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钟声环山，颂征人
翌日一早，接受向局“调配”的许靖桉直接驱车来接三人。王怡鸿看着向她们缓缓驶来的宝马两眼放光，沈宜陌站在一旁暗暗吐槽她招摇过市。
“又换车了，许大律师？”韩翊姩摆出往日的招牌微笑打趣道。“哎呀你们不知道，离婚案就是赚，尤其是有钱人的。”许靖桉的嘴角马上就要与太阳肩并肩。
“我看你马上要跻身富豪榜了。”沈宜陌无力吐槽。许靖桉听着惊奇，向韩翊姩投去钦佩的目光：可以啊！这时候沈宜陌居然还能吐槽我？！这是沈宜陌？你用了什么魔法？
韩翊姩再次表示不关自己事。
许靖桉啧啧一声，她才不信。“哎我跟你们说，我这两日官司，都是一个法官来着，好像是隔壁溪谷市借调过来几日，长得可好看了，哎呀姐姐亲亲……”眼看许靖桉犯起了画痴，沈宜陌无语至极，这货就是个没心没肺的。
“你这样，方先生知道吗？”这两日事多，韩翊姩还不知道许靖桉已经把那个变态踹了的事，善意的询问道。
许靖桉的脸唰的一下的就黑了，“他什么他，他是真该死啊！狗东西！”沈宜陌赞赏的看了韩翊姩一眼，嗯，现在心情好多了！
王怡鸿一把摁住还想问点啥的韩翊姩，在后座位窃窃私语讲起许大律师这失败的感情史，结果韩翊姩在听到一向傲娇的许大律师那晚抱着沈宜陌不撒手，整整哭湿了三大包抽纸时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嗯不错，脸上的绿又斑斓了些。
“你要把我们拐去哪？这都上高速了。”沈宜陌望着窗外播放的风景画拉回话题。她现在有些晕车了。
开着车的许靖桉往副驾驶瞥了一眼，“害，到地方不就知道了。还拐卖你，你这孩子我倒贴钱都卖不出去！”
蓝天白云，芳草菲菲，小谭流水，其乐融融，这场出行的目的地，是个背靠青山前环水的农家乐。
天热木头搭制的桌椅，打磨的光滑的木质餐具，不远处主人搭建的露天式厨房，火上的石锅炖鸡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田园生活当真绝佳，这也难怪古代文人都想过追求避世。
“一二三四五，可惜，人未全。”沈宜陌轻声数着，有一人远在天边，还有一人不辞而别……王怡鸿用手轻揪了下她，“别那么悲观嘛，不是都知道她没事的嘛，这是好消息。”沈宜陌点头。
这次一向喜欢花哨衣服的许靖桉穿了一身黑，讨厌白色的向熙着了一身白，除去两个黑白无常，韩翊姩也巧合的穿着昨日到访时的白色卫衣。
几人在花红草绿的乡野间饮酒设宴，还是让人有些出画。
这是唯一一次无人开口的宴席……
饭后，向熙端着一杯热茶，观察着沈宜陌的表情，试探性的开口道：“这地方真挺不错，青山碧水。”沈宜陌开口：“她没死。”王怡鸿应付了几声，默不作声的向她递眼色，然而向熙显然没接收到。“这山后头又处不错的地方……”
“我说了，她没事！”这次大声了许多，扭头看着韩翊姩，“你没跟她俩说？”“昨夜咱仨谁仔细看过手机？”韩翊姩摊手，表示与自己无关。这一对比，向熙和许靖桉就显得很蠢。
“你们仨到底瞒了我们什么阿！”许靖桉发出土拨鼠质问，“不是好友了，居然不告诉我们！”
沈宜陌挠了挠耳朵，将那个手机往前一推。王怡鸿将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一刻不停的阐述完昨夜韩老师的丰功伟绩。可怜的当事人韩老师无奈的坐在一旁纠正真的跟她没关系。
“搞什么阿？陆仪姝这个人，怎么还弄推理游戏阿！害我白难过这么久辣！”许靖桉看着自己这身特意穿来的黑西服，觉得她和向熙现在就是个傻子，多少天才聪明药都救不了的那种。
向熙尴尬的咳嗽两声，呵呵，弄巧成拙了，有地缝让她钻进去吗？
“我可没看出来你哪里难过了，花痴样倒是很明显。”沈宜陌摆弄着眼前泛着热气的茶杯yygq，“不亲自去查证下，不安心。”
“我是不是说过，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个加入这场行动，这不是平日里抓小偷的小打小闹，这……”向熙正色道。她必须再三确认几人的答复。
“这是一场玩儿命的任务不假，所以我才必须去不是吗？”沈宜陌反问，“难道傻傻的等在这里？黄昏到黎明所需的时间太久，我怕我等不起。”
“我同意！我也一定要去！向熙你怎么婆婆妈妈的，平日里的果断呢？”许靖桉搭腔，她也要去寻那个人。
“我是担心到时候人家两人完好无损的回来了，你们俩再折儿在那！我调查过了，江卿冉的住址所在的地方接近于郊区，顺着巫溪市再向偏远处扩散查询范围，就是著名的缅甸北部黑区。”向熙杯中的茶已经喝尽了，但她没有注意到，还是端着茶杯的动作。“你们也知道黑区是什么意思，那地方不比国内，枪支、倒卖、黑色交易……什么见不得光的事都可以在那里大大方方的完成。所涉及的财阀政客与黑势力人员多达几万人，可我们这次的任务小队只有不到三十人，而我们的任务目标……是剿灭他们的总库。”
