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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不曾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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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羽随手在书架上拿起一本书,易经玄学,他虽然不太懂,但也是无聊的翻了几页,某些异闻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乐鸣轩。

    乌云散去,风停雨亦收,院子中的紫藤花上,沾染着晶莹剔透的珍珠,更显紫藤花娇艳欲滴。风一来,摇落紫藤花,断线的珍珠纷纷直下,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

    任旸塵推窗临立,清凉感扑面而来,他闻到了潮湿的空气中紫藤和泥土的芬芳。

    “殿下,”黑界立在他的身后,“属下收到密报,中原国皇室已派出杀手,暗杀白羽。”

    任旸塵一听惊喜又意外,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如今的白羽终于沦落到如丧家之犬了,他大呼快哉的同时又想不通其缘由,战功显赫的白羽放弃了荣华富贵,对皇室已构不成任何威胁,那他究竟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令皇室要对他痛下杀手?

    他疑惑的回头看着黑界,“此事当真?”

    黑界言之凿凿:“千真万确,皇宫大内传出的消息不会有假。”

    “究竟所为何事?”

    “听说白羽当初不肯娶冰焰公主,而得罪了皇后和太子,他们便抓了一些把柄,坐实了白羽的欺君之罪和包庇罪,在得到皇帝的默许后,实施暗杀。”

    黑界顿了顿又道:“至于具体的罪证,属下还不得而知。”

    对于白羽弃婚的消息,任旸塵有所耳闻,宁放弃公主而维护发妻,是个重情重义的男人。他这会儿眉头紧蹙的陷入沉思,到底是什么样的把柄,才被定义为欺君之罪和包庇罪?难道和他的发妻有关么,那他的发妻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任旸塵心底疑问重重。

    但不管如何,接下来将是除掉他的大好机会。任旸塵有些兴奋,随即舒展了眉头。

    往日的山林鸟鸣声幽长,热闹聒噪,今日则人鸟声俱绝,小溪连绵不绝而下,没有风,有着各种植物的气味在空气中氤氲,枝叶无精打采,浓密的草木都低头不语,寂寂无声的山林显得诡秘异常。

    自然的山水间突然多了一个风清月朗的身影,白羽手握无为,他神情自若,眉目淡然的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走入山林。

    他的脚步很轻,衣衫飘逸,看似不经意的浪荡山水,实则早已发现暗藏的杀机。

    平静的山林蓦然一阵急促的躁动,浓密的林叶猛然在枝头晃动,紧接着一阵破空的呼啸在耳边振响,穿林破叶的利箭如疾雨般刺向白羽。

    无为绽放了雪亮的光芒,快如电闪的白光如流星闪过,密集的利箭杂乱无章的被射向四周,洞穿层层枝叶,直达血肉之躯。剑气破坏了山林之气,掀起漫天残枝败叶纷纷扬扬。被拦腰劈裂的大树颤抖着倒塌在地,在几声巨响后终于回归宁静,狼藉的残枝败叶浸染着鲜血,弓弩箭矢凌乱满地,数十具尸体被利箭穿透,横七竖八的跌落在眼前,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暗处的敌人似乎并不想罢手,剩余的弓弩再次破空飞射,无为的剑气发起了第二轮反攻,被阻挡反扑的弓弩伴随着洞穿树木刺入身体的尖锐,尸体纷纷从高处掉落,死相惨状。

    烈日当空,蓦地寒光闪烁,一群持剑的人从半空直扑而下,将白羽团团围住。

    乐鸣轩莺歌燕舞,风月无边,红纱轻拂处,妘婳款款踏上中心舞台,鸣筝金粟柱,素手玉房前,她以一曲空山鸟语古琴声婉转悠长,超然意境令人如痴如醉,赢得勾栏瓦肆的男人为之倾倒。温柔在台下连连拍掌,大呼绝妙,甚至一时兴起,豪放的与现场的男人一起起哄,把盏言欢。

    郁袭看着随心所欲的温柔不禁摇了摇头,一时兴奋又打回原形。转念一想,练琴也辛苦了好几天,也该放松放松,也便由了她。

    后厨的丫头正在切一些新鲜的水果,准备送给客人,有郁袭喜欢吃葡萄,她便要了些,另外挑了些其他的水果,端去了后院。

    没有丝竹深入耳,没有喧哗打闹,郁袭的耳根子一下子清静开来,后院子里紫藤花寂寂,花香浓郁,无人欣赏,常临窗而立的任旸塵不见,只有孙先生在侧房。

    山林中,一群人仍在围剿白羽,剑光交错间,数条粗壮的铁链金钩也纵横在白羽左右,金属器械相撞的刺耳声频繁而猛烈,稍有差池便是致命的危险。

    白羽四周被剑光围困,铁链金钩编织了一张巨形的网在上空纵横交错,耳边更是惊心动魄的呼啸声,身后还站着雾楼的另一个甲等杀手侍无觞,他没有出手,似乎在等待机会,等白羽露出破绽的机会,再一举歼灭。

