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原是一家人
花慕蝶赔着笑脸解释:“我的错,我的错,这不不知道是您来了吗?”
“你的家丁说什么你吩咐了不让任何女人进宅子是什么意思?怎么的?老娘不就有想抱个孙子,叫你赶紧娶个媳妇而已,有这么难吗?还不让女人进,难不成你想出家做和尚啊?”
越说越离谱,花慕蝶又不敢得罪她,忙上前扶住的手臂,狗腿似的笑着说:“老娘一路辛苦了,赶紧进屋,儿子给你沏茶。”
刀月乔这才平息了怒火,被花慕蝶搀扶着她,像皇太后一般昂首阔步的迈入门槛。
刀月乔一走进书房,看到卧榻上躺了的一本书,便惊奇的捧起来,看看书,又看看花慕蝶。
“花蝴蝶,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你竟然在看书了,你没发烧吧?”
刀月乔用手试探他的额头,花慕蝶笑嘻嘻避开,“修身养性嘛。”
刀月乔生疑的打量他,“你好端端的修什么身,养什么性啊?你这么修身养性法,我什么时候能抱得上孙子?”
花慕蝶:“……”
敢情是逼婚来了。
刀月乔吩咐檀儿,“明天去找几个媒婆过来商讨婚事。”
花慕蝶流汗,“这是否太快了?”
“快什么,反正你都要娶媳妇儿的。”
“……”
花慕蝶不肯就范,端着一杯茶递到刀月乔跟前讨好:“您老人家刚来,在这里还不熟,您可以出去走动走动,说不定就看到您心仪的儿媳妇了,媒婆都是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说的天花乱坠不可信,您亲自把关一定可以。”
刀月乔端着茶盏,优雅的瘫坐在椅子上,“行吧,那我勉为其难,明天我就去转转。”
花慕蝶终于松了一口气。
自回了山寨,温柔每天都无精打采的,近两天总是吃不香,睡不着,还有点反胃。她便想着进城转一转,顺便去乐鸣轩看看长风。
去了乐鸣轩才知道已被封,所有人不知去向,她向路人打听,才知道事情的原委,长风不知所踪。
花慕蝶上午去了趟钱庄,中午在外喝了个茶,等下午回去的时候,未进门已听见了刀月乔的笑声。
等他跨进了屋子,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他还以为自己见鬼了,擦了擦眼睛,惊恐万分的盯着温柔,“你怎么来了?”
刀月乔挽着温柔的手臂,怒嗔的指责花慕蝶,“怎么跟你媳妇说话的?她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你得好好伺候着。”
花慕蝶觉得脑子不够用,什么叫不是一个人?
他迷茫的看着刀月乔,刀月乔笑眯眯的抚摸着温柔的小腹,犀利的眼神又扫向他:“温柔这里可怀着我的孙子,你以后对她说话小声点,别吓着我孙子了。”
他的抖着手指着温柔,连声音都哆嗦了,“她……怀孕了?”
刀月桥竖起眉头,“怎么?你还不想认了?”
天呐!花慕蝶差点疯掉了。
温柔看着他惊悚的表情,反而有些不自在,心里还打起了退堂鼓,“那个,你要不认就算了,我这就回去。”
刀月乔可不干,她护着温柔,一个眼神让花慕蝶胆怯,“我儿媳妇儿哪也不能去,你若敢赶她走,你就试试!”
花慕蝶的额头早已溢出了汗。
就在她们婆媳二人相处融洽和谐的时候,花慕蝶拉着檀儿问:“这究竟怎么回事儿?”
檀儿向他讲起了事情的经过。
今天上午,檀儿陪着刀月乔在城中四处转悠,她们在一座茶楼吃了点心,午时在酒楼吃了饭,下午经过闹市一个包子铺,大蒸笼里刚出炉的包子还冒着热腾腾的蒸汽。一个貌似醉酒的男子不知从哪儿窜出来,在闹市横冲直撞,沿途掀翻不少摊位,一不留意撞翻了一大笼包子,热气腾腾的包子便飞向路人,突然从人群中冲出一位姑娘,她身手敏捷的将飞出的包子全部挡下,避免了路人受伤。
见她如此身手,又有侠女的风范,刀月乔很是喜欢,为感谢对姑娘仗义的行为,硬拉着人家去喝下午茶,问其名,叫温柔,不是本地人。刀月乔点了很多茶点甜品,可温柔说胃口不好,只吃了一盘酸萝卜,隔壁刚好有一个郎中,刀月乔便让郎中给温柔把个脉,这一把脉不要紧,一说喜脉将温柔吓得半天没说话,刀月乔还以为她被人骗,硬是拉着她去找抛弃她的渣男,温柔实在是盛情难却,当她带着刀月乔来到花慕蝶的宅邸时,刀月乔愣住了,她抬头看着大门上悬挂的金丝楠木牌匾,大大的花宅两个字,高兴的几乎跳起来。
花慕蝶长叹一声,怎么会这么巧呢?
