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独木风景
安慰了小孩两句,就准备下山了。
这会儿山上人越来越多,山顶已经有些拥挤。
四人已经看过山顶的景色,难得下午不用上课,打算去林子里逛逛,再回去。
要是野外的山上,贺宣还不一定肯去林子里,不过书院这座山还是比较安全的。
没什么大型野生动物,毕竟山上有许多学子,书院每年都会安排人手清理野物。
随意挑了一条小路,离开青石铺好的台阶,踩着落叶和泥土走入林子里。
丰叔明捡了根小树枝,在前面敲打草木,给大家开路。
贺宣看着林子里的树木,想找找看有没有能结果子的。
摘些回去也算不虚此行。
可惜都是些常见的松柏杉椴,每片林子里都有,没什么新奇。
山壁上的石头湿漉漉的,流水贴着石壁渗入泥土,滋润了底下盘枝蔓结树根,长出一片青苔。
林子的一角是颗银杏树,长在高处,满树的叶子金黄,地面也铺上金黄色的裙摆。
微风一起,满树的银杏叶摇摇晃晃,仿佛金黄色的蝴蝶轻盈飘落。
贺宣觉得这副场景很美,驻足欣赏,不肯离去。
四人也不走远,就在附近找寻自己感兴趣的事物。
孟长生拉着丰叔明去找虫子,想抓又不敢,眉毛皱的打结,典型的又怂又好奇。
傅晶看到边上最高的杉树,好奇他能有多高,仰头打量。
贺宣走近这颗银杏树,回忆起雁栖湖边的银杏树,虽然没有成片美的震惊,但独木也是风景。
兴之所至,蹲在树下,拾起一片片银杏叶子。
像一把把小扇子,金黄色,嫩绿色,半黄半绿的都有。
等到孟长生他们回来,贺宣把下摆当成袋子,已经捡了满满一兜。
“贺宣,你捡叶子做什么?”傅晶好奇道。
“回去你就知道了。”贺宣没直接回答,反而卖了个关子。
兜着满怀的树叶回到书院。
把叶子倒在桌子上,喝口水缓解下喉咙的干渴。
“这东西,满地都是,你能做什么啊?”傅晶实在想不明白。
“帮我去找点绳子和树枝,我做给你看。”
贺宣试过把银杏叶一点点卷起来,就能做成好看的花朵形状,不过手松开,就散了,要用绳子固定才行。
傅晶三两下就把东西拿回来,准备看贺宣表演。
拿起一片叶子,用树枝贴一边,卷起来,快卷完的时候,把第二张叶子卷进去,就能不断叠加,卷成好看的花瓣形状。
花瓣的大小,取决叠加树叶的多少,卷的差不多了,稍微松一松,整理下,再用绳子扎紧根部,就是一朵金黄色的花了。
第一朵花在傅晶的协助下完成,就被他拿去玩了。
得知贺宣捡树叶是做这个,傅晶也就没兴趣继续看,拿着花出去给别人炫耀。
贺宣安安静静把剩下的银杏叶都捆成花束,去院子里摘了点草,放到花束里,用绳子捆好,打算明天休沐的时候,把这花送给三哥。
上次送了他一件里衣,看他穿了好几回,很是喜欢。
这回就送束花吧,谁家谈恋爱,不送花的。
贺宣很满意自己的杰作,放在床靠墙的一边,免得被人毛手毛脚弄坏了。
重阳节中午,书院休沐了,这次小竹收到消息,在山下老位置等着。
贺宣有些意外,问小竹怎么知道书院提前休沐的,自己在书院,得到消息也就提前个一天半天的,来不及通知小竹。
“自从上次过节书院放假后,我跟小兰留意了节日,然后去城里打听了,原来各大书院都会在城门附近贴布告。”
衙门的告示会贴在专门的榜单上,不是谁都能贴的,但是书院这种需要通知大家的事情,就找了个城门拐角的地方贴布告,一般人还不一定会注意到。
小竹得知了这个地方,以后提前来看一眼,就不会错过公子休沐的日子了。
路上,贺宣吃了点东西垫垫肚子,跟小竹问起庄子里马勇的情况如何?
