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怜香惜玉
白羽皱了皱眉头。
任旸塵自顾拿着酒壶给自己斟酒,朝他礼貌的敬了一下,便一饮而尽。白羽也不甘示弱,两个人就像赌气一般,你一杯我一杯的往肚子里灌。
白羽任性的直接将空酒壶都砸碎在地板,一旁的花慕蝶黑着脸看着一地的碎片,斜睨着白羽在心里吐槽,“不用你花钱,也不用这么横吧?”
妘婳看着任旸塵的脸色渐变苍白,她一脸担忧,自孙先生医治好了曾经身受重伤他任旸塵,肝胆破裂即使修复,也不适合再饮酒,何况现在还往死里灌。
她忧心的拉着任旸塵的衣角小声的乞求:“不要再喝了。”
任旸塵回她一个微笑,“没关系,我还能喝的。”
白羽握着酒杯,眯着眼充满敌意的打量了任旸塵,“公子雅量。”
“彼此彼此。”
“在下白羽,还未请教这位公子?”
任旸塵咬着后槽牙迎视他的目光,“在下王任,妘婳姑娘的好友。”
“好一个懂怜香惜玉的好友,为王公子的仗义,我们继续。”
现场似乎有暗流汹涌,虽不知暗流的起始源头,但两股旋涡碰撞出了沉闷的回声,越来越烈,两人似乎有什么深仇大恨,都喝红了眼,空酒壶还在啪的往地上扔。
花慕蝶端着酒杯,斜着嘴角看着二人斗酒,一副唯恐天下不乱还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不要再喝了……”
妘婳不忍,抢夺任旸塵手里的酒杯,任旸塵不松手,两个人就这么拉锯一般,各不相让。
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我来喝……”
几双眼睛望去,温柔已跨过门槛,昂首挺胸的走了过来,她听到老鸨说有人故意为难妘婳时,爱打抱不平的温柔便立马赶过来,当她看到白羽时,眼神立刻有了灿烂的光,还冒起了粉红色的泡泡,一下子忘记自己来干什么了,她激动的朝白羽扑过去,“公子,好巧哦……”
有些微醺的白羽一把推开她,正好推到了花慕蝶的旁边,“大姐……”
花慕蝶惊讶的上下打量温柔,“大姐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呀。”
温柔傲娇的瞪了他一眼,又凑近白羽献殷勤,“公子,我是温柔啊,你看我美不美?”
温柔心情美美的在他面前转了一圈,白羽有些不耐烦的瞟她一眼,“姑娘,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怎么说都是见过两次的,温柔毫无顾忌的拉着他的手,“没关系,那我们现在可以认识。”
白羽冷漠的抽回手,“我不感兴趣。”
温柔一听很失望,站地原地很不高兴,她为白羽改变了这么多,仍得不到白羽的青睐。
她委屈的看着白羽,终于清醒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便抢过任旸塵的酒杯,指着任旸塵和妘婳对白羽豪气的说:“他们是我的朋友,这酒我替他们喝。”
白羽一脸鄙夷的看着任旸塵露出冷笑:“王公子要换个姑娘替你喝吗?”
温柔不满的朝他嚷嚷:“你可不要瞧不起女人。”
花慕蝶将她拉到一边小声的说道:“男人之间的较量而已,你凑个热闹就好。”
温柔睁大眼睛不解,“较量什么,他们有仇吗?”
花慕蝶别有深意的笑了笑,“较量不一定要有仇,你看着就好。”
温柔皱了皱眉头,将目光转向了白羽和任旸塵。
要姑娘替他喝太耻辱了,任旸塵气得一把夺过温柔手里的酒杯,红的双眼虎视白羽:“不用,我自己能喝。”
“很好,那我们继续。”
白羽拿起酒壶给对方和自己斟满,仰头又是一饮而尽,此时任旸塵的额头已经开始冒汗,他微皱着眉头,身体传来的不适令他微躬着身子,连手都有些微抖。妘婳的脸色有些发白,她握着任旸塵的手紧了又紧。
这时门口又传来一个声音,“我来替王公子喝。”
“大铁锤……”
温柔叫了一声。
白羽和花慕蝶扭头一看,一口酒差点喷了出来,只见郁袭不疾不徐的走过来,伸手去夺任旸塵手里的酒杯,“大……铁锤姑娘……”
任旸塵看着郁袭不松手,郁袭便狠瞪了他一眼,“不能喝就不要逞强。”
白羽白了一眼天花板,在心里吐槽她,你也就三碗不过岗而已,还逞强?而且大铁锤这称呼……令他有些听不下去,不由自主的抚了抚额。
花慕蝶端着酒杯偷瞄着二人,嘴角勾起一丝邪魅,这下有好戏看了。
郁袭冷着脸看着白羽,“白公子,我大铁锤现在正式向你发起挑战,你若是输了,就从这里给我爬出去。”
温柔向她竖起大拇指,“大铁锤,你好英勇哦。”
又没心没肺的加了一句,“可要是输了呢?”
