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夜闯云锦阁
曹辉胆怯,只得将情况说清楚了。
原来就在前几日,城中突然暴起凶尸伤人案件,百姓连夜报官,衙门内也立刻差人去处理,可去了几人都不见回来,于是曹辉不得不亲自去查看,这下可吓傻了曹辉,那具尸体早已腐烂至白骨,尸臭漫天,衙役几人合力都架不住他,几人都被伤得厉害。
曹辉哪还敢再待下去,把腿就跑,衙役们也跟着逃跑,众人都举着火把,眼看尸体逼近,不得以拿火把扔去,才将尸体给烧了。
然而在此之后,城内就爆发了疫病,城中所有大夫都束手无策,见着受伤的人抓狂下去,有伤者的家人被伤者发病时所伤,顿时家属也染上了疫病。
不过大夫虽然看出了是由此毒传染而来,却没有破解的办法,逐日之后,城内就愈发多的人染上这种怪病,所有曹辉称它为瘟疫,但事实确实是中毒。
韩永钏听到此,也都明白过来,难怪来之前昔明让军士全副武装。
“曹大人勿急,说实话我军中也发生了此事,现下都将接触过染病者的人隔开了,所以此病才未在军中扩散开来,你在城内也寻几处宅子,将染病的人都隔开,要控制住,不能再任由传染下去。”
曹辉老泪纵横,终于有人想出解决此事的办法,遂感激涕零:“多谢韩老提点,我现在就去办。”
毕竟韩永钏在军营也是协同昔明他们一起处理过这事,遂娓娓道来:“另外还需再准备些事物,面罩,护套,你们没有重甲,也该拿其他能遮挡的东西穿在身,这样可防止与病者接触被感染。”
曹辉瞅着军士的装备,遂也明白了意思。
安排伤者隔开的地方是之前俞尚临选来做洪水灾后避难所的,现下没有其他地方可有容下这些人,也只有这卢宁公祠地方稍大,能遮风避雨。
很快在韩永钏的协助下,曹辉将一百来号伤病者安置在了卢宁公祠,韩永钏留下一百军士分成两拨轮流照看伤者,带着剩余的人回了军营。
沈白舒在西营内坐立不安,今日一过第三批患者就只有四日了,第三批患者要比第二批伤者形式更加严峻,所有人都指尖已开始泛黑,眼睑呈浑浊死膜,已有了尸变的一些特征。
沈白舒再怎么研制药也无济于事,终究不是解药,缓一会儿继而药效又无了,变得更加严重。
沈白舒自己是第二批患者,已经开始感到头脑昏沉,一直畏寒。他叫昔明多送来几床被子,给伤者盖上。自己则瑟缩在案几一旁,颤抖的继续煎药。
昔明一天忙里忙外,双脚不离地,见着韩永钏带兵回来了,询问了城内情况,顿时心凉了一半。
韩永钏也忧心,遂问道:“沈大夫可知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能延缓毒性,不让他传染得如此之快?”
昔明正色道:“沈大夫心力憔悴,能想的法子自是都想过,他说没有便是没有。”
韩永钏长叹一口气,“临儿得快些回来啊!”
昔明未答话,盯着韩永钏年迈的背影进了帐,才转身去了西营向沈白舒回报此事。
沈白舒纵然千般不愿,可事情就是发生了,心中担忧愈发沉重。
良久才嘱咐昔明道:“让营中其他康健之人做好防护,去了城里的士兵亦是不可松懈。城内还是该有领兵之人,韩老年岁太高,你派付霄去督促着,有事也可迅速回禀。”
昔明听见沈白舒声音时而无力,时而嘶哑,心中担忧:“是,不过沈大夫你在内也要照料好自己,等着将军回来。”
沈白舒无力轻笑一声:“营内这么多人难道还照料不好我一个?昔副将还是紧着自己的事忙。”
如此艰难的又过了一日半,俞尚临也终于抵达了桦林城,梁郁尘走路踉跄,眼皮打架:“到啦?将军。”
俞尚临神色并未放松,仍凛然的牵着马在城中走着。
在来的途中已经问过锦云阁在何处,沿着城中主道行去,就可见云锦阁的高楼伫立在前方,虽然能眼见着,但还得再往前走五里,再右转前去三里,再向北去两里见着闫湖,沿着闫湖走廊直去到河中心,那栋楼阁便是云锦阁。
俞尚临找了家客栈,将马交给小二去喂养,和梁郁尘上了楼。
为何不急着去,因为他们得知在今天晚上云锦阁将会有一场拍卖,卖的都是稀世珍宝,有千年一遇的人参,也有东海龙珠。
俞尚临倒不是想拍卖,而是云锦阁因为拍卖而现下不接待任何外客,只得等到晚上拍卖会才能入楼。
梁郁尘到客栈内沾床就睡,俞尚临一人在二楼窗格边饮着茶,环伺着周遭形式。
听闻隔壁桌的富商正议论纷纷。
其中一人道:“今夜起价就是一万两,这到底得是什么好宝贝。”
另一人唏嘘一声:“云锦阁的东西,那是宫中之主也有的垂涎。”
另一人忧心惴惴“那咱们这次带的够么。”
“可先付押金,签定协约,再补足尾款。”
旁边一人不明白了遂问道:“他不怕人跑了么”
