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一语点醒梦中人
额，这个贺宣会，当初教小竹和于五郎的时候，用过，不过用的不多，很多时候心算就能知道答案。
选择这门课程的或多或少涉猎过算术，算盘是最基础的。
陆夫子看大家都会，点头表示满意，以后会常用上算盘，大家等明日休沐记得采买。
“说到算学，就不得不提王文素王大家，他编写的《算学宝鉴》是本朝的一部巨作，本夫子的课程主要就学《算学宝鉴》。”
“王大家曾有言，天地运行，去盈补朒，河图洛书，伏羲文王是谓三公三平之法，是谓天地公心，是谓法则无象也。”
陆先生就开始讲解《算学宝鉴》的序言，王大家在算术上的成就，足足夸了一节课。
等下了课，贺宣回到斋舍，打算自己去御书阁找找，有没有《算学宝鉴注解》之类的书籍。
这书可不简单，除了基础的数学知识和算法，后面就是实操。
按照九章算术的顺序编排了内容，方田，粟米，衰分，少广，商功
基本上把初高中数学学到的知识都放进去了，甚至还有差分类，一元高次方程。
本来贺宣以为，自己这点数学知识，在书院总能拿个高分，没想到齐朝都把数学研究到方程了。
还是得多学学，不然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自己，还不如人家学传统八股文的数学好，得多丢人。
文章比不上人家，还能说自己学的晚，算术这块是真拉不下脸，站在巨人的肩膀上，难道看得还比不上古人。
贺宣的腹诽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不过孟长生三人还是觉得贺宣读书刻苦，空了不是在抄书就是去御书阁看书。
搞得大家旬考结束后，都没放松心情，明明副课这些只是让大家提升修养的。
傅晶选了琴，在上课的时候弹一弹，回来都没有功课，不知道贺宣为啥还在看书。
不过氛围很是感染人，哪怕不弹琴，傅晶找出了其他的书看，不然就被贺宣比下去了，这是万万不能发生的。
休沐这一日，快到中午的时候，突然提起，快到清明了，估计再过上十日左右，就可以休息三日。
节假日可是从古至今的学子都盼望的时刻。
贺宣也觉得书院每五日休息半天，根本不够，只能回家洗个澡，睡一觉，就得早起回书院。
家远的学子，直接不出去，或者下午去买些东西就回书院，譬如丰叔明。
孟长生和傅晶跟贺宣一样每回休沐都回去，不过具体在哪个位置贺宣也没问过。
要是清明休息三天，正好自己去庄子里看看，把家里缺少的东西置办置办，有时间大赢家第二版也要开始设计了。
出了书院大门，就看到小竹，两人一边下山，一边说话。
三哥这边已经安排好了，胭脂楼的招牌菜也提前定了，万事俱备，就等贺宣回去了。
于五郎驾车，贺宣在牛车里吃了些饺子就当午饭，等天气暖和些，自己就可以骑马回去，比牛车更快些，半个时辰就能到城里。
这样的话，家里可能还要再买一匹马，可是买宅子已经掏空了自己的口袋，这个想法还是缓缓吧。
到了椿树胡同，确实比回庄子省了不少时间，起码贺宣的屁股只是坐的有些麻，还没有酸痛。
上学的这几日，老杨小竹他们知道以后贺宣经常会住在城里，把家具和常用的衣裳都带来了。
本来空荡荡的屋子，这么一布置，就有人气，贺宣用着也方便。
贺宣大致看了一圈，每逢休沐，老杨安排了小竹和小兰过来伺候贺宣，贺青小秋也在城里帮忙，于五郎也有个屋子，要是晚了就直接歇下。
余有粮在庄子里抓好鸡仔，正是忙碌的时候，罗家旺三人跟着帮忙，还要负责打理菜地。
