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两情相悦
白羽竟然笑了，这么牵强的理由，也许只有她才想得出，他像为战争而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后突然失去了目标，安逸的他活着像一潭死水，平平无奇，接受生老病死，以为一辈子就该这么过。
师父教他读书写字，传授武功，他冰雪聪明，小小年纪便已超越师父，后来纵横驰骋，生命中也从不缺爱慕之人，但他觉得生命中不该有所羁绊，一个人来该一个人去，才不会被欲望控制。每一次的征战，他将生死已置之度外，以为自己不懂爱，也不需要被爱，25年的空白，直到遇见郁袭，深潭泛起层层涟漪，会因一树桃花而惊喜，会因找不到他而惊慌，会和他生气，撒娇拌嘴，喜怒哀乐都展示在他面前，那种叫感情的东西不知不觉萌了芽，在心底滋生，让他感到人生除了生老病死，还可以如此绚烂，他突然决定了感情的走向，余生和一个有趣的人在一起，那她是谁，从哪来已经不重要了。
白羽心情很好，他不再问，暮色渐浓，趁着微光拉着郁袭下了山。
月光缥缈，格外的皎洁如霜，铺了一地，又漫过凉亭，明亮的银霜倾泄在四个人的脚下。
坐落凉亭内的落叶和飞霜，抖着又酸又僵的腿，在白羽面前总是放不开，畏手畏脚，要不是被郁袭强行拉过来，两人到现在还在受白羽的惩罚。
白羽没说什么，但他一个冷冽的眼神，已经让落叶飞霜战战兢兢。
郁袭找到他俩时，他俩还在头顶置碗扎马步，两只腿已抖如筛糠，上半身僵硬麻木。
问过他俩为什么这么害怕白羽，他俩的回答是，自己的命是白羽救下的，虽性格冷漠，但是一个很好的主人，沉稳冷静，对他们也宽容大度，所以他们一直死生跟随。但犯了错误不容忍，白羽为了让他们长记性，就会变相惩罚，摧残意志，如掏空钱袋，顶碗扎马步，赤脚踏榴莲，冬天泡冰泉，夏季焗桑拿……
落叶摸了摸鼻子嘟囔一句，“天知道下次犯了错，还不知道他会怎么惩罚我们。”
“还不是你们不长记性，你们这次是犯了什么错误呀？”
郁袭不知道他们是为了自己而受到了惩罚。
飞霜揉捏着腿抱怨，“还不是因为你被打，我们及时没有出现。”
郁袭恍悟，“原来我在宫里时，你们一直跟着我？”
两人颓废的点点头。
“那确实该惩罚……”
落叶：“……”
飞霜：“……”
郁袭歪着头笑了，完全不理会落叶飞霜的黑脸，脑子里只有白羽，她一脸雀跃，“你们说，白羽是不是真的爱上我了？”
此时郁袭心情很好，为缓和一下气氛，她拍着白羽的手臂嚷嚷，“落叶飞霜已经知错了，你罚也罚了，别老这么严肃好不好？”
白羽这才勉强露出了一个笑脸，落叶飞霜才不至于那么拘束。
郁袭并举起酒坛将四人的酒盏满上，“来，先干一杯。”
四人齐齐举杯，入口唇齿留香，醇香馥郁，后劲也十足。
又香又烈，实属臻品。酒劲上来，落叶飞霜渐渐活跃，两人开始搭着白羽的肩膀本末倒置的大方劝酒。
白羽斜睨着二人，在他的心中除了师父，最亲的也是这两个誓死追随的人，他像家长管教孩子一样，对他们严谨又放纵，此刻他也弯起嘴角。
几杯下肚，郁袭已开始头晕脑胀，脸颊如染脂，神情涣散，看白羽都是人影重重，她借着最后一丝清醒，起身踉踉跄跄的往回走，她要在自己还有意识的情况下回房，以免做出不可理喻之事。
刚走两步就被落叶和飞霜拖住，“郁袭，还没喝完呢，你想去哪儿？”
郁袭摇摇晃晃的挣脱二人的手，醉醺醺的回答，“我要……回房睡觉。”
白羽站起来扶住她，“我送你回去。”
郁袭摇晃的甩开他的手嘟囔，“我不要你送。”
看她手脚都不协调，白羽担心她摔跤，硬扶住了她。
郁袭踏着月光，步子零零碎碎，一路倚靠着白羽前行，进屋后，她挣脱白羽，在黑暗中摸索，白羽点燃凤尾烛台上的数支蜡烛，烛火照亮屋子，一件衣裙突然搭在他的肩上，袖角差点被引燃。他皱了皱眉，回头吓了一跳，闺门未合，醉态之下的郁袭已衣不蔽体，露出白玉双臂和笔直的长腿，只剩贴身衣物裹身。
特别在烛火的衬映下，郁袭的醉态更显娇艳妩媚，双眸如水含笑，唇角微翘，一颦一笑都是勾魂摄魄，白羽的血液在不断冲击大脑，两眼发直。虽说他也见过郁袭褪衣投怀送抱，但这次心境不同，而且在酒精的催动下，他有一种被克制的欲望，一时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郁袭重心不稳的继续摇晃，双手去扯身上最后一块遮羞布。
白羽突然反应过来，他将手里的衣裙裹住郁袭，迅速关上了门。
“乖，把衣服穿上。”
而郁袭则娇嗔的反抗，“不嘛，我不嘛。”
那声音像软化的糖果，差点让白羽失去抵抗力，庭前的大树上悄无声息的隐藏几个黑衣人，他们看着屋内的灯火映出了两个人影，似乎春光无限的在你拉我扯的纠缠着，时而又听见几句娇声软语，撩得他们激动的心神荡漾。