另一人瞧他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铿锵道:“他云锦阁敢做买卖,就有的是招,当初也有毁约之人,你们猜怎么样了。”
众人皆摇头,那人又继续解释道:“你们可知协约上写的为何,那可是一族人的脑袋,那个毁约的人后来被云锦阁抓住,全族陪葬,尸体在阁楼前的耀天柱上挂了七日,惹得人尽作呕。”
众人听完已是冷汗淋漓。
俞尚临盯着茶盏杯沿,陷入沉思。
沈白舒说当年救了此人,可这听闻也是位心狠手辣之徒,他为何会救他?既然此阁中的物品这般珍贵,恐怕这个药材也不好拿了。
随着夜幕降临,众多前来参与拍卖的人纷纷沿着河廊去到湖中心的阁楼上,河廊两侧皆有琉璃灯照明,湖上也是各种花灯齐放,流光十色,煞是美轮美奂。
俞尚临没有戴佩刀,只有一把断刃放在护肘处掩藏起来。
梁郁尘知道今晚才是正事,遂也不敢吊儿郎当。
拍卖会不需要请柬,只要有钱都可以进,但是没钱的也开来参观,这点倒还接地气儿。
两人很快走过河廊,来到河中心的楼阁堤坝上。
整座楼阁呈五边方正形态,足有八层之高,每层横梁上都挂着红金线大灯笼。将整座阁楼映得光彩夺目。房檐刻着飞龙,金边嵌之,每跟梁柱都是红漆楠木,庞大而辉宏。因着灯笼照着,所以夜间也能窥见其复杂又精致的纹路。
整个外场地面都由白砖铺面,周围砌着汉白玉的柱子,也是雕龙纹之。共有十层台阶,上过台阶迎面就是两丈的洞天门,门上金狮头怒目龇牙,甚是威风,嵌在红漆的洞天门上,自是不怒自威。
俞尚临缓缓走上台阶,这几步与他当年进宫面圣也不遑多让。
门口接待的侍女成群引见着客人入内,很快俞尚临和梁郁尘被带到三楼观礼台处,由此处望去,整个楼阁神似深井,但因琉璃光暖,人声鼎沸,阁内就不似那般阴恻。
梁郁尘见着这般胜景,不禁感概到:“民间有此等财力的,也是难得一见。”
俞尚临面色沉着,既无感慨也无震惊,他盯着楼下络绎不绝的参加拍卖的人,二楼才是参加拍卖的富商贵族。他们坐在雅间,可清楚的窥见一楼中央处摆放的拍卖物。
待人都闹腾起来,拍卖正式开始——
主事人是位身着黑袍金线的女子,黑纱蒙着面,见不到真容,她开始讲述着今日所拍之物。
“第一件卖品——东海龙珠!”
围观的人皆纷纷品头论足起来
“真有龙珠?”
“是什么模样啊,打开看看——”
“得多少钱能拍下啊?”
在众人议论声中,主事人揭开附着在楠木上的黑布,显出盒子里的龙珠。
珠子发着闪耀的光泽,不时还在变换着眼色,一会儿紫气萦绕,刹那间又似冰霜若雪。
主事人又开始解说道:“此珠乃东域王生前崭下恶龙所得,起价三万两,竞拍,开始——”
俞尚临没心思看他们拍下去,拍拍了梁郁尘肩膀,示意离开。
梁郁尘正看得起劲,无奈只有离开。
两人出得三楼向上走去。
“主子,我们现去何处找那阁主。”
俞尚临闷声回道:“方才看来,六楼没有光照,不可能有人,即是阁主,这么大的拍卖场面不露面,也会找一个能掌控全局的地方暗中观察,先去四楼看看。”
“好!”
两人来到四楼,下面鼎沸的人声仍可以传上来。四楼有许多房间,每个房间内都是烛光摇曳,看不出哪间有人。只得挨间去探。
“郁尘,你去左边,我看右边,小心行事,勿打草惊蛇。”
梁郁尘点头,遂分开去左侧查看,俞尚临挨着房门,矮身从窗沿底下窜梭过去,他只需在门口驻足片刻,凭着熹微的呼吸声就能断定房间内有人否。
然而一圈滚过去,和梁郁尘碰头都未查出有人。
遂二人又爬上五楼,五楼只有几间房间亮着光,但不能完全排除里面没人,还是只有挨个探查过去,两人同样的方法将五楼探查个遍,还是没有人。
所以这两层都是空的,那会不会是掩耳盗铃,故意藏在第六层。俞尚临这样想着,遂只得再爬上第六层。
然而就在此时,楼下拍卖似乎已经完成,隐约间听到主事人的声音:“今日拍卖就此结束,请诸君离席。”
梁郁尘忧心道:“主子,现下怎么办,下去还是继续找?”
俞尚临顿时敛了神色,心下一横,“继续找。”
楼下的看客已经离去。
突然,一声振聋发聩传响彻整个阁楼“两位可是在寻我!”
这一声震得俞尚临耳根疼,梁郁尘更加忍受不了,抱头藏起来。
那声音又继续道:“我当君是客,竟不想君如此龌龊,胆敢到我云锦阁来偷东西,想死直说!”
俞尚临只好拉着梁郁尘一起出现在栏杆处,凭栏看下去,那声音竟是从一层的那个主事人口中传来的。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已经有守卫前来抓人了。
俞尚临棱眉,“我们自己走。”
梁郁尘紧跟在俞尚临身后,两人被带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