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你不是长风
在宫门口,她将阿纯推下马,表情非常严肃,“阿纯,我不需要你为我这么做,你该有你自己的人生。”
阿纯看着她,神情流露一股若无若现的忧伤,自祖母走后,守护长风便是他最后的归宿,只要能守着她,他甘愿放弃一切。
阿纯的眼眸变得黯淡无光,他低下头,喃喃自语,“可我只想守着你。”
“我不需要你,你也不适合这里,你快走吧。”
阿纯抬起头,目光带着坚定与期盼,“可我想留下来。”
“这是个是非之地。”
“哪儿又不是呢,梨花白村够安逸,可也被人屠尽,我总需要去适应新的环境,去成长,去建功立业。”
郁袭叹了口气,阿纯的执着终究令她心软了,她去找任旸塵,给阿纯一个校尉的职称留在宫中。
白羽一袭白衣,他手握无为,在午时姿态高扬的站在了宫墙之上,任秋风飘动衣襟,任时光漫过天地。
任旸塵给他的字条,是让他只身前往皇宫,如若不从,他身边的亲朋好友将会代他受过。
白羽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他敬重他身边的每一个人,任旸塵知道了他的软肋,为了不令人担心,他拜托了所有人离开。
一时间,四面八方的士兵手持兵器,黑压压的像洪水般涌了过来。
一排排的弓弩箭手越上了四周的房顶,将他团团围住。
一股隐形的压力也随之而来,这时危喾也立在了他对面的宫墙上,他阴鸷的眼眸充满嘲讽,“南阳子中了本座的雾散银针,真气已经消散,如今的他恐怕只是废人一个,本座要向你证明,南阳子不是我的对手,他的徒弟也不过如此。”
老奸巨猾的东西。
白羽瞧不起这种人,满眼的鄙视,眼底早已杀机四起,他在给南阳子把脉时也已经发现泄了真气,为了不打击南阳子,他便解释说是心脉受损而导致提不上气。
白羽冷笑,“技不如人,也会靠下三乱的手段来取胜罢了。”
“这叫兵不厌诈。”
“别给自己戴高帽了,你领过兵打过仗吗?一个只懂得算计别人的小人,永远也成不了大器。”
被一个晚辈训斥,危喾终于恼羞成怒,他一咬牙,“本座的为人还轮不到你一个小辈来指指点点。”
他衣袖一挥,携带一股隐形的压力迅速扑向白羽,危喾的一掌拍在宫墙上,震的宫墙砖石碎裂,塌了一大块,砖石哗啦啦往下掉。
白羽凌空跃起,无为的剑气选择在他的身后发起进攻,千剑汇聚的凌厉剑气与狂暴的内力相碰,炸裂的几响过,在半空形成了几个若隐若现的光圈扩散,连同四周的房屋都遭了殃,砖墙倒塌,瓦片飞溅。
为避免被伤及无辜,地面的士兵都盯着半空的两个人而选择性的闪避。
危喾越战越勇,他凶猛如虎的气势再度扑向白羽,无为的力量激增,白光在半空形成了一条巨龙,它张牙舞爪的盘在上空,发出一声振耳欲聋的咆哮,蓦地向着危喾俯冲而来,这一刻的无为似乎达到了巅峰,危喾集结了所有内力相抗,伴随着一声巨响,四周的房屋砖块和琉璃瓦被震的四处乱飞,房屋轰隆隆的倒塌了好几间,房顶的弓箭手迅速飞身跃到地面。
而危喾则被震的洞穿宫墙,贴在墙角苟延残喘,鲜血随着嘴角慢慢溢出,一滴一滴的落在脚下。
此时的上空突然风云变幻,乌云翻涌成一个巨大的口子在盘旋,伴随着一道道惊悚的闪电落在地面,众人望去,任旸塵手持执天剑向上空竖起,如鬼畜的闪电集结在他的执天剑,此时的他像极了一个高高在上的王者。
伴随着的苍穹发出了一声震耳发聩的惊雷,任旸塵的执天和白羽的无为再次激烈的交锋,一道刺眼的闪电划过,眼前一片白光烟火,刺目的令人睁不开眼,众人似乎听见了什么断裂的声音,待白光渐渐危弱,乌云散去,众人揉了揉眼睛,才发现白羽手中的无为已断成两截,渐渐黯淡无光。
而执天闪耀着刺眼的光芒,像一条龙盘踞在它的剑影中,任旸塵的帝王之气大大加剧了执天的力量,连风云雷动都要助他一臂之力。