    然后白羽几乎没有破绽,纵然身陷囹圄,他也沉着冷静,游走在剑光与金钩的巨网中仍然毫发无损,完美的剑法一次次化解危机。刀光剑影中,不断有尸体从半空下坠,现场满地尸骸,而对方似要耗尽他的体力,一拨一拨的人紧接着一次次的反扑,也势在必得,现场越来越激烈,横飞纵落的尸体越来越多,侍无觞虽惊叹白羽的惊才绝艳,但似乎失去了耐心,青铜剑也开始不安分的抖动。

    终于,冷凛的青铜剑以划破长空的锐利,裹挟着狂暴挥向白羽,铿的一声怒响,无为与青铜发出剧烈的激碰,白羽的手臂被青铜剑震的发麻,刺眼的剑光还在周身围绕,他借势便退后了数步。而侍无觞步步紧逼,巅峰造极的剑法完全不在白羽之下,加上众人的围攻,体力消耗,白羽渐渐落了下风。

    山林之巅,隐于浓枝密叶后的任旸塵正拔开枝叶,和黑界欣赏着高手对决这一幕。

    黑界深知他的心思,白羽太强,而甲等杀手侍无觞也是武学奇才,高手过招,真是叹为观止,此时隔岸观火最为妙,等双方战得都精疲力竭,就是一网打尽的好时机。可惜算盘打的妙,人算不如天算,却被一个红衣蒙面女子搅乱了计划。

    紫悦托着郁袭突然闯入了众人的视线。

    从孙先生的口中得知,任旸塵要借势除掉白羽,郁袭心急如焚,她换上一袭墨红裙,蒙上面纱,便急急火火的奔驰而来。

    当嘀嗒嘀嗒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刀光闪烁间,铁链金钩如猛虎伸出的獠牙围绕在四周,青铜剑几乎贴身划过他的衣襟,每一剑都快而凶狠,不留余地。任何人碰见这杀人的场面都会远离,怎么还会有人敢单枪匹马的冲过来?白羽不禁皱了皱眉头。

    在凌空跃起时顺势的回头一瞥,他看到紫悦正托着一个红衣女子正奋力向他奔驰而来,红衣女子的衣襟与长发在迎风飘飞,虽然蒙着面纱,白羽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那一眼足令白羽欣喜若狂,振奋人心,此刻的心情像是温柔的晨光,初升的太阳明亮且充满了力量,心底的暗塞在这一刻消失四散,喜悦汇聚成快乐的源泉,心脏发出悦耳的奔流,激情澎湃。

    郁袭在离他只有数丈的距离已向他伸出了手,青铜剑却在此时又再次向他劈斩而来,白羽终于恼怒,他迎刃而上,挥剑霸气的回击。

    郁袭的到来激增了白羽内在的潜力,无为也随之提升了境界,突破重重逆境,迸发出强大的力量,将围绕在四周的剑刃和金钩强势横扫,趁势而上之时,破解了青铜剑的威胁,为避免郁袭受到伤害,他汇聚调息全部的内力灌入无为,力量与无为合二为一,此刻无为之剑的魂魄似乎冲出剑刃,它怒吼一声,其声震撼苍穹,又化作一条无形的游龙盘踞在上空张牙舞爪,以翻江倒海的速度与力量狂怒而下,大地震颤,最终以摧枯拉朽的力量,将大树被连根摧毁,漫天残枝尸体混合众人被卷入狂怒的风暴之中。

    紫悦迎着风暴奔跑,越来越近,白羽飞身上马,从身后揽住郁袭的腰,紫悦托着二人,与风暴擦身而过,兴奋的迈着矫健的步伐冲向前方。

    差点被余暴袭卷的任旸塵惊骇白羽的实力之余,又盯着郁袭的身影皱了皱眉,这身影为何如此熟悉?