“上次抓贼那点伤口早就好了,得知公子愿意成全他们两人后,这小子可积极了,跟着杨管事忙前忙后的,托杨管事请个媒人上门提亲。”
因为贺宣的吩咐,杨管事知道了这个消息,先去谢家庄,跟柳家人提亲,说明了马勇的情况,也表达了重视。
虽然柳絮的身契文书已经在贺宣这里,但也没急着带人回庄子,而是让她安心备嫁。
提了亲事,彩礼男方愿意给,嫁妆也没啥要求,两家主子都同意,本来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媒人很快就定下来良辰吉日,就在十月二十。
虽然双方沟通良好,毕竟嫁人是一辈子的大事,有可能的情况下,柳家人还是想给自家闺女准备些东西,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凑齐的。
所以挑了一个月后,还让媒人跟杨管事解释一声,不是自家姑娘想躲懒,而是家里想置备些嫁妆。
哪怕是红衣裳,做一身也得十天半个月的。
贺宣点点头,人家爹娘重视闺女,自然是好的,自己也不差这一个丫鬟使。
小竹还跟贺宣闲话了马勇的糗事,每次自己一去找谢泰,回来总要被马勇用扭捏的眼神扫视。
想问又不好意思,心里惦记着人家姑娘的近况。
每当这时候,就被大家围观着取笑,一个大男人,战场都上过,问句话还不好意思起来。
连杨李氏的儿女都会用手指划拉脸皮,对着马勇说,叔叔,羞羞脸。
贺宣还真想看看马勇是怎么脸红的。
说完闲话,车子已经进了城。
贺宣拿起自己准备的花束,银杏叶还好,就是点缀的草有些蔫儿了,不过问题不大。
回到家中,把花束找个地方摆起来,先用帕子遮住,等三哥回来了,再给他个惊喜。
往常,贺宣进门没多久,三哥只要不是有事,都会早早回来。
今日却没等到人,而是等来了小厮。
谢华告知贺宣,今日三哥要陪家中长辈过节,晚上不一定能过来,所以派人来说一声。
让小竹送走谢华后,贺宣的兴致有些萎靡,本来挺高兴的,却没等到人。
不过想想,三哥有自己的家,过节陪着家人长辈也是正常的。
银杏花束反正一日两日不会枯萎,明天再送也是一样的。
今日重阳,许多人家都出门登高,自己也不该在家呆着,不如去逛逛京城,看看人家是怎么过重阳的,也好写信说与三爷爷他们听。
贺宣带着贺青出门,小竹还要去新铺子收拾,大问题没有,就是陈设有些旧了。
该修的修,该补的补,刷上一层糯米石灰浆,墙面就干净许多。
主仆两个出门,也没啥目的地,随意逛着,从菜市大街西侧走到东侧,看到天上有许多纸鸢。
好奇之下,来到一片空地,这里老老少少有不少人聚集,手里拿着线轴,目光紧盯天上飞着的纸鸢,免得跟身旁之人的纸鸢缠绕在一起。
贺宣看着有趣,让小青去旁边摊主那里买一个来。
这小小的一只风筝,平日里都是三十文钱,这会儿涨了近十文,要是花样好看些,上了色,就更贵了。
小青买了只三角形的纸鸢,上面简单的画了几笔,看起来像是只鹰。
贺宣拿起线轴,感觉线不是很长。
用力扯了扯棉线,确定不会断裂后,乘着风势,把纸鸢放起来。
本来还想继续放线,可转了没几圈,引线已经放完了。
玩个一刻钟还有意思,可久了就有些无聊,又放不高,贺宣把纸鸢交给小青,让他玩会儿。
自己去旁边的台子上登高。
重阳登高可不止爬山,走到高处就算登高,哪怕空地上的台子,上去了也是登过高了。
不过空地这边人有些多,还要等一会儿才能轮上,有些调皮的小娃娃,一趟趟的爬到台子上去,又从人群中挤下来。
登过高,放过纸鸢,还在回去路上的糕点铺子买了重阳糕,今日这重阳节,贺宣算是过全了。
回到家里,小兰在准备晚饭,自从经济宽裕了以后,贺宣对吃食上面还是挺重视的。
