己不知:“阿临,我在一旁看你。”
每当沈白舒这个语气时,俞尚临只得遂了他的意:“去也行,别跟着下田啊。”
沈白舒如愿,端着茶盏抿了一口。
俞尚临猛的起身撑在案几边,附身看着身下的人“这点小心思你觉得我猜不到吗”
心思一眼被看穿,沈白舒顿时紧张起来,喝的茶咽在喉咙里咳嗽起来,“阿……阿临,做什么?我能有什么心思。”
俞尚临就喜欢看他慌乱无章,急红了脸的模样,“想回桃蹊村看看?”
沈白舒何止想回村子看看,他还想住在那里,一去不回呢!至于缘由,当然是与俞尚临相处久来,总惊觉俞尚临在某时某刻会把他吃干抹净。
特别是像现在这样的姿势,沈白舒心都快跳出来了,他双手推开俞尚临上压的身子,自己坐正了才慌乱回道:“是,我就想回去……”
回去干嘛,借口还没想好。
俞尚临将身子挪开,安坐在椅子上端赏着沈白舒面红耳赤“说谎的样子让人一眼看穿了,白舒,想回去就回去,我又不曾拦过你。”
沈白舒闻言,眼底划过一丝愉悦,欣然道:“何时出发?”
“据前几日观察来看,半个月左右吧,稻子还有些闷青,再过半个月彻底熟了便出发。”
于是沈白舒怀揣归家的心愿等了半月,终于等到俞尚临带兵出发前去协助秋收。
因着沈白舒的缘故,俞尚临负责桃蹊村的稻田,而梁郁尘和昔明各自带着人前去不同的村庄,顿时军营空了大半,因着路程也不远,鸡鸣时出发,夜幕昏暗时归营,不过第一日,他们的将军就没回来。
吃饭时士兵们都疑惑“将军去了何处?”
昔明冷着脸看去:“将军有自己的事,你们少问。”
梁郁尘累了一天,此时没精打采的扒着饭,闻言满脸疑惑看向昔明:“将军去哪了”
昔明掩嘴咳了一声,没有回答,梁郁尘不甘心,转头此处看去,又来一句:“沈大夫也不在”
本来众人没有再追究下去的心思,被梁郁尘这一句点明了遐想,昔明一手敲在他脑门上:“吃你的饭,看将军回来怎么收拾你!”
而此时正被大家议论的两人在竹屋乘凉,因着帮衬村民收了稻子,有认识沈白舒,所以各家各户都端着吃食送来,两人本想拒绝,但奈何村民们太过热情,送的东西放在门口就跑远了。
只留下一句:“大家一点心意,还请两位不要嫌弃才是。”
都没给两人婉拒的开口的机会。
所以两人吃了饭食,俞尚临轻车熟路去热水,两人冲了澡便在院内乘凉。
蚊虫也多,沈白舒又回屋子讲就这草药配了驱蚊的药粉撒在院内,这才安静下来。
院内的桃树树叶败黄,斑斑点点的痕迹在树叶上像火星逐渐点燃的样子。杂草也开始枯萎,这一点点景色象征着入秋了……
俞尚临坐在石凳上品着沈白舒配的茶,今日下田,沈白舒确实没跟着,但他在岸上徘徊观望着,眼下凑在烛光前一看,“晒黑了。”说着伸手摸了摸沈白舒光滑的脸蛋。
沈白舒还望着桃树出神,闻言淡淡回应着:“黑便黑了,男人长那么白不好看。”
俞尚临噗嗤笑出了声,“君子皎若云间月,黑了那成什么了?”
沈白舒有些愤懑道:“那你怎么不去喜欢姑娘”
俞尚临自知此话有问题,便只道沈白舒又在说气话了,“姑娘有什么好?”
“你没与姑娘处过,自然是不知姑娘的好。”
“你处过?”
“没有……”
“那你不是也不知道。”真要有个缘由,只怕是,少时曾遇惊鸿客,此后经岁淡如水。
当初沈白舒那一摸倩影留在俞尚临脑海里多年,早已成了执念,那又怎么还看得下其他什么人呢?
