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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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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袭心生悲凉,任旸塵已不再是以前的任旸塵,人一旦踏上权力的巅峰,就会为所欲为,任旸塵也不例外。

    郁袭对他谈不上失望,反正她的任务也完成了,卸下这沉重的身份负担,也就可以轻轻松松的离开,“既然你知道我不是你妹妹,你是不是可以让我走了?”

    “当然不能。”

    郁袭急问:“那你想怎么样?”

    任旸塵目光灼灼的紧握她的手,“留在我身边,我要与你共享这世间繁华。”

    难道任旸塵留她这么久在身边就是因为动了心,怪不得她总得任旸塵看自己的眼神,总是那么的热烈。

    “不,”郁袭挣脱他的手,“我一直将你当哥哥。”

    “可自始至终,我都不是你的哥哥。”任旸塵朝她作了一个比心的手势,“我爱你。”

    “不,这不一样。”

    任旸塵不理会她的拒绝,嘴角带着挑逗的笑意捏着她的下颚,“我不管,我记得你说过的每一句话,你不会离开我,我要你当我的皇后。”

    “我心里只有白羽。”

    一句话让任旸塵脸色变得冰冷,幽暗的眼底是熊熊燃烧的妒火,他冷着脸朝着门口走去,扔下一句霸气的话:“朕要得到的东西,任何人不得觊觎。”

    郁袭在他身后吼着,“任旸塵,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子了?”

    任旸塵停下脚步,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我对你从未变过。”

    郁袭彻底被软禁,一日三餐都由宫女送膳食,不得踏出阳明宫半步。

    城外。

    白羽和洛青柠找了个风水宝地,将他们风引梨花渡的族人埋在一起。

    夜里,星光璀璨,山河大地落下一片清辉。

    一群人围着篝火,坐在茂盛的树林中,抬头看不见明月,只能透过叶子稀稀疏疏的看着几点星光。

    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很压抑,落叶打破沉寂,他抱怨一旁的飞霜,“你的“我还弄不死丸”就不能在时辰上再提升一下吗,好歹也让我多威一下嘛。”

    飞霜嘴倔,“又不是我让你吃的,你磨叽什么呀?”

    落叶撇撇嘴,“谁知道这副作用这么大,威不到一刻钟,瘫软不止一个时辰。”

    飞霜黑了脸,“下次我直接毒哑你。”

    落叶:“……”

    “好了,都别闹了。”

    白羽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他清澈的双眸映着篝火未燃尽的木炭,闪烁着,滚烫着,而滚烫的尽头,又像寒星般的冷峻和坚决。

    他幽幽的说:“我曾征战沙场,杀人无数,如今这条命终是要还回去的,任旸塵要的是我的命,与其他人无关,我希望你们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落叶动容的看着他,“将军,我们是一家人。”

    “天下没有不散之宴席,如今是我们该分别的时候,担起你肩上的责任继续走下去。”

    落叶明白他的话,将一只手紧握着傅文静。

    “将军。”

    飞霜的眸子里闪着细碎的光,“这么多年都习惯了跟随你,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离开你,我……”

    “飞霜,人要向前看,不管这个世界上少了任何人,依旧会日出日落,就像今夜,不管我们有多么的悲痛,头顶依旧星河璀璨。”

    闻人煜用手轻拍了飞霜的肩膀,以示安慰。

    白羽以肯定的眼神看着闻人煜没有说话,闻人煜回敬他一个相同的眼神,彼此心照不宣。

    白羽的通透令南阳子很欣慰,虽然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但他们师徒一场,南阳子还是送上祝福,“那长风公主是个好姑娘,徒儿,你放心吧,为师会照顾自己。”

    白羽点点头,他自责的说道:“徒儿无能照顾师父,就让我的族人代我给您养老送终。”

    “少主……”

    洛青柠揪心的看着他,“我会谨遵少主之命,愿少主能平安回来。”

    白羽很感激的冲她一笑,又笑望着他的其他族人“你们都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一群年轻的姑娘个个红着眼圈,拼命的点头。

    自古多情伤离别,离别的情绪在洒满清辉夜的里很低落,各各满怀愁绪,只有燃烧的篝火努力的向上延伸,用它的火光去照亮每个人心目中的忧伤。

    花慕蝶理解白羽的心境,这么多年的友情,心中自是很不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对自己选择的路不怨天,不怨地,坦然豁达的面对,即使身死,也没有遗憾。

    他揽着白羽的肩膀,又揽过温柔的肩,收起了往日的邪魅与慵懒,动情的看着白羽:“我和温柔会在江南等你。”