饭厅又传来婆媳二人的欢笑声,刀月乔吩咐厨房炖了很多营养补品,甲鱼鸡汤,还有酸萝卜,酸菜,酸梅汤。
这待遇好的让温柔恍惚,心里忐忑不安,她很诚实的告诉刀月乔,自己是个土匪,本以为会令刀月乔失望,不料刀月乔非但没有失望,还非常兴奋的一拍桌子道:“土匪怎么了?现在仗义的土匪也不多了,哎你有没有听过听当年行走江湖的小刀女侠刀月乔?”
温柔激动:“我听过啊,她行侠仗义,我可崇拜她了。”
刀月乔有些小得意,“你婆婆我是也。”
温柔兴奋的尖叫,“婆婆你就是刀月乔?天呐,婆婆你好棒……快和我讲讲你当年的行侠仗义。”
“哎,都是过去的事了,不值一提。”
“那后来怎么改行了?”
“那要从我遇到他爹花田错说起……”
两个女人一惊一乍的,她们欢天喜地的大笑着,可让花慕蝶心慌,以后这日子怕是难过了。
晚上,刀月乔将温柔赶去花慕蝶的房间,一向大大咧咧的温柔竟然放不开,风流成性的花慕蝶也很别扭,她和花慕蝶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反正两人都很尴尬,房门又被反锁,看着那一张床,温柔识趣的准备打地铺,花慕蝶却抢先打了地铺,他背对着温柔,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刀月乔便写信给花田错报喜,又商讨着二人的婚事。
花慕蝶打听到白羽已回京都的消息,他迫不及待的离家出走。
看着花慕蝶跑了,温柔心里很不是滋味,刀月乔建议她在家好好养胎,她会想办法让花慕蝶回来,可温柔不想逼迫花慕蝶,事情太突然,毫无防备,让花慕蝶一时难以接受,接受她需要时间,她也同样需要时间来接受花慕蝶。
京都城
郁袭蒙着面纱,她一袭大红衣袍,牵着紫悦出现在了京都城。
太子伍伯轩喜爱身段柔软,且特别善跳舞的女子,所以孔雀台在每年的9月9日开放一天,为得到太子的青睐,那天登台炫舞的姑娘都是拿出浑身解数的舞技吸引伍伯轩,各种杨柳蛮腰,娇柔曼媚。而入孔雀台的姑娘必须入住孔雀阁拿到名额,女子除了长相身段,自然还需要银子贿赂各种官员,孔雀阁一晚的费用抵得上平常人家一年的费用,但仍然挡不住想要平步青云的姑娘。
因名额有限,郁袭并没有住进孔雀阁,而是选择了在孔雀阁对面的另一座高阁。
她推开窗户,打量着对面的孔雀台,视线开阔,圆形的舞台,非常的敞亮,舞台的边缘是有一座孔雀的石雕,以五彩漆装饰,每一根羽毛都是栩栩如生,孔雀台正前方是雕栏玉砌的观舞台,是留给太子的最佳位置,身后便是姑娘们栖息的孔雀阁。
孔雀阁装饰奢华,里面如宫殿般金碧辉煌,外围也是青砖琉璃瓦,飞檐翘角。
郁袭栖息的这栋阁楼虽然没有孔雀楼那般奢华,但也是秀窗高阁,飞檐翘壁,隔着孔雀台,与孔雀阁两两对望。
夜寂静,更添愁,郁袭望着对面阁楼渐渐亮起了水晶灯,心里落的一丝惆怅,此时真珠帘卷玉楼空,天淡银河垂地。玄月如勾,孤独的和银河中星星点点作伴,夜风透过孔雀台,穿过京都城,在时间的荒野里与明月不期而遇。
她懒散的合上窗户,放下珠帘,烛台上的红烛突然无声无息的熄灭,房间瞬间陷入了黑暗。她感到一个黑影在面前闪过,惊慌的来不及喊叫,一只手已捂住了她的嘴巴。
“郁袭是我。”
白羽,郁袭闻到他的气息,也惊喜的听出来他的声音。
白羽松开手,在黑暗中拥抱她。
“你怎么来了?”
