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交流
而事实上,在诸位不可预见的地方,韩城却是一反常态对自己下了狠,一只手的掌心被他硬生生剜出血来。
在江鋆之的脑袋靠倒在他肩头没多久后,韩城的视线古怪地低垂了一瞬,神色也自下一刻变得异常平静,完全没了先前粗暴对人儿强吻的怒气。
静静瞧着人儿发顶,韩城眼神里竟还诡异多出了受伤的感觉,就仿佛真正受了重伤的人儿是江鋆之一般,而他却是心痛不已。
不顾手掌心与腰侧鲜血肆意,他小心翼翼将人儿的手指一根根挪远,又顶着利器抱着人儿到一旁的浴缸边,稳稳把人儿放下后,竟就老老实实替人儿开始清理身体。
不论是水温、力道都仔仔细细把控得很好,像是一点儿不希望人儿被疼痛惊醒。
只是江鋆之身上的伤处着实多,再说前面的昏迷也是暂时性的,若是人儿一直不醒那就是真的出大问题了。
蓦地,江鋆之猛地从浴缸里坐起,一副面色惨白,像是还经历着昏迷时的窒息一般,使劲地掠夺着空气中的氧气,一时就连身体的痛感也被他忽略了一个彻底。
韩城默默在边上看着,面上又一次镀上了霜似的,但直至人儿缓过呼吸他都没有任何动作。
在气息逐渐趋于平稳时,江鋆之就察觉到了一旁人的存在,只是一下子也找不到什么占据优势的法子,下意识地埋着头拖延。
唯一的利器已经被凶手拿走,如果比拼力量、速度,我想不出小说世界的江鋆之有哪一点描述过他会拥有赢过凶手的实力,而且如今这个身体状态,概率几乎逼近零点。所以该怎么做?
先示弱?但前面凶手似乎已经生气了,他会心平气和地再和我交流吗?或者顺其自然?还是等待凶手失血过多昏迷?对啊,一直在失血吧,甚至于这水都……
思绪到这,他突然意识到视野里被鲜血染红一个度的热水,心里莫名有种怪异的感觉。
为什么不先去处理伤口?怕我清醒逃跑吗?
算了……没必要想那么多,至少先转移环境,我记得刚才进来卫生间时,并没找到什么有用的凶器,唯一一个就是镜子,但必须提前弄碎,而且就算弄碎了也可能拿不下来。所以就等找到有利的凶器,再想办法制服凶手吧。
想罢,江鋆之缓缓抬起头,平静的视线最终与男人对视上。
“鋆还想反抗?”韩城语气冷厉,伸手再次捏住了人儿的下巴。
以致于人儿唇齿间的鲜血不由自主往外渗,将原本就鲜红的双唇染得越发血色欲滴,仿佛在诱人犯罪。
他也无意识地皱了皱眉,大概是男人的力道对眼下的他而言有些重了。
看来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江鋆之默默自我反省一番,随即用那双不带半分情绪的眸子继续盯着男人,等待男人的下一步动作。
见状,韩城蓦地松了手,起身俯视着人儿,命令着,“既然醒了就自己洗,今晚你最好乖一点,不然的话我不介意带伤继续。”
话落 ,韩城竟就在江鋆之诧异不解的眼神里麻利地拿了衣服抬脚就出了卫生间。
直到卫生间的门被牢牢关上了,江鋆之才堪堪回过神来,忍着身上的痛楚一五一十清洗着那些暧昧后的血迹。
也是这会儿,他才有点闲暇心思听听脑子里属于这副躯体原主人的一通废话。
从这副身体切换了掌控的灵魂开始,鋆之就一直在脑海里观察着外界情况。
先是听到自己身体里的另一个人说什么“要逃离这里”的话,他自然是慌张得不行,毕竟他回来的重要目的就是找到奶奶,又怎么能走?但始终只是他一个人在唱着独角戏,没有任何声音回应他。
再等意识到沈官丞打算做些什么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是抗拒,这不免让他回忆起了初次到别墅那晚的经历,只不过意识状态下的他也做不了什么,被迫看着沈官丞对自己动手动脚。