他就这样眉眼弯弯的看着沈白舒,如此灯火下,小院围桌前,此生便足矣……
沈白舒瞧他愣神,想到一个坏念头想玩笑一下,遂拿着狗尾巴草,院内随手摘来的,划到俞尚临耳边,再轻轻挠了挠。
俞尚临被逗笑了,起身去捉沈白舒捣蛋的手,沈白舒迅速将手收回,起身跑开,两人就这样在院落内追逐起来。
闹腾了一会儿,俞尚临将沈白舒逼回屋内,沈白舒抵着竹篾门无处可逃。
俞尚临将他罩在臂弯处,抓住他做坏事的手,气息交织在沈白舒劲间“逮到你了,白舒。”
沈白舒鬼使神差趁着这微弱的烛光看着俞尚临说话的唇,在俞尚临说完后轻轻吻了上去。
“给你的奖赏。”
能忍住这个诱|惑的怕不是男人了……
所以俞尚临一脚踢开竹篾门,将沈白舒横抱起入了侧屋。
被放在床上的沈白舒顿时意识到自己玩笑开过头了,现下要如何收场,不会真……真要……
思索间俞尚临已关好门转回来了,怎么办,沈白舒脑子顿时不那么清明了,他紧张的抓握着被子来掩饰自己的心慌意乱。
俞尚临本就只穿着宽松的袍子,闹腾间上面已敞开了大半,露出里面结实有力的胸膛。
他居高临下的俯视让沈白舒越发不自在,沈白舒后悔去招惹俞尚临了,也后悔说了那句有歧义的话。
只听俞尚临低沉的嗓音越挨越近,最后贴在他耳畔道:“为何害怕呢?我又没做什么。”
沈白舒闭紧了眼,“阿临,我……”没错,他还是害怕,他自己心里较真,过不去心里这道坎,不是不爱俞尚临,正因为爱,他才觉得做这些事总得合时宜才行,而不是在这简陋的竹屋内就将自己交代了。
俞尚临瞧出他的顾虑,虽然有扫兴,但对沈白舒身子有更多的顾及,毕竟还没解毒,万一伤着他了,才是真的本末倒置。
为这这点,忍忍又何妨,况且当初沈白舒也说过,若床祗之事不能如愿,问他会不会生气。
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他又不是为了做这些事才决定和他共处。所以,只要沈白舒不愿,他不会越雷池一步。
沈白舒等了片刻,发现俞尚临竟没有再接着动作,顿时睁开眼看向俞尚临“阿临,怎么不……”但他又属实说不出口。
俞尚临俯身吻了吻他,才爬上床抵着沈白舒额头道:“今天收稻子累着了,明天也还要去,算了吧,改天做。”
话虽这么说,但沈白舒能明显感觉到俞尚临身上滚烫,他的指尖触及到俞尚临的赤臂,他知道俞尚临在极力忍耐着,可自己却没做好给的准备。
两人相拥而眠,即心疼对方,又谗着对方,都忍耐着,熬到第二日,两人眼下乌青……
之前在军营里,两人都是各在各的帐子里休息,从未同榻而眠。
早上醒来,简单吃了早点,俞尚临便跟着村民下田收稻子了,远远望去,还有一大片的金黄色稻谷等着收割,看来得耗些时日了。
不过今日,沈白舒不知从哪寻到一把镰刀也跟着下了田,之前从未做过这些事,现在才发现,稻子的叶子割着皮肉生疼,难怪下田的百姓这么热的天也穿着长袖的短褐,罩腿的长裤。
而沈白舒不知这一点,他怕俞尚临知道,所以是在出门后才跟着村民下田去的,而且去的还不是一块地,他在下游的稻田里……
他自以为隐藏得极好,因为稻子很高,他弯腰割稻子的时候,稻谷会遮了他的身影,即使在上游的俞尚临也难得发现。
但因为今日太阳属实太烈,口渴得不行,早上待的一壶水已经喝光了,他望向岸边,没有沈白舒的身影,遂收拾着回可竹屋取水,但竹屋内也没人……
俞尚临发现大门紧闭,喊了几声也没人应,顿时急了起来。
他回到田间四处寻人,果然就见着下游穿着青衫晃荡的人影,那不是沈白舒是谁!
沈白舒还发觉自己行踪已被发现,当俞尚临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时,被吓了一跳,差点松了手里的镰刀。
俞尚临一把将他捞上岸,天间劳作的人又多,又说他不得,只得脸色暗下几分以示生气。
沈白舒缓缓抬头,准备识趣的认了这个错,虽说在他看来这并没有什么错……
“阿临……我只是,想着帮大娘收拾一点,多一个人也快些不是?”
俞尚临本来在气头上,但沈白舒抬起脸来,看见满脸被稻叶割的划痕,心紧了紧,又见沈白舒认错态度不错,脸色好了几分,但语气还是冷冷道:“谁是你的阿临,不认得。”
沈白舒撇撇嘴,他发现,自从什么都遂了俞尚临的意,他这张能说会道的嘴啊,突然嘴拙了……
但还是得继续服软道:“阿临,阿临?”
俞尚临还是冷眼看着他,沈白舒又试探的唤了一声:“阿临?”
还是不理人,沈白舒接着叫唤:“阿临,将军~”
“别带鼻音,少来耍无赖。”
现在沈白舒不吭声了,俞尚临看了看他脸上的划痕,佯装生气的强调:“疼吗?”
沈白舒这才意识到他说的是自己的脸,下意识的摸了摸,“不疼,你别担心,我就今天帮着收收,明天绝不来捣乱了。”
但俞尚临没放着他一个人在此,他自己拿着镰刀和沈白舒一起收割这片稻田。
晚间回了竹屋,一碰到水才知那些小划痕有多疼,密密麻麻的伤痕遍布手臂,水一浸湿,整个手臂都刺疼起来,沈白舒没想到会这么疼,看来以前确实是娇贵惯了。
俞尚临给他擦干水渍,一边擦一边训道:“说了不听,现在知道疼了?”
沈白舒理亏,嘴拙的病又犯了,以前的牙尖嘴利说不出一句话来,只听俞尚临又道:“你若实在想来,叫我给你备件衣服也好,现下好了,不仅划伤了手,连脸也上了。”
沈白舒任他唠叨,说够了就不会再唠叨了吧。
吃完饭,洗完澡,沈白舒给自己的伤口上药,这时他才发现,“为何你脸色没划痕?”
俞尚临摸了摸脸颊,“我早就会这些,割的时候就会注意着,怪我没仔细教过你。”
药膏研制好了,绿绿的,黏黏的,看起来不怎么好看。
没有镜子,只好俞尚临帮着上药,他拿着小竹片小心翼翼的沾着药膏擦在沈白舒脸庞上,渐渐抹开,但看着沈白舒的模样只好笑“这药上脸太难看了。”
沈白舒也不知自己什么样,但俞尚临笑得这么开心,定然丑得出奇,沈白舒立刻挑了一点沾在俞尚临手背上,他手背上也被划伤。
现下好了,俞尚临的手也是绿油油的一块,轮到沈白舒嘲笑他……
而在军营内的众人:将军和沈大夫已经两夜未归……这……有点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