向熙顿了顿，继续道：“我们没有总库的位置，不知里面情况甚至连它进行怎样的生产销售都没有一句一字的资料。这是一次要从无进行战役，一次没有结束时间的战役，任务不成，队伍不灭，征人不归……”
“你叨叨了这么多，能不能让我插句话？”一旁的韩翊姩忽的开口了，她从容的将向熙手里的茶杯续上水，“我加入。”
“你胡闹！你去那做什么？我刚刚说的话你当编故事呢？”此话一出，向熙毫不犹豫就要拒绝，“你也不是警局人员，你绝对不行！”
“那……算我一个，总可以吧。”王怡鸿缩着脖子举手报名，“我也算编外顾问。”
向熙有些无奈，咋越劝人越多了，刚想运转自己略发生锈的大脑找出一些说服这群人的理由，没发现韩翊姩已经掏出一份文件递到她面前了。
本人申请参与于2月28日下发的围剿计划，助计划成功。愿上级批准！
申请人是韩翊姩；回复是同意。
“你从哪儿搞来的这出东西？”向熙无可奈何，韩翊姩直接越过她向更高一层递了申请报告。
“你忘了，在狱中进出以帮忙侦查的每个案件，都要如此报告。”韩翊姩笑的有些得意，向熙笑的甚是苦涩。
本来以为自己给了一个十分具有说服力的理由，奈何人家直接拍给自己一张“无懈可击”。
“最后在问一次，你们真的都要去？待名单确定，后悔都来不及？”向熙妥协的彻底。“向局长，你费劲口舌的劝了我们这么久，那我问你，如果你不是局长，如果你换做在座的我们，如果韩翊姩执意要去，你会选择自己留在这？你不会，同样，我们都不会。”沈宜陌开始为挫败的向熙做心理疏导。
“也是……好！那就一起！我明日会递交最后的人员名单……我们如若归，应不少一人！”向熙最后一声激动的把杯里刚倒满的茶水又泼出去半杯，烫个她差点把杯子扔到坐在对面的许靖桉脸上。
“喂喂喂！怎么动手呢还！没理就动手是吧，怎么这样，你不是好姐姐辣！”许靖桉说着往后捎了捎前倾的身子，得了在不远处冲洗伤口的向熙一声骂：“你特么以为我是故意的吗？现在被烫的人是我诶！只有我诶！关你屁事啊小夹子！”
“有没有搞错！要不是我闪得快那杯茶就浇到我头上了！”
“其实以刚刚进行平抛运动的速度与茶水可达到的最大高度来计算，距你的头部还有大约十厘米，泼不到你。”
“王怡鸿这个时候不需要你帮我补习物理知识！万一她当时初速度再大点不就烫到我了吗？我要是秃了怎么办？她负责吗？”
“毕竟秃了就没办法撩好看的小姐姐了，多可怕啊。”
“……沈宜陌你不说话会哑吗？”
“庆幸吧，我只怼‘人’。”
“……我有脏字现在就要骂！”
许靖桉现在有些怀念江卿冉在的时候，起码她可以帮自己分担沈宜陌一半甚至以上的战力……还是算了吧，保不齐这货会转过头与沈宜陌狼狈为奸。毕竟两人每次打赌，她都是赔的那个，这些年许靖桉可捞了不少money。这种时候指望她和自己统一战线？她不站在后面捅自己一刀就不错了！
从烈阳高照到黄昏夕霞，是时候离开了回市里了。
“几位稍留。”农家乐的老板追出来了。众人心中疑惑：没给够钱吗？当即看向难得付款一次的许靖桉，一人得了一个白眼。
老板是个中年人，但也许是因为山水间的无忧自得，丝毫不显岁月痕迹。“挺英俊的。”许靖桉评价。
“我想是与众位有缘，故而希望几位能在此合照一张。”老板笑道，“如果几位不愿意，那本人自然也不会强求，毕竟，谁都会有喜欢做的事情，我不希望这被认为成一件不得不做的工作，在这山水间没有尘世间的大道理。”
此话一说所有人都看向沈宜陌，都知道这是个不喜欢怕照的主儿，除了她想来也不会再有人不同意。被四双眼睛盯着沈宜陌觉得自己要被盯穿了，无语的撇撇嘴，“我没问题。”
就这样，离开的众人揣着老板送的合照。“这个老板人真好，长的也好，如果他不说根本看不出来他快四十了。”看着照片的许靖桉说道。“住在如此惬意的世外桃源，有烦恼也都会跑光光吧。”韩翊姩如是感慨，“等到尘埃落定，我们也寻处这样的地方怎么样？”
王怡鸿表示赞成；沈宜陌表示默许；向熙则有些落寞，“我要等到退休诶！还有二十多年呜呜……”沈宜陌出言提醒欲哭无泪的某人，“别忘了这次任务结束参与人员均可选择升职退休……”“诶？好像是哦……我给忘了。”众人看着一秒换脸的女汉子扶额。
短短几分钟，合照居然就已经洗出来了。照片上的几人站在清流之前，身后是群山、是瀑布、是竹林，阳光穿透层层竹叶形成一地斑影，小孔成像的魅力。照片很清晰，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在背面用瘦金体写着寄语：一切安好，事事如意。
会的吧，一切安好，前路漫漫，往事如歌。愿天成地平，布帆无恙！
林间深处的小寺庙是时间止静了，古朴深沉的钟声环绕耳畔，颇有种古庙祈福的感觉。
沈宜陌慢慢落在后面，前面打闹的四人欢笑着，真好……
忽的，前面的四人默契转头望着沈宜陌，短暂的怔愣后，“来了！”她快步赶上去。
今日后，她们将决然的踏上无知的征途。
钟声环山，送征人，颂征人……
3月22日：五人入队，不死不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