但隐隐约约地,他从男人身上瞧出了点不同来,分明一开始相处得很平静,突然变成这副貌似和自己有仇的样子,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就在他想着再进一步深思下去,男人的行为却是让他怎样也提不起精神来,或许还有一丝酒精作用,但他当时一副意识状态,竟然也像在亲身经历那种事似的,就挺怪异的。
后来随着身体里另一个人的强制清醒,他也逐步恢复了一点理智。
看着自己拿起那酒杯握把的利器,又狠狠将男人的手掌心贯穿时他觉得害怕——害怕自己身体里的另一个人会真的将男人杀掉。
他无疑是觉得下手重了,甚至可能真的让男人死掉。
这种行为他本身就不认同,再者他也不希望男人有危险,一有想要弥补的想法,二有奶奶还要让男人帮忙才见得到。
或许,还有最后一点心思——他觉得男人并不坏,他似乎可以接受和男人发展成恋人的关系。当然前提是要一步步来。
目前只是有一些在意、而已吧。
最后看着男人离开,卫生间一时间都静了很多,他就更迫切地想和人儿聊聊了。
只可惜,无论他在脑海里巴拉巴拉说了多久,说了多少,都始终得不到人儿的回应。
而江鋆之倒是越听越不耐烦了,甚至还在心里想着“有办法让他闭嘴吧”之类的念头时,脑海竟就在下一秒归于了平静,就好像突然到了另一个世界,或者直接没了听觉一般。
见状,江鋆之也就不再顾及,直至从些微泛红的第二盆热水里走出,才想着尝试一下能不能任他的心意再听到原主人的声音。
果不出他所料,鋆之的声音再一次响在了他的脑海里。
但比之先前要沉默得多,估计是啰嗦那么久累了。
默默走到卫生间的橱柜边打开柜门,他记得男人离开的时候就在这里拿了浴袍换上。
自然而然地,他也从里头拿出一套,是放在左侧最上面的,统一的白色,整整齐齐叠好了。
卫生间很是宽敞,几乎就相当于他家卫生间的两倍还大,布置更是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最里面约莫两米长的大浴缸,中间一段花洒式的洗浴空间也差不多有两米的样子,一面安置了花洒,一面是镜子——一整面的镜子。最外面的就是橱柜和一面小了不少的镜子,或许是怕被水弄坏了,还特地与洗浴的地儿隔了一段磨砂玻璃,毕竟橱柜是木制的,做工很精细,边边角角完全没有原本的锐利可言,材质似乎也不简单,上头的纹路很顺眼。
老老实实将浴袍套在身上,这一次江鋆之才察觉出来衣服过于合适,就像是量身定做一般,虽然之前穿过一次,但那时他并未在意。
而后他粗略地开始翻看起橱柜里的东西,最好是能现在就找到一个称手的凶器。
只是拉开一抽屉瞧,翻来覆去都只有一些生活用品,像什么梳子、吹风机之类的。
斜眼瞄了眼自己那湿透了的发丝,他却并不想做些多余的事。
合上上层的抽屉,他又缓缓蹲下身查看下层的。
但里头基本是些他没见过的物件,有些长得还古怪得很,除了一捆红色绳索、一个黑色眼罩和一个类似电池的、一个类似手铐的皮质物件,其他的他就不清楚了。
但反正里头除了绳索能派上些用场也没别的了,他也就没大关注这些东西的用途。只不过拿起那一捆红色绳索细细感受一下,转而又果断地放下了。
绳索过于柔软,没什么摩擦力,他想如果用的话可能会不怎么称手,或者在他还没使劲的时候就会被男人反制住了。
随即他便要关上抽屉,但发觉身体的异样,他又率先一步抬手碰了碰自己的脸——有些许发烫。
而后他下意识对原主人问,“你在脸红?为什么?”毕竟这里也没有别人了。
鋆之:当然是、因为这些、这些东西!诶!等等,你能听到我说话?那怎么现在才有回应啊!我都要以为自己要一直以这种状态存在了,还是一个人。
鋆之貌似有些抱怨的韵味,却也自然而然地在脑海里开始与人儿对起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