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独处
“吃吧，医院附近的小餐馆买的，将就一下。”
程加柠瞅着面前两份饭菜，有些意外，直到掌心被放了筷子，他也拿起筷子，才知道，他要跟她一起吃。
余光扫见两盒菜，一个姜葱炒肉片，一个水煮青菜，很清淡，他用他没吃过的筷子自然般给她夹肉夹菜。
她神色一滞，上一次有人给她夹菜是什么时候？
她忘记了，或许没有，所以从来没有印象
她捧着饭盒，一点一点吃进去，形同嚼蜡。
吃着吃着又停下来，回头看他，眼眶发热。
生病的时候，身边有个人真好
江悦慢条斯理吃着饭，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动作一如既往的斯文，程加柠想，他家教应该很好，父母很爱他，才会教育得这么好。
她只看到他侧脸，轮廓分明，下颚线条流畅紧绷，喉结清晰凸起，随着吃饭吞食，上下律动，明明很正常的动作，在他身上，略带性感。
江悦注意她停下来，垂眼看过去，发现她正目不转睛盯他，眼神涣散。
他不解：“怎么了。”
程加柠收回视线，低头重新挑了一口饭，语气很弱回了句：“没事，你很漂亮。”
江悦眉心微跳，想不到她此刻还有心情开这种玩笑。
正待开口，脑海豁然记起来，那次他生病，被她摇醒的那一刻，曾觉得她漂亮得扎眼。
…所以，人在生病的时候，会对靠近的那个人产生滤镜？
江悦这般想着
见小姑娘有一搭没一搭吃着，没有精神头，他快速吃完饭，把盒子合上套进袋子里，等她。
程加柠只吃一半就放下了
吃完饭俩人相对无言，气氛有点诡异，特别是在空无一人的楼梯中。
江悦看了眼腕表，下午一点了
“你…还要做什么，我陪你去。”
程加柠摇头，没什么情绪：“等验血报告，拿给医生看。”
这个时候，医生也下班了，上班时间一般是2点半，江悦合计了一下时间，建议着：“去车上休息一下吧，我车停在停车场。”
楼梯间空阔有回音，他说一句话，像有扩音设备，将他声音传递出来，低沉磁性，朗朗悦耳。
他人好看，声音也好听
程加柠不由自主想起她最新定下的男主，的确很适合。
但她不想动
“不想走，肚子疼。”
也走不动
意识到她需要循序渐进的引导，才会说哪里不舒服，原来是肚子疼，江悦叹了口气：“我背你吧。”
“男女授受不亲。”
江悦诧异：“你都替我换过衣服，还在意这个。”
程加柠听见这句话，扫了他一眼，淡淡地
“我闭着眼睛换的。”
意思是她什么也没看过
她认真又迷茫的样子，惹得他莫名想笑
真是个计较的女孩
他不再迟疑，将人拦腰抱起，再不走，她不是疼晕，而是热晕在这里，都能看见她额上的汗滴下来了。
天旋地转之中，程加柠人已腾空而起，下意识攀住他脖子稳住自己，一阵后怕。
“你…”
反应过来她的手正抱着人家，过分亲昵，惊恐万分，急急松了手。
“抱着吧，万一我体力不支，掉下去怎么办。”
江悦意外她的体重，轻飘飘的，仍跟她开起玩笑
以为他觉得她重，程加柠脸红了不少
“我、我很轻的。”
“嗯。”
楼梯一抖一抖的，程加柠当真怕掉下来，没敢抱他脖子，悄悄捉上他衣襟。
她紧靠他胸膛，第一次跟异性接触这么近，脸烧得通红，眼睛也不敢乱瞟，却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清爽干净、清冽好闻
她听见自己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忍不住别开脸，很不好意思，羞意都爬上耳垂了
江悦低头刚好碰见她闭着眼睛头往外靠，停下脚步：“你是很不舒服？中午有急诊，我带你去看医生。”
程加柠没想他会这样说，忍不住摇头：“不是。”
不是？
江悦更不解：“那你是……”
她有些窘，只能如实说道：“我闻到你身上的味道了，嗯，很好闻。”
江悦哭笑不得，想不到是这种情况
她怯生生的模样，羞涩又可爱，落在他眼里特别单纯。
他继续往下走，一步又一步
许久，调侃了一下：“你以前没闻过？”
程加柠再摇头，答得认真
“嗯，还没有机会闻。”
他轻笑出声：“那真是我的荣幸，当你的初体验。”
“……”
眼看就要到一楼，她不想自己成为瞩目的焦点，扯了扯他衣服：“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
声音糯糯的
江悦依她，到平地放她下来，抱她走下几层楼梯气也不带喘的，轻松自如。
许是输液的药性终于发挥作用，痛感小很多，程加柠站着感受了一下，能在接受的范围。
“谢谢。”她小声跟他道谢
“嗯。”
江悦带她往停车场方向走去，顾着她不舒服，走得很慢很慢，程加柠知道他是特意迁就她脚步，努力跟上。
他的车是台黑色的迈巴赫，停在负二停车场，电梯一出就能看见。
“进来吧，小心一些。”江悦替她开了副驾驶车门，手虚放在车窗沿上，防止她撞到。
“谢谢。”
程加柠坐进来，背靠在软垫上，顿时轻松不少，折腾一天了，好累…
江悦发动机车子，给她开了空调
冷风袭来，瞬间带走闷热，程加柠闭眼就能睡了，前后不过两分钟，呼吸平稳。
“你要……”
江悦刚想问她要不要调低座位，扭头就看见她睡过去的倦容，怔了一下，吞下未说出口的话。
到底是多累才能闭眼就睡
江悦收回目光，手放在空调出口处，觉得凉意过人，怕冷了她，稍稍调高了些。
之后，双手环胸，跟着闭眼浅寐
大脑逐渐放空之时，听见身旁的人低喃出声，他一下清醒过来，见她拧眉扭着脖子，头侧过来又侧过去。
座椅是正常弧度，想来她是睡得不舒服，江悦眸光微凝，不动声色移过去，一手越过她探到调升器，一手托着她座椅靠背，避免大幅度动作惊醒她，慢慢放低了座位。
她的眉头渐渐松了
江悦没再睡，翻出手机转来转去，觉得没意思回到微信界面，最上头的联系人是程加柠的。
他无所事事，点开她的头像进主页，一路看下去，基本都是这一个月的风景照，定位也不同，偶尔会有几张地方美食图，就是没有她的照片。
标题简单到不行，或者直接以表情代替
他拉到最下面，显示出对方只显示近三个月的动态，最后一条是文字记录。
“不知江月待何人，原来江月也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