今年庄子里多了这么些人，种些菜可以减轻日常开销，冬日里还能存些咸菜干菜吃，可不就得春日里多出些汗水。
贺宣对老杨的安排没啥意见，总要学着放手，让手下的人打理好产业。
想着待会儿还要请三哥吃饭，不好脏兮兮的见客，还是先去瓮堂沐浴，让贺青准备好换洗衣裳这些，就迈步出门。
外城的瓮堂离椿树胡同不远，贺宣走上两条街就到了。
从瓮堂出来之后，一身轻松，书院没个沐浴的地方真是太遗憾了。
贺宣想着天气暖和了，可怎么办，难道大家都在水房冲澡吗？
能挤得下这么多人不？
船到桥头自然直，还是先回去抹点擦脸油。
洗过澡后，皮肤就有些干巴。
走到家里，贺宣的发梢都干的差不多了，看到打开的大门，直接进去，赶着护肤。
刚进门，小秋迎上来。
“公子，谢公子来了，小竹哥正在招待。”
“来了多久？”明明是感谢三哥的，还让人家等着，多少有些失礼。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
还好，没有很久，贺宣加快脚步进屋。
“三哥，失礼了，等了有一会儿吧。”
“我跟你前后脚到的，正好参观下你的宅子。”谢端坐在椅子上，看着贺宣走进来，瞟了好几眼。
想着，小四的脸看上去真水灵，还有些红润。
贺宣一时倒是忘记了擦脸的事情，跟三哥攀谈起这宅子。
以谢端的背景，想买个小宅子，哪怕不花钱，都有人上赶着送。
但是贺宣想买，没有这个门路，就要花冤枉钱，于五郎打听了好几个月，都没找到合适的。
“京城里搬新居，都有人送万年青，我看你大门处还没种，正好带了两颗过来，让人栽上。”
“多谢三哥，这礼正送到合适的地方了。”
贺宣耍个贫嘴，跟谢端玩笑道，万年青有万事如意，四季常青的寓意，是对主家的美好寓意。
自己在京城，除了三哥，认识的人也不多，买宅子这事没告诉别人，乔迁礼更不会有人记得。
在正堂里聊聊天，吐槽下书院的伙食，水房和茅房日日排队的盛况，说道最后，无可避免的提到了旬考。
贺宣的排名其实自己还算满意，但是跟三哥说起，总觉得有些拿不出手，便吞吞吐吐的。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晚三哥都会知道，与其从别处知晓，还不如自己说。
“我考的不是很好，才六十多名。”
贺宣像个犯错的小孩一样低下头，其实可以不用跟三哥说这些，可是自己在京城除了三哥也没别的亲人，再说了，书院还是谢端帮着联系的，学习状况总不好一点不报备。
贺宣说着也有点委屈，自己很用功了，可是文章学问这块不是死记硬背就有用的，要有一定的文学素养，结合自身阅历，天时地利人和才能做出千古名篇。
谁不想一张口就是一首将敬酒，挥墨就是一篇劝学。
后世的诗句文章自己能记得也就是几句，根本说不出个前因后果，而且装文化人没那么简单。
把这点子偷来的墨水用完以后，怎么办呢？
那之后的处境会比现在更艰难，所以贺宣才努力做学问，可是自己不开窍啊。
“不可能啊？”
贺宣想着三哥难道是觉得自己考太差了。
“白鹿洞书院在京城也算是很不错了，今年怎么才这么点学子？”
谢端说完，贺宣抬起头，这话什么意思？
这么点学子？
难道三哥以为我是考的最差的？
贺宣那点小伤感被冲击的一点不剩，化为气愤，就这么看不起我吗？
“书院今年有九十六位学子，不是六十多个！”
贺宣忍不住为自己辩驳一下。
“那你难过什么？”
谢端的疑问让贺宣反思一下，其实好像也没多坏，是自己在敏学学馆当好学生习惯了，突然变成中下游，就有些负罪感。
“你又不用考科举，学点喜欢的就可以了，何苦跟他们辛辛苦苦挣这点排名。”