“我看到了紫悦,就知道你来了。”
郁袭贴在他的胸膛,感受他的心跳,她一直迷恋这感觉。
“郁袭,这段日子不见,你还好吗?”
“嗯,你呢?”
“放心吧,我也很好。”
白羽的声音淡淡的,带着一丝疲惫,令郁袭根本放不下心,自己要东躲西藏,白羽也整天遭遇追杀,说好都是安慰她的话,她替白羽不值,皇帝老儿这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的行为,实在太卑劣,心里需多强大才能咽的下这口气,想一想都心惊胆战,如今前路渺茫,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见她不说话,白羽也猜出她的担忧,轻笑着说:“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一切都会迎刃而解的。”
郁袭轻叹,“但愿如此吧!”
白羽将她抱得更紧,他也担忧她的安全,“这京都城如今是是非之地,任太子带你来究竟要做什么?”
郁袭没有告诉他自己真正的意图,只说道:“没什么,他要来,我便陪他来,还有……”
郁袭又以撒娇的语气说道,“你明天不准出现在这里,你听到了吗?”
“为什么?”
黑暗中的白羽皱紧眉头问。
“不为什么,反正不准来,你若不答应我,我以后再也不理你。”
“好好好。”
白羽的嘴巴应允着,可心里压根没有答应。
他在黑暗中注视着郁袭,目光中隐含着期待与温柔,郁袭也静静注视他看不清的轮廓,近在咫尺的人看不见摸得着。
两个人又抱了一会儿,听着彼此的心跳,闻着彼此熟悉的味道,暧昧的气息也逐渐浓烈,黑暗中的白羽低头亲着郁袭的额头,眼睫,脸颊,然后双唇热烈的融合,舌尖都在缠绵不休,感觉如美妙的旋律在耳边回响,令心脏也不安分的剧烈跳动。
门外突然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郁袭只好停止那美妙的旋律,不得已的推开白羽。
“嗒嗒嗒……”
传来轻叩门的声音,任旸塵的声音也在门外响起,“长风,你睡了吗?”
郁袭按住自己不安分的心跳,在黑暗中回答:“我已经睡了,哥哥。”
“长风,我想了很久,或者……我需要和你聊聊。”
“能明天聊吗?”
郁袭还被白羽圈在怀里,推都推不开,只好拒绝。
任旸塵轻微沙哑的声音带着忧郁,“长风,可我睡不着。”
郁袭迟疑了片刻,只好让白羽离开,白羽突然心生醋意,她附在郁袭耳边,声音极轻的抱怨道:“他这么晚来找你究竟有何用意?”
郁袭拧着他的耳朵坏笑:“你这么晚来找我又有何用意?”
“长风,你屋子里还有其他人吗?”
任旸塵似乎感知其他人的气息。
郁袭慌忙说道:“没有啊,就我一个。”
“那我进来了。”
任旸塵边说边推开门,看见长风朦胧的身影立在窗边,他警觉得扫视一眼暗黑的房间,快步靠近窗户,打量窗外,星空无语,万籁俱寂,对面辉煌的孔雀阁此时已是灯火阑珊。
他或许知道长风对他隐瞒了什么,但也没有过问,心里不安的对她说:或许我不该带你来,如果明天稍有差错,将万劫不复,长风,我只希望你平安,我看……还是算了吧。”
郁袭没有退缩,“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哥,我什么也不会,但愿这次能帮到你。”
“长风,”任旸塵望着她朦胧的身影,黑暗中的那双眼眸里有滚烫的星火闪烁,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略微干涩的喉咙发紧,“以前的你不谙世事,不知世间凶险,可如今你要面对的会比你想象中还要残酷,我怕……”
任旸塵没有往下说,他确实害怕,拧的紧紧的心都快喘不过气,郁袭知他所忧,自己何尝不怕,但开弓我没有回头箭,无论如何她都要试一试,就算是为了任旸塵,也是为了自己这副躯体。
为缓和气氛,郁袭轻松一笑,“哥你忘了,我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咧。”
她懂事得叫人心疼,越装作轻松,任旸塵越是难过,忍不住将她揽入怀中,丝丝缕缕的落寂之色,在任旸塵的眼底掠过,他心痛的说:“长风,我已失去了妘婳,我不想再失去你。”
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郁袭觉得任旸塵已不只将她当成妹妹,他的怀抱紧实又热烈,有着压抑的冲动。
也许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如今的她是他唯一的亲人,见她涉险自然担忧。
“那我们都好好的活着。”
她轻声细语,在寂静的夜里听得无比清晰,更加激励了任旸塵的信念。
以他的谋略,郁袭相信他一定可以东山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