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系统诓我的第三天
余青青是铁了心要将腌菜摊子发扬光大的。
系统吵、旁人笑、孽徒们还时不时去隔壁馋她，这些都阻挡不了她的脚步。
苏遥临走前还是帮兰芊赔了钱，靠这笔钱，她重新支起摊子，升级桌椅，等客临门。
“师尊，天又黑了。”
镜幻倚着栏杆直打哈欠，他伸个懒腰，手撑住栏杆翻身跃进腌菜摊，这味儿，闻久了就习惯了。
他寻张桌子趴下来，声音带着倦意，“收摊的时候叫我。”
余青青应了声后继续埋头干活，把腌菜灌进空瓷瓶，再把瓷瓶拿去酒肆茶楼，保不齐就有识货的。
这两日，都是镜幻过来，直待到她收摊，也不晓得另外两个跑哪儿去了，怎么好由着年纪最小的在镇子里乱晃，要是他养的虫子跑出来，还能全须全尾的活去嘛！
咦？
余青青微顿，数了数瓷瓶，怎么少了一瓶？
老鼠干的？老鼠也不能抱瓶走吧！难不成……是她之前数错了？定是这样的！她在摊子外面挂上免费试吃都招不来人，更没可能遭贼惦记。
酒楼迎来送往，小二刚迎进一拨客人，余光瞥见不远处的两位男修，一位着青衫，一位穿绯袍，通身没挂值钱的物件，但那气派定是宗门大派出身，连那木头柄的短剑都让他瞧出几分脱尘的气质来。
“尚有厢房空着，两位里面请。”
他们均是百里挑一的长相，一个沉稳一个凌厉，小二引路时瞅了几眼剑柄，‘临渊’——没听过这个名字啊。
难不成是近年来新起的门派？
绯袍少年发话：“不必麻烦，我们想见一见掌柜。”
“好，好，二位先歇歇，小的去叫。”
小二只当他们来历不小，尤其是说话的少年，面上像裹了层霜，还有腰间别的银铃，那银铃是个稀罕物，来来往往的修士这么多，再未见第二个人佩戴过。
镜清拎起茶壶，“这事你一人做便罢了，非拉我做什么？”
泛着竹叶青的茶水从壶嘴缓缓倒向茶杯，他笑出声，“就要外出历练，倒做起贼来了。”
镜琉拿出瓷瓶，瓶塞包了红布，他看着红布上印的字样微微出神，‘青青腌菜’，许久才出声：“还她的恩而已。”
“青青，”镜清顺着他的视线，“师尊的本名是叫这个吗？”
“也许吧，”镜琉捏紧杯子，“谁知道呢。”
他们来是小二迎进来的，出去时是由掌柜亲自送的，“原想跟大公子做回生意，可惜店小用不了多少，老夫有愧啊。”
镜清端着如沐春风的笑，“是我们唐突了，先生不必放在心上。”
送走他们后，小二凑上来，“掌柜的，他们什么来头啊？”
进酒楼的剑修不在少数，而且这两个就是来卖菜的，能得掌柜这样厚待真是稀奇。
掌柜意味不明地说：“你看他们带来的东西，好瓶子，装的菜也能入口，却始终上不得台面。”
小二听得云里雾里，上不了台面？那掌柜还跟他们订货，买来做什么？
“十瓶？每个月都要？”余青青不可置信地张大嘴巴望向酒楼管事。
“是，这是定金，下月十五再来叨扰姑娘。”管事带着伙计扬长而去。
余青青呆立在原处，直到他们走远了，才痴痴地笑，笑声越来越大，离得近的人自觉远离，半疯子又发疯了！
半梦半醒的镜幻揉着眼睛坐直些，“师尊？又怎么了？”
“我的腌菜——”余青青抓住他的肩膀，全然忘了虫子这回事，声音难掩兴奋，“卖出去了！”
“……”
镜幻嘴角抽了抽，师尊又犯病了……世上哪有人会吃那玩意儿！
“你看，我挣的！”
余青青献宝似的捧出刚挣的一吊铜板，镜幻还未回过神，眼角瞅到两位师兄，点点她，说：“臭菜卖出去了，师尊挣钱——”
“疼啊，师尊！”