郁袭斩钉截铁,“我不会输。”
温柔还不识趣的问:“那万一真的输了呢?”
“那我就从这里爬出去。”
白羽闷着不说话,他不敢和郁袭拼酒,万一她又脱衣服,那也太糗了。只是无言的面对她的自信,两人心有灵犀的开始在心里对话。
白羽:“郁袭,你来这里做什么?”
郁袭:“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
白羽,“你是不是在怨恨我?”
郁袭:“你将我抛弃,难道我不该怨恨你吗?”
白羽:“对不起郁袭,有些事情我身不由己。”
郁袭:“你灭了我的国家,也是身不由己吗?”
白羽愕然:“我……你……终于想起来了?”
郁袭:“是的,我叫长风,就是被你灭国的公主。”
白羽非常抱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郁袭:“你现在跟我说对不起,有用吗?”
白羽:“我不想伤害你,所以才……”
郁袭:“不想伤害,所以才抛弃我,可你为什么还要跟着我?”
白羽:“我……”
郁袭:“放不下我吗?还是看到我与其他的男子在一起,你嫉妒了?所以就跑来这乐鸣轩闹事?白羽,如今我与你只有深仇大恨,早已没有感情,你要想拼酒,我乐意奉陪,如果不敢,现在就滚。”
郁袭神情冷漠,态度强硬,令白羽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心里很难受。当初郁袭纠缠他时,他是一脸的傲娇,如今换作他纠缠,遭到拒绝的滋味真不好受。他憋屈的给自己又满上一杯,仰头又一饮而尽,然后将酒杯重重的搁在桌子上,失落的站起来朝花慕蝶挥挥手,“我们走。”
花慕蝶愣了一愣,似乎意犹未尽,“啊,这么快就走啦?不再喝两杯?”
尴尬的无人接话,花慕蝶只好站起来,笑眯眯的朝他们微笑告别。
温柔迷恋的看着白羽的背影傻笑,战神将军白羽,呵呵。
看着白羽离去,郁袭的心情也不好,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入口才发现太烈,竟呛的咳嗽起来。
任旸塵看着她心疼的埋怨,“你不会喝酒,刚才为什么还要逞强?若要是他真的跟你拼酒,你可想过后果?”
“放心,他不敢和我拼酒。”
任旸塵疑惑,“你认识白羽?”
郁袭矢口否认,“不认识,但现在认识了。”
任旸塵皱皱眉头,“你胆子太大了,不了解对方怎么知道他不会和你拼酒?”
“我……”
郁袭快速的为自己找了个理由,“因为我气势强啊,把他震住了,你们没看出来吗?”
任旸塵和妘婳纷纷摇头,表示没看出来。
温柔还傻笑着盯着门口,郁袭挡住她的目光,“唉,人都走远了。”
温柔回过神,望着他们几个,“你们刚才说什么?”
“……”
任旸塵眉头紧锁,看着平静的郁袭,在心头疑惑,他总感觉他们好像似曾相识,连眼神都那么默契。
他没有说出来,但总是觉得刚才的气氛和他们的表情都很怪异。他刚才提到白羽,但是他的妹妹却没有任何的惊讶和异样,是因为隐藏的太好,还是因为已经忘了家国之仇?而白羽看自己的眼神和看他妹妹的眼神完全不一样,前者是不屑,后者却是一种克制的温柔,是因为酒精的原因令对方神志不清,还是自己神志不清想多了?
