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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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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骤然消失,全部只剩下那柔软的唇。

    香,软,甜。让人想舔,想咬,想裹住了吞下去,想永远独占,不给任何人看见。

    喉咙里逸出似呻,吟非呻,吟的声,头皮一霎时胀到极点,桓宣猛地松开。

    大口喘着气,分明是极致的快乐,却像溺水一般,挣扎纠结不能自救。

    他都在做什么。她那样信任他,他却在这幽暗的陋室里,趁她睡着,偷偷吻她。

    这样卑劣龌龊。却这样让人沉迷。

    欲望几乎是一霎时压倒理智,桓宣猛地俯身,再次吻上那花瓣一般的唇。

    比方才那轻轻一触更久,更疯狂。唇压着她的,因为不知道怎么样才是亲吻,只是凭着本能,裹着,舔着,试探着深入。全已不知该当如何,手臂骤然收紧,柔软的身体不知什么时候落进怀里,更方便他为所欲为了,箍得那样紧,她似是不舒服,似是要醒,嗯了几声。

    像无声的惊雷,让汹涌的欲念突然退下一线。桓宣猛地放开。

    热到了极点,忍得手都打着颤,唇上还残留着方才的销魂滋味,她就在身边,没有醒,他还可以做的,就算她醒了也没什么,她迟早是他的人,婚书聘礼都已经下了,就算她不知道,她也已经是他的人。

    桓宣深吸一口气,再次靠近。

    发烫的唇将要触到,又突然停住。她是不知道的,他活到这么大,从不曾做过如此卑劣的事,她这样相信他,他却这样轻薄她。

    一线距离,要继续,还是要停止委决不下,忍得太阳穴上青筋都暴出来,困兽一般,对着嘴边的猎物打着转。

    反正迟早都是他的,再亲一下也没什么。可她是不知道的,这样的行经与登徒子有什么区别。可她这种软绵绵的性子,若是不下一剂猛药,如何能死心塌地跟他。可若是这样待她,让谢旃知道了,岂不是把她往谢旃怀里推。

    无法决断,诱惑像旋涡,吸着拖着,让人只想沉沦,桓宣猛地站起身。

    用尽最大的意志才能迈过那道简陋的帷幕,离开她。现在看不见她了,可漩涡还在,越来越大,越来越急,拖着他转头回去,又在最后一刻再次停住。

    不能再继续了。继续下去,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她还小,这地方如此简陋,他不能委屈了她。

    咬着牙一步一步,慢慢走到门前,靠着墙坐下。

    冰凉的墙,压不住身上火一般的烫,唇上还残留着她的香气和触感,让人忍不住一遍遍咂摸回味着方才的滋味。越是回味,越是沉溺,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叫嚣着沸腾着,想扯开帷幕,扯开她身上的一切,想亲她抱她,想要更多

    桓宣猛地站起身。

    不能再待下去了。再待下去,天知道他会做出什么。

    用力拉开门,又在最后一刹那轻轻关住,免得吵醒她。夜风凉凉地裹上来,值夜的侍卫转身行礼,桓宣深吸一口气,压着声音“守好她,不得

    让任何人惊扰”

    快步走去院外,解开缰绳,催马出门。

    蹄声划破静夜,敲打在荒僻的乡野小路上,不知道跑了多久,路边淙淙细细,星光下灰白的河水慢慢流过。

    桓宣猛地勒马,扯开衣襟反手一甩,衣袍飘摇着落在岸边,桓宣一跃跳进水里。

    初春的夜,河水依旧凉的刺骨,有一刹那想起当年在漳水边跳下去救她时,也是这样冰冷的河水,他憋着一口气在水底寻她,又在一大簇水草间发现了她,素色的裙裾和着乌黑的长发一起鼓荡飘摇,像水里盛开的一朵花。

    如今那花,长大了,真正要盛开了。冰凉的河水突然也觉得热,身体更热,明明没有水草,却像是有无数藤蔓缠着拉着,她就在中间,让人混乱紧绷着,无法纾解。桓宣猛吸一口气,没进水里。

    傅云晚没睡多久就醒了。听见外面侍卫走动的声响,睁开眼时,看见窗里漏下微微发白的晨光,帷幕外静悄悄的,桓宣还没醒吗

    轻轻揭开帷幕一角,桓宣不在,他去哪里了

    连忙起身,胡乱整理了衣服出来,侍卫正在庭中烧水,看见她时躬身行礼,傅云晚定定神“将军呢”

    话音未落,听见外面的脚步声,桓宣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他披着外袍敞着怀,头发是湿的,水珠落下来打湿了两肩,又顺着脖子流下来,流过坚实的胸膛,麦色的皮肤,流过坚硬的腰腹,再往下去,隐约刚硬的线条。

    傅云晚猛地转过头。想叫又叫不出来,脸上火辣辣的,连耳朵都开始发烧。脚步声越来越近,让她猛然醒悟过来要逃,两条腿只是拔不动,他突然逼近,从身后拦腰将她抱起“绥绥。”

    湿湿的水汽透过他的衣袍染在她身上,头发晃了一下,发梢的水滴下来,滴在她唇边,他的脸一霎时那么近,傅云晚终于叫出了声“大兄,不要”

    “你又忘了穿鞋。”听见他喑哑低沉的声。

    傅云晚恍惚着低眼,看见自己光着的脚,随即脚心一热,他握住了“我给你穿。”