他跳着躲到镜清旁边，偏头让他看后脑勺，师尊的脾气一如既往得坏！本来就是臭菜，还不让人说实话。
“活该。”余青青快乐地数起铜板，“你多跟两位师兄学学，老这么说话，出去历练的时候容易挨揍。”
镜幻没好气地哼了声，“小瞧人！大师兄，你历练的时候一定要多记些事情，等回来临渊，再一一告诉我，等过两年，我也要出门历练……”
他要出门历练？
余青青数着数着脑子一片空白，拨铜板的速度慢下来，“要出门？去哪儿？”
“先往南边走。”
【南边，魔族妖族汇集之地，鲜少有人居住。他会遇到兰芊和苏遥，结伴而行，除魔捉妖。】
消停好几天的透明面板跳出来，字入眼，再入心，像石子飞进湖面，惊起无数涟漪，久久不得平静。
青青腌菜摊陷入良久的沉默，她想问什么时候走，话到嘴边又觉得多余，她很清楚他既定的命运。
镜琉不经意扫过她停下来的手指，“先祝师尊生意兴隆。”
“好，好，”余青青忙不迭应下，“出门在外，多注意安全。”
【主线任务：三面狐岭，宿主进度0/100】
收摊后的余青青走在大街上，一场秋雨一场凉，犹记郁郁葱葱的银杏，两日不见已披上秋黄，树叶在风中乱颤，尽显疲态。
“我要开腌菜铺，”她拢了拢道袍，眼神坚定，“别再提醒我了。”
她又不会修仙，那些妖啊魔的在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一个异世之人能做什么呢？看书的时候心疼反派是一回事，真正干预他的人生又是一回事，况且，书中人的命数早已跃然纸上，兜兜转转还是逃不掉。
【本系统致力拯救反派，宿主不用担心】
“可我不是反派，你应该去他的脑子里提醒他！”
她七拐八绕地进了条窄巷，喧闹与她隔了条街，落到耳畔嗡嗡作响，她欲调头，听到巷子尽头传来人声：“这么臭的菜，扔给狗都不吃！”
“别说了，快倒吧，没得让味道薰到前头，客人闻到了还当进得是黑酒楼，用馊食待客。”
“掌柜也真是的，巴巴地过去买回来倒掉，瞎耽误功夫。”
“你懂个屁，掌柜是给那两位公子面子，掌柜的还说、说，这瓶子虽好，但里面摆的东西上不了台面……”
两名伙计捏着鼻子话聊，没注意临近的脚步，待阴影笼罩住视线，才瞧向阴影的主人。
“唉哟，姑娘怎么跑后巷来了，吓我一跳！我当是成精的猫呢，影子和人一样大。”小二摇头说完后，继续拿起瓷瓶，拔掉木塞，酸味紧接扑鼻而来。
‘青青腌菜’
余青青盯着他手里的红布，耳边一直回响那句“这瓶子虽好，但摆不上台面”，一直憋着的气顿时被点着，一点点收拢手指，他们说得是瓶子还是人！
最先察觉出不对劲的是小二，好端端地怎么刮起风来了，赶紧倒完最后一瓶回去，手就要触到瓷瓶时，嘭的一声，指尖像被什么扎穿了。
他来不及尖叫就痛晕过去。
另一个伙计被吓得手脚发软，根本起不来，惊恐地瞪着面前的姑娘，她大半张脸沉在阴影下，只露出少许端倪，眼眶发红带着盛怒下的平静，眨眼间，逼人的寒气浮上来，让人瘆得慌。
“来、快来人，别、你别过来……”
后巷的风呼啸而过撕碎了求救声。
“啊——”
一道身影从天而降，伙计经不住连番惊吓，惨叫一声后厥过去。
“师尊！”
青莲道袍站在风口，一动不动，镜琉又唤了声：“师尊！”
这次动了，她缓缓转身，目光空洞，眼神涣散，像被抽了魂魄一般。镜琉呼吸一窒，下一瞬，抬手劈向她的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