任旸塵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想令自己的思绪清醒,饮酒过量,导致他的肝间接性的又在隐隐作痛,他不想让妘婳担心,刚才都一直强撑着,现在越来越痛,疼得脸部的肌肉都开始抽搐,终于撑不下去,便一头载倒在地。
好在孙先生神医妙手,很快稳住了任旸塵的病情,并叮嘱郁袭,让他卧床休息几日便可。
温柔相思泛滥,她打探了一番,才找去了花慕蝶的宅邸,郁郁葱葱的槐树从里面探出墙来,门口的两个石狮子相当阔气,白墙黛瓦,朱户兽环,类似有潺潺流水之声。可惜任凭她怎么说,门口的几个家丁就是不让她进,若是以前的暴脾气,直接就打进去了,现在的她不一样,她要以理服人,温柔似水的让人怜惜,于是她装的楚楚可怜,如柳柔弱,可门口的几个家丁还是一脸严肃,不买她的帐。没办法,温柔只好换个地方偷偷的溜了进去,但还是被里面巡逻的家丁发现,并很快遭到围攻,温柔却低估了对方的实力,几个家丁的功夫都与她不相上下,双方来回过招上百次,她依旧没讨到半点便宜。
太气人了,温柔垂头丧气又回了乐鸣轩,看见郁袭和妘婳两人相处融洽,她心里还是向着郁袭,并将郁袭拉到一边好心提醒,“她可是你的情敌,你怎么跟她走这么近?”
郁袭没有挑明她和任旸塵的关系,所以被温柔误以为她和妘婳都喜欢任旸塵。
误会就误会吧,郁袭现在还没有打算告诉她真相,便顺着她说:“既然喜欢,那二女共侍一夫有什么不好?”
温柔讶睁,“你……竟然看的这么开?”
“唉,不说我了。”
郁袭转移话题,“说说你吧,怎么样了?”
温柔一脸沮丧,“还能怎么样,人都没见着就被赶走了。”
郁袭给她加油打气,“办法总比困难多,你要有持之以恒的心,才能打动他。”
温柔点点头,又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月上中天,乐鸣轩庭前车水马龙,里面张灯结彩,声乐高涨,各种嬉笑的喊声和觥筹交错的声音混合,显示着纸醉金迷的人间繁华。
五更钟动笙歌散,十里月明灯火稀。
相比之下,后院就显得相当寂静,曾经的任旸塵也喜欢这样的热闹,年少的他就是在京都红楼遇见了妘婳,妘婳似从红尘中走来,如莲淡雅的气质或得了他的好感,他亦气宇轩昂的姿态入了妘婳的眼,从此两人成为知己。若不是国破家亡,现在他仍在享受着纸醉金迷的生活。繁华与安宁最终无情的付之流水,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现在的他讨厌这样的喧嚣声,即使天下太平,那种喧嚣是一种讽刺,像一把利刃狠狠的扎在了他的心里,疼痛时刻在提醒他,他是亡国的太子。
他立在窗前,望着月光下的紫藤树朦胧而安宁,时光赋予了紫藤树沉淀的美,不管白天它美的多么的招摇,夜晚它都那么低调的静若处子,它似乎懂得做人的道理,拿得起才放得下,能伸能屈,能享受繁华也能忍受寂寞。
长路漫漫其修远兮,在这样的夜晚,任旸塵只有一声落寂的哀叹。
银色的清辉从头顶倾泄,给大地铺上了一层银霜,白羽和花慕蝶坐在屋顶仰望星空,蓝色的天空干净透明,星空璀璨。
他脸色清俊,冷如寒冰,似乎一说话就能将人冰冻,可花慕蝶非要撩他,“别愁眉苦脸,来笑一个。”
“我不卖笑。”
“不卖笑也别板着脸,别人还以为我欠你钱呢!”
白羽不搭理他,他还调侃道:“还在想你的大铁锤姑娘啊?”
白羽冷着脸沉默半晌,他望着无尽的天际幽幽开口,“花蝴蝶,你有真心喜欢过一个女子吗?”
花慕蝶很直白的回答他:“没有。”
他虽喜欢留连风月,那只是他生活的一部分,他有成群的莺莺燕燕,有众多爱慕他的女子,可花慕蝶只远观,不亵玩,他懂得怜香惜玉,多情也绝情,深知一切的怜爱都与爱情无关。他是一只花蝴蝶,纵情穿越花海,只闻香,不采蜜。
白羽声音低落,“我有时在想,如今像你这般随性潇洒该有多好,或者我就不会轻易的爱上一个女子,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