这时危喾突然凶狠的朝白羽扑了过来,他的眼神闪着危险而兴奋的光,虽然身受重伤,但他依旧表现的凶猛,掌风呼呼的越过白羽的四周,他的指尖夹着雾散银针,又试图插入在白羽的极泉穴,白羽对他早有提防,捉肘,旋转他的手腕,将雾散银针插入他的极泉穴。
伴随钻心的疼痛,危喾青筋暴出,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白羽随后一掌将他拍出了数丈远,真气已散的危喾只能倚靠着墙角喘息,他咬牙切齿的看着白羽,又无可奈何的叹息,白羽的聪慧不在南阳子之下,作茧自缚的他终究还是没有赢过南阳子。
郁袭刚回了阳明宫,门口却突然突然来了很多的侍卫,郁袭叫他们离开,而侍卫们依旧站着不动。她很生气,便打算又去找任旸塵,结果被侍卫拦在了阳明宫不得出入。
竟敢软禁她,真是岂有此理。
这任旸塵到底要干什么,郁袭生着闷气的在阳明宫来回的踱步,忽然听见天空传来一声惊雷,她似乎还隐隐听见某个方向传来了激烈的兵器声。
她唤来一个宫女,在她的淫威之下,宫女只好穿上了她的衣服。郁袭换上了宫女的衣服,低着头,唯唯诺诺的出了阳明宫,在半路正好碰上了巡逻的阿纯。
阿纯惊讶的看着她,“你怎么穿成这样?”
她顾不上解释,忙拉着阿纯问:“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执天果然名不虚传,任旸塵冷笑的收了执天,他犀利的眼神扫向白羽,“你的无为已毁,还不打算束手就擒吗?”
手中已无剑的白羽依旧临危不惧,他淡淡的说道:“只有战死的白羽,绝不任人宰割。”
“很好,很有骨气,那朕该成全你。”
任旸塵一声令下,“拿下。”
众士兵正欲动手,头顶突然出现数个大型阴影,紧接着剑光弥漫,数几个士兵栽倒在地。
一群人都落在了白羽的身后。
“徒儿”
“少主。”
“小白。”
“将军。”
白羽猛一回头,就看见了洛青柠搀扶着师父,花慕蝶和温柔,落叶飞霜,闻人煜和傅文静都站在自己的身后,就连风引梨花渡的所有族人都来了,温言和蓝大胖更是一马当先的站在前面。
他气的大声的怒吼,“不是叫你们通通都走了吗,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花慕蝶叹了口气,“一早起来就催我们离开,就知道你有事。”
“徒儿,”南阳子看着他说道:“为师虽帮不上忙,但不希望任何事你一个人扛。”
飞霜更是刚烈,“愿同将军共生死。”
洛青柠宁死不屈,“我风引梨花渡族人,愿永世追随少主。”
白羽痛苦的闭上双眼。
任旸塵则冷笑着看着他们,“好一群重情重义的人,既然都不怕死,那朕便成全你们。”
“等一下。”
白羽蓦地睁开双眼,心急的看着任旸塵,“你说过,只要我一人前来,你便不再为难他们。”
“可他们甘愿送死,也怪不得谁。”
迫不得已的白羽终于肯低下头乞求,“一人做事一人当,当年的血债由我一人偿还,还请皇上放过其他人。”
如今大权在握的任旸塵褪去温润,一双利剑般的眼眸里,闪烁着凌厉的刀锋之光。
他突然笑了,笑的阴森可怕,“或许朕应该也让你尝尝,失去亲人和朋友的痛苦。”
“动手……”
屋顶万箭齐发的弓弩箭手黑压压的破空飞射,白羽和洛青柠以真气护体,迅速形成一个圆形保护罩,以抵挡密集的弓弩箭手,被任旸塵一剑破解。
情急之下,飞霜掏出了一颗药丸,那是她昨晚连夜炼制的唯一一颗“我还不弄死你丸。”她也不知药效如何,正欲放入嘴巴,被闻人煜抢走,“还是让我来试吧。”
飞霜执意不肯又夺回,“不行,我自己炼的药,我要自己来试。”
忽然落叶一伸手将药丸抢了过来,二话不说立刻塞入了嘴巴。
飞霜胆战心惊的的看着落叶,落叶却淡然一笑,“你以前哪次试药不找我,这次怎么得亲自吃呢?”