    白羽报之一笑,此生有一知己也无憾了。

    篝火燃尽,月落星沉,黎明在暗夜悄然而来,一群疲惫的人各自倚靠着大树沉睡,白羽踏着雾气,也悄然离去。

    雾气尽散,天空明亮起来,朝霞跃上天空,在东方旖旎飞升。

    白羽路过焚情山,这焚情山似火山又不是火山,只因山顶终年岩浆沸腾,不外溢也不喷发。白羽在很早前就听过这焚情山的故事,一对男女私奔被抓,双双殉情而跳下这焚情山岩浆中,故而因此得名。

    他眺望着山顶一片红彤彤的炙热,想起了他和郁袭的未来。思绪竟一缕一缕的在心底翻腾,搅乱他的神思,他想起了那双清澈而又明媚的眼睛,便觉的心中充满无限的柔情,此生他还能与她一起吗?他问着自己,突然又觉得自己想的太多,他不会让郁袭和他一起殉着焚情山,这里不该是他最后的宿命。

    朝霞映着他俊朗的脸庞,柔和又坚毅,风也来凑了个热闹,它不像朝霞那么温柔,甚至有些凌厉的扫过他的脸庞,杀气也随之而来,不远处是黑压压的士兵和铁骑,他们步履稳健,几人合力抬着巨大的弓弩站成一排,一步一步的朝着白羽逼近。

    任旸塵竟然在此地堵截了他,要将他逼上焚情山,这里将是他最后的葬身之地。

    阳明宫。

    任凭郁袭怎么发脾气,侍卫就是不让她踏出宫门半步。

    她便提出要见任旸塵,但侍卫告诉她,皇上一早就出了宫。

    郁袭无计可施,她百般无聊的躺在地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一个人影又鬼鬼祟祟的从她窗户跃了进来。

    “阿纯。”

    郁袭激动的爬起来,阿纯朝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轻手轻脚的走到她面前压低声音说道:“走,我带你出宫。”

    郁袭很小声的问他,“出什么事了?”

    “皇上带的众多人马去了焚情山围剿白羽。”

    “啊……”

    郁袭突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蚱,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阿纯看着她,眼眸起了一层淡淡的雾气,似有离别的伤感,他低下头轻声说:“虽然我不知道我的这个决定对不对,但是我觉得你一定会去。”

    他带着郁袭翻出了窗户,紫悦已经在等着他们,两人跨上了马背,便朝着宫门外飞奔而去。

    清脆的马蹄声惊扰了众多的侍卫,他们在身后对郁袭穷追不舍,一路上遭到众多的拦截,阿纯都侥幸避过,紫悦的速度非常的快,在越来越近宫门的时,守门的几位士兵见状,连忙企图合上宫门。

    阿纯便急速飞身下马,一脚踢飞了正欲关宫门的士兵,他夺得了一把刀,在拼杀中将半合的大门再度打开。

    紫悦不作停留,他矫健的身姿托着郁袭立刻飞出宫门,郁袭回头向阿纯伸出手,“阿纯,快上来。”

    阿纯回头冲她一笑,眼底的笑意决绝的化作最后一抹温柔。

    郁袭突然明白了阿纯的用意,她绝望的冲他喊着:“阿纯……”

    紫悦托着她向前飞奔,她与阿纯渐行渐远。

    阿纯缓缓合上了大门,他想起了那个明月清朗的夜晚,一个叫长风的姑娘与他沿着月色,走在翠绿的稻田里,就像陪他走过悠长的岁月,在四季的轮回中填满他内心的空虚,他将美好的记忆将永远定格在脑海。

    隔着宫门的最后一丝缝隙,郁袭看到了大批的侍卫冲向了阿纯。

    “阿纯……”

    你为什么那么傻?我与你非亲非故,不值得你以命相托。

    马背上的郁袭哭的梨花带雨,她望着眼前的山河,是那么妩媚而壮阔,华美而哀伤。

    青山树木在她的身后急退,她擦了擦眼泪,目光越来越坚定的向前飞奔,她便看见了高耸的焚情山上像烧尽的木炭,很远都感到炽热滚烫。

    黑压压的士兵几乎围住了半个焚情山,郁袭便只能绕道而行,但道路崎岖,山峰陡峭,爬上去并非易事,然而紫悦跟着白羽也算是身经百战,它有力的四肢,以及蹄子死死的抓住地面的山石,驮着郁袭不停的向上跳跃,不时有碎石滚落,连郁袭都替它惊出了一身汗。

    然而,紫悦的毅力超乎她的想象,油光滑亮的皮毛在山间迎风耸立,它的汗水像血一路飘洒。

    跨过陡峭的山峰,在悬崖边狂奔,终于,紫悦驮着她越过了最后一道屏障,将她送上了山巅,然而,疲惫至极的紫悦没有力气再站起来,它呼哧呼哧的跪伏在斜坡上喘息,身体不由自主的顺着斜坡向下滑去,它拼命用前腿抓住地面,但疲惫无力的紫悦还是没能再上来,它最终放弃抵抗,身子顺着滑坡跌落山崖。

