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耻辱
中神境界的张珺涵，上神境界的高珞渊，这一次，他们终于可以突围幽冥山。
二人直奔张家，可张家门口这一幕，却让张珺涵毕生难忘。
抬眼看到的，是张家门口的广场之上，数位步入少神境界的长老已然负隅顽抗，只是为了阻止外人踏足张家，张家大门牌匾，血液淋洒，如今已经干涸，却无人再去擦拭。
高家世姐身受重伤，手中的短剑却不敢停歇，年仅四千岁的兄长已经没有再战的力气，若非鹏抟在手，已然支撑不住，世交好友奚正则携奚家众人同鬼家顽抗，这一幕幕，都在冲击张珺涵的意识。
纵然所有人都处在劣势，可还是无人退却，玄长老携鬼家子弟久攻不下，竟然直接对着兄长起了杀心，中神境界的雷电系强者朝着元婴境的兄长发起致命一击，张珺涵不敢想象，若自己晚来一步，结果会是如何？
高珞渊明白如今的张珺涵需要一战以巩固自己的实践与心境，先是将长姐安置妥当，而后便加入张家长老的阵营，与鬼家的其余长老抗衡，又助晖阳境的奚正则击败鬼家其余子弟。
张珺涵这里，新仇旧恨的叠加，更加激起了他的杀心，看着玄长老，张珺涵索性放弃主神器，凭借自身灵力与其抗衡，不过几招，便将玄长老擒获，兄长之仇，修为之恨，家族之辱，张珺涵废其修为，被击败的玄长老难以置信，“你居然还活着？你的修为，又回来了？这怎么可能？”
轻蔑一笑，“哼，鬼家家风，不过如此。”玄长老转身想逃，自然被张珺涵拦住。“你逃得了吗？”
无奈之下，他大声喊道，“鬼邈叛了鬼家，鬼邈叛了鬼家。”可惜，修为被废，没有灵力的呐喊，自然被淹没在杀戮之中。
鬼邈对张珺涵有救命之恩，为防玄长老坏事，张珺涵扼住他的喉颈，双脚离地，几番挣扎，玄长老便没了生机。
张珺涵手持桃花扇屹立在张家牌匾之下，一袭竹青色的道袍配上随风而杨的青丝，蕴含中神境界的灵力瞬间传遍张家广场，“张氏少主珺涵，命你们退出张家，否则，格杀勿论。”说完这话，张珺涵在张家门口，将玄长老化为灰烬。
中神境界的玄长老在张珺涵面上尚且身死魂灭，鬼家子弟也不再嚣张，等到鬼家子弟退出张家，张珺涵这才收敛了周身的杀气。替几人处理好伤口之后，又命药师将丹药分发下去，这才跪在张翊涵面前，道，“兄长，我回来晚了。”
张翊涵一把抱住他，似乎是在感受他的真切，“你还活着？”
看着兄长眼中的雾气，张珺涵也红了眼眶。“自然。”
“玄长老说你修为被废，跳下幽冥山。”
张珺涵沉默良久，说道，“兄长，我想去看看母亲。”
不肯的回答，也在张翊涵心中验证了他的猜想，他声音颤抖的回了一句，“好。”
在高珞渊的协助下，张珺涵将张家，高家，还有奚家子弟安排妥当之后，独自一人来到了煜端院。看着床榻上沉睡不醒的上官端和，这个年仅千岁的张氏少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泪。
张翊涵向来见微知著，在张珺涵来到煜端院一炷香的功夫，他也到了，看着张珺涵也会哭的像个孩子，这才想起，如今的张珺涵，也不过一千一百多岁，却稳重坚韧不输给父亲。
经历了如此多的磨难，想着他之前修为被废跳下幽冥山的绝望，张翊涵心中也是揪的难受，忍住哽咽，上前安慰道，“珺涵，祝谷主已然尽力，相信父亲他们，定然能有办法。”
“谁能将母亲伤成这样？”
张翊涵摇了摇头，“不知，幽冥山发生了什么，除了母亲与凶手，无人知晓，父亲他们也不肯与我多言。”
得不到答案，张珺涵也不在多问。将兄长送走之后，在煜端院陪着上官端和直到黄昏。
张翊涵出了煜端院，抬眼看见的，便是红了眼眶的高珞颜，双眸满是急切，“珞颜，你身受重伤，怎么轻易走动？”
“翊涵，珺涵的丹药来自祝谷主，我已经没大碍。方才，我听珞渊说了幽冥山的事情，我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
“是我对不起母亲，是我这个做兄长的没能照顾好他。”张翊涵下意识的搂住高珞颜，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声音尽是沧桑与挫败感。
高珞颜泪在眼中打转，却不能流下来，双臂也轻轻环上了他的腰，声音虽柔却也坚韧，“翊涵，珺涵没你想得那样弱，他是张家少主，他会是所有人的希望，珞渊，我，还有你，我们都是珺涵的后盾。”
两个受伤的人在相拥中给彼此安慰，舔舐着彼此的伤。
张珺涵出来之后，他这才有空细细查看所有人的境况，兄长灵力透支，高家世姐亦是如此，奚正则虽是轻伤，可还是有些伤及肺腑，张家数位长老亦是或多或少有损修为。
张珺涵陷入恼火，幽冥山崖底，他和高珞渊差点陨落，如今鬼家竟妄图杀张家取而代之，他实在不敢去想，若他们再晚两天归来，张家会落入怎样的结局，高家被视为张氏一党，又该如何自处？奚家与张家交好，又会被如何针对？那时，上官家族还能否隐世隔绝，与世无争？曲径通幽，奈落城又会是怎样的下场？