飞霜的脸色都有些惨白,“这药我加了剧毒,你有可能会死。”
落叶笑嘻嘻的,“那我更得吃了。”
飞霜:“……”
突然听见落叶大吼一声,他丢掉手里的剑,一拳打倒了数个士兵,拳脚一扫一大片,半空中不断的有士兵的尸体在飞落,他像个开了挂打不死的巨人,宫墙被他打穿了数个大洞,连房屋也拆了好几间,将还剩一口气的危喾埋入废墟。
对于他突然的神力,宫中的士兵还是前仆后继的扑上来,而落叶却是越来越有精神,不长眼的拳脚将整片房屋都沦为废墟。
等他凌空跃起,准备来一个泰山压顶时,身体却突然的像泄了气的气球,身体摇摇晃晃的提不上力气,刚一落地,几十把明晃晃的刀已经顶在了他的咽喉。
白羽在奋力抵抗,而风引梨花渡的族人抵挡不住被前仆后继的士兵,温言受伤,蓝大胖身中数刀还在拼死抵抗。
“住手,都给我停下。”
随着一声大喊,打的不可开交的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郁袭顺势拔了阿纯的刀,搁在了任旸塵的脖子上,她愤怒的看着任阳成警告,“放他们走。”
“郁袭……”
白羽惊叫。
“放他们走。”
郁袭几乎咆哮,握刀的手都在微抖。
“公主殿下,你冷静一点。”
任旸塵身边的黑界都提心吊胆,害怕她一个闪失而伤了皇帝。
而任旸塵依旧面不改色,他冷冷的目光看着郁袭,郁袭愤怒的眼眸中映着任旸塵的冷漠无情,双方对峙了一会儿,任旸塵心软下来,面色多了几分随和,他摆了摆手,“让他们都走吧。”
士兵收了兵器,让出一条道,温言和几个姑娘扛着蓝大胖和族人的尸体,和其他人迅速飞上房顶撤离,只剩白羽还站在原地看着郁袭不愿走。
郁袭狠心的威胁他,“你再不走,我就死在你面前。”
“好,我走。”
白羽真怕她一时冲动做了什么傻事,走时还恋恋不舍的回望她,被花慕蝶拉走,他们飞身如流星跃向半空,消失在众人的视野。
现场像大型的灾祸现场,宫墙塌方,房屋倒塌,到处是砖瓦碎石和横七竖八的尸体,惨不忍睹。
郁袭丢了刀,哭着要去追白羽,被任旸塵拉住。
他强行将郁袭带回阳明宫,郁袭哭着质问他:“你已经答应我既往不咎了,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他想抢走你,我咽不下这口气。”
“可你已经答应让他来提亲了,为什么你要反悔?”
“因为我不想失去你。”
“你没有失去我,我永远都是你的妹妹。”
“妹妹?”
任旸塵的眼眸如一汪看不见的深潭深不可测,“你真是长风吗?”
郁袭一怔,她擦了擦眼泪,惊慌在眼底闪过,“我是长风啊。”
任旸塵伸手轻抚着她的脸,迷恋的眼神像是在欣赏一件心爱的物品,“从你吃葡萄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根本不是长风,因为长风从小被葡萄噎食过,所以她从来都不吃葡萄,一个人可以改变样貌,但不一定会改变习惯,我说的不错吧,郁袭。”
他的目光炽热而压抑,令郁袭惊慌的推开他的手后退两步,“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将我留在身边?”
任旸塵勾起一个迷人的微笑,“我当初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想干什么,后来发现你是一个心地善良,又很有趣的姑娘,我是真心的喜欢你,而且,冰焰公主一直想杀你,她被我抓到后告诉我,你叫郁袭,来自另一个时空,这也就能解释,你当初为什么会一眼认得整过容的我,你只是附在长风身上的另外一个人。”
郁袭毛骨悚然,面前的这个人竟不动声色骗了她这么久,隐藏的真够深,“那冰焰公主人呢?”
“自是死了,我不会留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