    “紫悦……”

    郁袭哭喊着,她跪伏在崖边,伸向紫悦的手无奈的僵在半空。

    山巅的另一边,岩浆在沸腾,炙烤着四周漫延到山腰的尸体,白羽站在高温滚烫的巨石上,仍被大批铁骑围困,如今的他也没有回头路,一边是万丈深渊,一边是沸腾的熔岩岩浆。

    他的一张俊脸被烤的通红,额头的汗似雨滴,他面前的铁骑还穿着铠甲,被温度炙烤着更是全身滚烫,他们不敢上前,全都畏手畏脚的前进一步又后退两步。

    “白羽……”

    郁袭的声音从铁骑的身后传来,她不顾铁骑的阻拦,迅速冲向白羽,白羽这一刻的心情无法平静,他立刻上前心痛的抱住了她,“郁袭……”

    早已汗流浃背,被热得快要融化的铁骑,还是不敢冲上前,只好手握着兵器,谨慎的盯着白羽和郁袭。

    “郁袭,你不该来。”

    “白羽,即使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白羽捧着他的脸,“老婆,我爱你。”

    老婆?

    郁袭一怔,惊讶的看着白羽。

    “老婆对不起,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去上班,我要接你回去,点点还等着我们呢。”

    点点,郁袭的脑子与岩浆一样在翻腾,她突然尖叫,“你是我老公白羽?”

    “当然了。”

    “你怎么来了?那这个世界的白羽去哪儿了?”

    白羽的表情突然很怪异,“郁袭,我还在这儿。”

    白羽竟开始自言自语的发脾气,“你给我闭嘴,她是我老婆。”

    “她是我妻子。”

    自己和自己吵架,白羽怪异的表情好像是在挣扎,郁袭终于明白了,现实中的白羽和这个世界的白羽共用了一副身体。

    两个人都企图强霸身体,互不相让,看着他皱紧眉头,通红的俊脸还流着汗,郁袭笑了,“你们两个其实都是同一个人,都是我的男人。”

    郁袭笑着的踮起了脚尖,吻了上去。

    这让刚才还激烈争吵的两个白羽,瞬间都平静了。

    郁袭感到自己的皮肤已经被炙烤的滋滋作响,脚底的滚烫似钻心之痛,她伏在白羽滚烫的胸前,气息已开始渐渐微弱。

    白羽紧紧的抱着她,“郁袭,你怕吗?”

    “白羽,带我回去吧!”

    “老婆!”

    “郁袭!”

    白羽从怀中掏出发烫的发簪戴在她的头上,又将玉镯戴在她的手腕,他一直想要还给郁袭,现在也是最好的时机。

    他抱着她微笑着,眼眸中有着悲壮的绚烂与温柔,就像传说中的那对男女,双双跳下岩浆殉情。

    山顶的风带着岩浆的炽热吹向远方,呜咽声在山顶盘旋,像在为殉情的男女哀鸣。

    在另一座山巅,马背上的任旸塵眼睁睁的看着郁袭和白羽跳入岩浆,他的心猛地传来的尖锐的疼痛,眼眶湿润,随即模糊了视线。

    曾经给他希望的女子终究离他而去,有多么爱心就有多么的痛。

    再见了,郁袭。

    任旸塵扬起头,云卷云舒千帆尽,

    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当一颗流星从天际滑落,飞霜已预感了白羽的不测,她泪眼朦胧的望着天际哽咽着,“我又没有家了。”

    原来白羽在她的心目中是如此的重要,如父亲,兄长一样不可替代。

    闻人煜心疼的将她揽入怀中安慰道:“你还有我,我就是你的家人。”

    飞霜抱着他哭的更加的伤心。

    在南峰山顶的那一晚,白羽将飞霜已经托付给了闻人煜。

    那晚的白羽神色很忧郁,他似乎已预知了自己的未来,又是那么的坦诚。

    “这十几年,飞霜一直跟着我南征北战,吃了不少苦,我一直希望她有一个好的归宿,遇见闻人公子是她的福分,以后,我便将她托付给你。”

    白羽的话历历在耳,从那一刻起,闻人煜就发誓,这辈子他都要守着飞霜。

    “ 将军……”

    落叶眼里噙着泪水,在这一夜间,他似乎变得成熟稳重,在这茫茫天地间,他从此没有依靠,他谨记白羽的话,要兑现自己的承诺,去守护他要守护的人,携手傅文静浪迹天涯。

    花慕蝶和温柔也回了江南,有情人终成眷属。

    南阳子独自云游四方,洛清柠没有再回梨花谷,她遣散了她的族人,让她们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当某一天,他们看着壮阔的山河,欣赏着海晏河清的景象,微笑的抬起头,和满目星河撞个满怀。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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