    马背上的白羽紧贴郁袭,心情是如蜜的喜悦与激动,耳畔的风声都是美妙的旋律,连颠簸都是一种享受。

    紫悦跨过河流,迎风奔跑,两岸青山疾退,树影重重,一连跑了十几公里,在一处空旷的田野才慢慢停下。

    “你可以走了。”

    郁袭的冷漠并未使白羽减去半分激情,相反更加的热烈,他握着无为剑并用力抱紧郁袭,按耐自己狂热的心跳,在她耳畔轻声细语:“郁袭,看到你的那一刻,我的心情激动的无以复加,连心脏都觉得要飞出来,我还以为是自己产生了错觉,可现实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嗅着郁袭的长发,熟悉的香味令他心旷神怡,他将郁袭的头埋进自己的胸膛,抚摸她的长发,眼底荡漾的温柔几乎溢出,嘴角不经意的上扬。

    郁袭闻着熟悉的气息,听着他胸膛猛烈的跳动,连血液都是愉悦的流淌,像溪流敲击溪石,发出幽长的欢鸣,潺湲而下。

    她允许白羽小抱自己一会儿,实际上她也是相思彻骨,身上的每个细胞因为白羽的轻抚而苏醒颤动,她恨不得抱着白羽热烈的在草地上打滚,狠狠地啃,以释放自己的相思之苦。

    可古代还没那么开放,不允许她伤风败俗的行为,要矜持,郁袭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便挣脱白羽,扯下面纱依旧冷着脸,“什么真的假的,我是长风公主。”

    “你是我的郁袭。”

    “我早就不属于你。”

    郁袭又命令道:“下去。”

    白羽不顾郁袭的挣扎,又将她圈入怀中,死皮赖脸的言语中还带着撒娇,“我就不下。”

    他觉得脸皮厚一些确实有时会事半功倍,再加上花慕蝶教他追女子的一些法子,他总结了一下,都离不开三个字,厚脸皮。

    郁袭皱眉,也觉得他变了,和花慕蝶混在一起,多少沾染了些放荡的习性,可怎么还听出了撒娇的味道呢?

    她用手肘顶他,还不高兴的噘嘴,“下去。”

    白羽不为所动,向她坦露心声,“我以为你真的要与我一刀两断,我颓废了好些日子,今天你冒着危险出现在我面前,我才知道,你心里一直有我对不对?”

    “不对,我只是意外路过。”

    救他不需要理由,可解释又没有理由,只好睁眼说瞎话。对于郁袭这种瞎编的鬼话,白羽在心里笑出了声,也顺着她的鬼话接了下去,“那好巧哦!”

    “是很巧,那现在你可以走了吗?”

    白羽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也不接她的话自顾说道:“要不是你意外出现激起我的求生欲,这会儿我可能已经死了。”

    郁袭傲气,“你爱死不死,死了更好。”

    白羽终于领教到什么叫口是心非的女人。

    他一点也不生气,还轻撩她的长发,面带笑容的激将道:“京都城的人皆知你是我的妻子,我要死了,你不得守寡?”

    “白羽你……”

    这脸皮也太厚了,郁袭气急的强行挣脱他的怀抱,恨恨地咬着唇跳下马,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白羽下马追上她,讨好的笑拉着她的手哄道:“别生气,就当我胡说。”

    郁袭甩开他的手继续向前,白羽却没有追上来,这令她更生气,并停下脚步,准备回头骂人,一转头看见白羽神情恍惚,身体摇晃不定,重心不稳的他只能靠无为勉强支撑,下一瞬踉跄的似要跌倒。

    “白羽……”

    郁袭尖叫一声,脸色随之一变,忘了自己在生气,并飞快的跑回去扶住他,“你怎么了?不要吓我……”

    她的声音带着恐惧的哭腔,扶住白羽的手都在轻抖。

    白羽尽量稳住自己,小幅度的倚着郁袭,抬起苍白的脸微笑的看着郁袭安慰,“别担心,我刚才内力消耗太大,伤了元气,小憇一会儿就能复原。”

    “那……你多休息会儿,我扶你坐下。”

    白羽盘腿坐下,他双目微闭,调整呼吸。郁袭坐在他身边还是满脸担忧,用手抚摸他的前胸后背是否有伤,又盯着他的脸观察异样。

    郁袭不规律的呼吸和紧张,令白羽心生感动,他微笑着,满腔柔情都溢出眉间,在小憇一盏茶的工夫后,脸色渐渐恢复红润了些。

    “好些了吗?”

    郁袭捧着他的脸紧张的问。

    “郁袭……我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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