节不节日的,跟平常吃的差不多,不过小兰还是特意买了块鹿肉,改善伙食。
鹿肉被炖的软烂,筋肉吸溜一口就能融化,贺宣把肉汁浇在米饭里,就着吃了两碗,有点小撑。
挺着小肚子在院子里晃悠了两圈消化消化。
溜达累了,就坐在桂花树下,看看天边升起的月亮。
直到天色黑了,贺青提醒可以沐浴,这才去浴房。
洗完澡出来,头发都已经擦干了,贺宣听着外边打更声,已经宵禁了。
明知道三哥今日不太会来,还是忍不住想等等。
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婆婆妈妈,贺宣内心有些不愿相信。
但是却不知不觉改变了行为模式。
总觉得自己回家的时候,三哥也会在。
卧室的床一个人睡就有些大,屋子也空荡荡。
贺宣啊,你该不会情根深种了吧。
好笑的问了问自己。
又在心里回答道:应该还好吧,只是有些不适应而已。
说服了自己后,贺宣躺在床上,准备休息。
蜡烛熄灭后,窗外的月光透进来,穿过纱幔投射成光影。
等眼睛适应了黑暗,望着纱幔内的黑影,这边的图案好像是个蘑菇,那边一片阴影是床边的挂钩。
无聊的都看了一遍,伸了伸手脚,摊成个大字,准备睡觉。
酝酿了好一会儿,意识开始模糊,贺宣正要睡着,就听到院子里有动静。
想着是谁还没睡,这么扰人清梦。
卧室的门开了,吱呀一声,贺宣立刻就清醒了。
谢端在家里都躺下了,怎么都睡不着,背着人偷偷溜出来。
这时城里已经宵禁了,还特意换了身巡查的服饰,好在自己在兵营上值,这种事情还是可以钻个空子,跟谢华一路过来。
遇到几个巡逻,都被检查的借口糊弄过去。
还借了个道,才从内城跑到外城。
可是小四却在家睡的正香,谢端心里有些憋闷,这才把开门的动静弄得有些大。
“三哥,现在不是宵禁吗?”
贺宣还有点没睡醒,奇怪谢端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谢端脱着衣裳不想回答,这么明显的问题,看不出来嘛。
贺宣从床上坐起,看谢华关了门离开,还把家里的下人都叫回去睡觉。
见三哥脱得差不多,挪了挪位置,让他躺进来。
看谢端脸色不太好,还以为在府里又被催婚了,也就不再多问,躺好准备睡觉。
谢端能让他这么轻易就睡着了,自己在府里呆着,内心就跟有小耗子在挠似的,睡不着,想着这人。
他却舒舒服服睡大觉。
谢端一气之下,直接上床,把小四的脸掐住,用嘴堵了上去。
贺宣本来还有点困意,这会儿全飞走了,脸颊固定住,被迫亲吻。
心里却放飞了,三哥怎么回事,大晚上过来找我就为了这事,年轻小伙子这么躁动的。
眼睛滴溜溜转个不停,手脚开始挣扎。
谢端却越吻越深入,不肯后退,找到了感觉,用身体重量压制住贺宣的手脚。
还小心的不把全身重量压上去。
贺宣好不容易找到空隙,大口喘气。
到底是谁说的,亲吻的时候不影响呼吸,这人每次亲起来没完没了,自己脑子都有点缺氧。
谢端从嘴唇亲到耳垂,把这耳廓吻了又吻,等小四呼吸均匀,还想继续。
贺宣却转过头,拒绝了。
“三哥,你晚上吃啥了?”嘴里一股味。
没好意思说完,毕竟你对象亲的正激动,你嫌他嘴臭,往后亲热是不是都有阴影。
谢端反应过来,小四的意思,愣住了,真的有味道吗?
想起桌上那道蒸大虾,里面用了不少蒜,自己就吃了两只,漱过口了,还有味道。
谢端从床上坐起,一身不吭,就出去了。
贺宣看着打开的房门,反省自己,我也没说什么啊。
用词难道太过分了,就问了声晚饭吃了啥,没说嘴臭啊。
想了好一会儿,贺宣犹豫着下床,出去找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