谢端喝了口茶水，把贺宣的优势说出来，不明白小四在烦恼什么，早就知道他科举希望不大，与其在科举上硬闯，还不如请功论赏。
“三哥，你不在意我考的不好吗？”
“科举还不如为了入仕，你已经有了官身，朝堂上的事情可不是写文章好，就能升官的。”
一语点醒梦中人啊。
自己没有积累这么丰富的文学知识，读书只要学些有用的就行了，费这么大劲，还不如发挥自己的长处，弄些有用的东西出来，比如白糖。
成功了就是白糖之父，名留青史都有可能，这不比累死累活写文章强的多。
哎呀，自己这段时间是怎么了，在念书这种小事情上死磕，思绪清明的贺宣，精神都焕发出新的活力。
谢端不是很清楚小四的心里路程，也确实不在意贺宣的排名，毕竟对于国公府来说，状元又怎么样呢？每三年出一个，翰林院里多得是，也就不稀奇了。
两人说起书铺里大赢家游戏的生意，这段时间确实卖的不错，人手都扩充了一倍多。
谢端想着小四买了宅子，手头上紧巴巴的，让谢泰先把前期的账算出来，早些给小四分银钱。
这次过来，把账本和分红也带过来了。
这笔钱，贺宣没啥不好意思要的，自己付出了心血，等设计出第二版，说不定还能再火一阵子。
“账本就不用看了，我相信三哥。”自己这点身家，还沾了谢端不少光，三哥根本不用在账本上做手脚，大赢家这个游戏本身也就是给三哥的生辰礼物。
话说的很漂亮，身体很诚实，让三哥先转转，自己去屋里看看有多少银子。
打开匣子，里面有三张银票，这就三百两了，还只是自己的分红，看来京城有钱人真不少。
刚被榨干了钱匣子的贺宣，小金库又丰润起来。
高兴的差点亲两口银票，还是忍住了，不知道经过多少只手。
在屋子仔细的抹了擦脸油，把头发重新梳好，贺宣出去。
时辰差不多了，可以去吃晚饭了。
胭脂楼离的近，两人说着话，就走到了。
雅间里环境还不错，除了吃饭的八仙桌，边上还有一张茶桌，中间用屏风隔开。
墙上挂着几幅画作为装饰，贺宣是主家，除了预定的招牌菜——胭脂肉，还有其他菜色要点。
用手势让三哥先点菜。
两人口味相差不大，谢端也不客气，点了样芜爆仔鸽，花菇鸭掌。
贺宣看有三个菜，加了个宫爆野兔，点心和汤羹，凑足六个菜。
店里的伙计推荐道，“两位客官，店里有新上的羊羔酒，可要来一盏？”
羊羔酒，贺宣从没听说过酒用肉酿的，便跟伙计询问详情。
其中过程伙计自然不知道，却也说出个一二来。
这酒里面确实有羊肉，据说是取羊肉的汤汁，跟酒曲药材一同酿造，酒味甘滑，有健脾胃，益腰肾的作用。
好处这么多，贺宣自然想尝个新鲜，询问三哥后，点了一壶酒。
伙计下去后，谢端给贺宣科普了下羊羔酒，这酒的做法在高濂的《遵生八笺》中有写过，贺宣有兴趣可以自己试一试。
贺宣对喝酒兴趣不大，今日还是头一回听说肉做的酒，以往都是五谷或者果酒，遇上了，总想尝个新鲜。
谢端说起酒文化，春节要喝屠苏酒，屠苏是一种房屋，据说屠苏酒是在这种屋子里酿造而成的，因此取名。
祭祖或者拜寿就用椒柏酒，有祝寿拜贺之意，每个时节有对应的酒。
以后贺宣跟人交际的时候，这些事情总会慢慢接触，多多少少要知晓些，才不会无话可说。
胭脂楼的大厨很快上菜，像是芜爆仔鸽，宫爆野兔都是炒菜，要趁热吃，两人暂停说话，安心品尝食物。
胭脂肉其实就是红烧肉，不过这家的主厨改良过，吃上几块都不腻。
里面应该是加了某种果子，吃起来有股果香，被下面垫着的荷叶香气掩盖，不仔细感受都闻不到。
除了这道菜，花菇鸭掌也很不错，鸭掌煮的很糯，夹起来都能感觉到弹弹的，上面的芡汁吸收了菌菇的鲜味，很是醇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