    手是湿的,现在她的脚也是。身上突然就软了,挣扎不得,也叫不出声,只能任由他抱进屋里,他慢慢坐在地上,拿过两只鞋子。

    伸手缩手之际,光裸的胸膛一低,几乎要压到她的。傅云晚不敢动,闻到强烈的,带着水汽的男人气味,那样热,几乎是发着烫,烫得人坐立不安,想逃又动不得。他握住了她的脚。

    “怎么老是忘。”他低低说道。

    他的声音怎么这样哑,几乎跟她的一样了。傅云晚怔怔看着,听见自己的心跳,时紧时慢,怪异的很,又听见他的,砰,砰,又快又响,清晰的很。

    脸上越来越热,慢慢到脖子,现在浑身都热起来了。她这是怎么了。

    桓宣慢慢地套上一只鞋。

    太近了,那些旋涡,那些无处不在,纠缠着撕扯着的水草。让他忍不住想要扑上去,想要紧紧搂住,想要攫取,想做那些

    必须有她一起才痛快的事。嘴唇发着烫,那趁她睡着的一吻明明已经是一两个时辰前的事,到这时却还像是刚刚发生,余味还留在唇齿间,让人按捺不住,只想再次品尝。

    攥着踝骨的手一点点缩紧,看见细白的皮肤上迅速生出的浅淡红痕,抬起一点,再抬起一点,低头去拉后跟,突然之间距离那么近,小小的脚,就在嘴边。

    几乎容不得思想,牙齿合住。

    傅云晚惊叫起来。拼命挣扎着,他很快松开手,她狼狈着从他怀里挣脱,抓过地上那只鞋。

    刚才那一瞬仿佛只是错觉,一定只是错觉,他神色平静得很,依旧坐在原地看她,问她“怎么了,绥绥”

    一定只是错觉。他怎么可能咬她的脚,多脏。况且他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慌乱到了极点,自己也分辨不清方才那一幕是真是假,踉踉跄跄躲到角落里“我,我自己穿。”

    桓宣抬眉,压着心里的躁动,维持着平静的神色。果然会吓到她。还要再耐心点,再等等,他有的是时间。

    傅云晚缩在角落里,手软腿软,几乎拿不住那只鞋,可终于还是穿上了。不敢去看桓宣,余光里瞥见他坐在原地向她倾斜着,倾斜得那样厉害,上身都快碰到她了,于是那坚实光裸的胸膛便近在咫尺,让人心慌意乱,只恨不得缩起来,缩到看不见。

    这是怎么了。自己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又突然想到谢旃,谢旃从来不会在她面前这样,要是谢旃在就好了。眼睛热着,于慌乱之中语无伦次,只想打破这稠密的静默“大兄,二兄有没有消息”

    看见他灼热的目光忽地一闪,低了眼皮,傅云晚不敢再说,提了鞋跟顺着墙壁,几乎是逃一般地往外跑去“大兄,得赶紧收拾了,不是还要赶路吗”

    桓宣抓了一下没抓到,她薄薄的裙裾一闪,逃到了屋外。

    坐在原地呼吸灼热着,将方才握她的手凑到鼻尖,嗅了又嗅。真是疯了,亲嘴还不够,连她的脚都想亲,想咬。这般龌龊,简直是疯了。可就是忍不住,心里甚至还有更多,更龌龊的念头。

    不知道坐了多久,指尖残留的香气都闻得没了,桓宣慢慢起身。

    外面井然有序,饭食已经做好,行装也准备好了,她远远躲在边上,吃饭也不肯与他同坐,像只徒劳抵抗的小兽。

    反而让捕猎的欲望更加强烈。

    桓宣三两口扒完了饭“走吧。”

    傅云晚在门外上了车。乡下地方诸事简陋,并没有邺京那种马车,只是辆拉东西的牛车,光秃秃一个底座铺了干草,人便盘膝坐在上面。

    若是昨日,也许还会觉得新奇有趣,可此时只觉得窘迫。傅云晚低着头一声也不敢开口,车子又小又窄,稍有颠簸整个人都跟着乱晃,不大一会儿功夫整个人就晃得像要散架一般,桓宣拍马跟在边上,压眉看着,忽地一把扯住缰绳。

    傅云晚抬头,他眉头皱得紧紧的“这车子不行,坐不得。”

    他向她弯腰伸手,傅云晚本能地躲闪,地方太小躲不开,于是他一把揽住她的腰,轻轻一带,在她的惊呼声中,将她带到了马背上。

    没让她跨坐,而是让她侧身斜坐在鞍上,免得再摩擦到伤处。怕她掉下去,于是横在她腰间的胳膊搂得紧紧的。傅云晚几乎是嵌在他怀里了,动弹不得,躲避不开,只能涨红着脸央求他“大兄,让我下去吧,我自己骑。”

    “不行。”桓宣低头。离得太近了,柔软的红唇近在咫尺,稍一低头就能尝到。嘴里开始发粘,呼吸开始发紧,横在她腰间的手攥了又攥,强忍着漩涡的拉扯,“好好坐着,我带你。”

    傅云晚又央求了几次,说不通,他根本不容她拒绝。他身上热得很,烫得她脸红耳热,百般不对劲。在极度窘迫和恍惚中不觉又想起谢旃,他在哪里快来带她走吧,眼下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跟桓宣相处。

    数百里外,雁门关前。

    刘止拍马赶上,向谢旃回禀道“郎君,桓郎君和女郎到了白马附近。”

    谢旃微微颔首。他晚走一天,反而比桓宣脚程快了这么多。他是不舍得让她赶路劳累,还是怀着目的,想在路上多与她消磨也许二者都有吧。

    拨马回头“去寻他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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