傍晚时分，张家正厅，张珺涵，张翊涵，高珞渊，高珞颜，奚正则，凌铄贤，凌钧贤相聚此地，张家乃是坼浮之上的超级世家，张珺涵又是坼浮大陆上三方势力的少主，鬼家之乱，由他引领世家，自是合适不过。
率先开口，“兄长，无尽深渊百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鬼家家主鬼宿（xiu）晋升主神，父亲他们又不在，他想称霸坼浮，世家之中，实在无人能与之抗衡。”
“鬼宿，他绝非全系修灵师，如何晋升主神？”
张珺涵一句话，让在座的诸位陷入疑云，良久，空荡的大厅传来二字，“骨诱。”
此言一出，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百年前“骨诱”出现，全靠高珞渊屠了冯逸城，这才止住，如今再现，竟然直接牵扯进主神。
盯着声音的来源，张珺涵否认，“不可能，骨诱的母蛊，我明明在鬼一体内探测到，又怎会出现？”
“若母蛊不是真正的母蛊呢？”
高珞渊的提醒，让张珺涵心中颤抖，脸色瞬间煞白，他确认了自己的疏忽，身为药师，自然想通了其中的关窍，“的确，除了‘骨诱’也再无别的解释。子蛊会扩散，只会致使灵力消亡，却无法汇聚灵力，但母蛊，鬼一体内的确是母蛊。不过，，，”
张珺涵顿了一顿，不敢再往下说，高珞渊替他补充道，“不过是真正的母蛊脱落下的空壳，在里面装有子蛊，以此瞒天过海。”
奚家本就以修为长于世家，奚正则又是血气方刚，最为正义，听到如此残忍的修行方式，直接说道，“鬼家之人，为了修行如此不择手段，世家唾弃，人人得而诛之。”
张珺涵想着鬼邈，道，“正则兄，鬼家子弟尚有无辜之辈。”
“无辜？鬼家就是恶鬼，何来无辜之辈？”
奚正则向来心直口快，不参与世家的弯弯绕绕，张珺涵不欲与他辩驳，“奚少主，为今之计，还是鬼家为重。”
一声奚少主，算是张珺涵彻底击垮奚正则的防线，他整个人都在抖，盯着张珺涵说道，“奚少主？珺涵，你还不知道，我父亲死在鬼家手里，我又该找谁说理去？”
今日一直忙于张家与上官端和，张珺涵无心理会别的事情，奚正则的话一出，他这才想起，今晨奚正则的佩剑上，已然换上了玉制宫铃剑穗，连忙拱手告礼，“奚家主，是我失言。”
因着这个插曲，堂中又恢复一片寂静，看着如今的境况，凌铄贤身为奚正则的表兄，只得出来圆场，“正则，珺涵绝非有心，只是如今，的确是以鬼家为重，我们今日来此，不就是商讨应对之策吗？”
高珞颜也趁机说道，“如今世家的家主多半在鬼家手中，世家不敢轻举妄动。奚世伯便是不满鬼家独断，这才遭了毒手。”说完，她看了一眼高珞渊，又说，“父亲，亦是在鬼家手中。”
“世家之中，家主的修为自是首屈一指，如今被扣押，世家投鼠忌器，自然不敢轻举妄动，父皇如今也受限于鬼家。”
凌钧贤一针见血，可没有实力应对，众人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冷峻的氛围在大厅中盘旋，张珺涵问道，“鬼家如今实力如何？”
张翊涵摇了摇头，“具体如何，尚未可知。从目前来看，鬼家家主尚未出面，鬼邈不知所踪，游走于各个世家的玄长老乃是中神境界，除了几位少神境界的长老，其余在外子弟，十之一二在延载境之上。”
坼浮之上，修灵师的修为分为十八个境界，练气境，辟谷境，结丹境，凤初境，通灵境，筑基境，琴心境，延载境，腾云境，自照境，元婴境，晖阳境，乾坤境，乾元境，少神境界，中神境界，上神境界，主神，延载境已然是步入修灵师中阶，乾元境乃是化神之始，在其之上，除了天赋异禀之人与各个家族的隐藏势力，便更是没有，各个世家家族，除了张家与上官家族，也都居于这乾元境上下。
高珞渊说道，“鬼家本就是云霄之外的第一世家，如今家主步入主神，其余家族自然不敢与之争锋。一些小的世家只怕早已依附鬼家，鬼家的实力只怕比之前更上一层楼。”
空气中的压抑之感愈发严重，张珺涵环视众人，太子凌铄贤，二皇子凌钧贤皆如今七千多岁，都在腾云境末期，高家世姐四千余岁，与兄长差不多年岁，一个自照镜初期，一个元婴境初期，奚正则虽是最为年轻，三千多岁便在元婴境中期，这些人都算的上坼浮之上年轻一代的天赋卓绝之辈，可偏偏此次要抗衡的人，乃是主神。
他看向如今一千四百岁上神境界的高珞渊，却发觉高珞渊也正在看向他。
四目交接，电光火石之间，二人传音争论，但尚未有定论，奚正则径直跪在张珺涵眼前，“正则兄，这是作何？您乃奚家家主，如此乱了世家规矩。”
张珺涵本想扶起他，却被制止，奚正则道，“珺涵，我求你，召张家主回来。”
奚正则的为难，让张翊涵直接略过张珺涵，“正则，我已经说过，此法不可行。”
“为何？”
犹豫再三，张翊涵看着自家弟弟看透一切的表情，说道，“父亲，师父，祝谷主已经失联许久，珺涵身上的生死令早在百年前便消失了。”
“你呢？你身上有生死令吗？你动用你身上的生死令，召他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