郁袭执意要脱，白羽只好抱住了她，他随手一挥，将屋内所有的烛火灭去，顿时整片屋子陷入黑暗。而此时房顶上，正俯身偷窥的几个黑衣人，见屋内一黑，连忙跃进庭院，正碰上从树上钻出来的几个黑衣人，两伙黑衣人看着对方突然愣住了，都以为对方是冲自己来的，对峙了数秒后拔剑相向。
“怎么这么黑啊？我看不见。”
黑暗中的郁袭蹭在白羽的胸前，像一只温顺柔软又狂放的野猫，无奈的白羽只好点了她的睡穴，这才让她安静的倚靠在怀里。他抱着郁袭，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她肌肤滚烫，喷出来的酒气满是诱惑，他深吸一口气，抑制自己的冲动。听着庭外黑衣人压低的打斗声，冷峻的面容在黑暗中勾起一丝不屑。
“什么人在此撒野？”
黑衣人的动静很快招来了一批侍卫，两伙人纷纷停戈，惊慌的开始四处逃窜，趁着夜色融入黑暗。
“别追了！”
本想乘胜追击的侍卫回头望去，白羽从房间走了出来。
“可是，将军……”
白羽抬手制止了那名侍卫，“以后加强守卫，不要让我看到还有第二次。”
白羽的语气透着威严，令所有侍卫握剑的手心都紧张的出了汗，低下头向后退出数步才转身离开。
白羽走去凉亭，月色下的落叶飞霜枕臂伏在石桌上睡得正香，酒盏狼藉的落在地上，坛酒已经一滴不剩。他站在月光里，抬头望着暗青色的天空，夜里的时光太长，星星不忍月亮太过孤独，才稀稀疏疏的散落银河系与月亮做伴，无声的陪伴胜过千言万语，待天光才一同隐去。
本以为离开权力的旋涡，独善其身，是最好的结局。而郁袭的出现，却引起了某些人的好奇，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郁袭的到来很可能会掀起一场风暴。
“郁袭，你究竟是谁？”
白羽的双眸闪烁着暗淡的星光，郁袭的名字在心头呢喃。
“我也是个孤儿。”
郁袭这句话从白羽的脑子里蹦出来，令白羽迷茫了，“我该相信你吗？”
白羽在心头问着自己，她不疯，也不傻，单纯简单，又毫无城府，白羽意识到她真的只是失去了某一段记忆。
郁袭到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睁开眼睛坐起来，才感到头疼，揉了揉太阳穴，才勉强有了些精神。衣裙在床边衣架上摆的整整齐齐，她不禁皱眉，这不符合她的风格习惯。
推开窗户，阳光在庭前逗留，令刚睡醒不久的郁袭觉得很刺眼。
她眯了眯眼，适应后打开房门，一个高大的身影堵在了门口。
“你醒了？
“白羽……”
郁袭一怔，脸色稍稍有些微红，白羽看在眼里，觉得好笑，她是知道自己昨晚的行为，这是害羞了吗？
没等白羽开口，郁袭倒吞吞吐吐的先问了，“我……我昨晚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啊？”
“你是说脱衣服？”
郁袭一脸窘态，惊讶的问：“我……真的又脱衣服了吗？”
“嗯嗯。”
白羽笑着点点头。
郁袭双手掩面，无地自容的忏悔，“我下次再也不喝酒了。”
“你喝醉了都这样吗？”
郁袭依旧捂着脸，很窘的点点头。
“那你昨晚……”
郁袭放下手看着白羽。
白羽走见她，轻抚她的头，“在想什么呢？我可不会趁人之危。”
“我的意思是说我有没有趁你之危？”
白羽一怔，他对郁袭的胆大妄为见怪不怪，淡瞥她一眼，“我没喝多，自然没有。”
但心里又有些怨言，忍不住吐槽出来，“你平时占我便宜还少吗？”
郁袭调皮一笑，“你是我男人，不给我占便宜，给谁占便宜呢？”
这姑娘说话越来越露骨，还经常撩拨他，完全没有女子该有的含蓄，白羽表示无奈，上前捏了捏她的脸颊，嘱咐她，“下次注意！”
“啊……注意什么？”
郁袭一时没反应过来。
白羽看着她呆萌的样子，又伸手去捏她的耳垂警告，“再喝醉就糗大了。”
郁袭摸了摸脸颊，微笑着偷瞄他，嘴角一直噙着一抹笑，目光也是少见的温柔，他这算是喜欢吗？
“你看着我傻笑什么？”
郁袭回过神，脸上的胭脂未退，“没什么，那个……除了你没有第二个人看见我吧？”
白羽想起昨晚的那两拨黑衣人，否定的回答：“没有。”
郁袭放下心来，“那就好。”
她一整天的心情都很好，连做甜点都哼着小曲儿，一群婢女围着她转，看她做桂花糕，奶豆腐，桂花糕颜色新艳，奶豆腐口感醇香，甜而不腻，看了都让人流口水。
也许吃甜食能让人心情愉快，总之白羽一整天和郁袭一样，嘴角总是卷着笑意。
一声惊雷在一个午夜响起，窗前一道道惊悚的闪电划过，张牙舞爪的似要吞破黑夜，雷声发出震破苍穹的怒吼，乌云如墨翻滚涌动，化作雨水倾盆而下。
郁袭跌跌撞撞的冲进了白羽的房间，捂着被子赖在他床上不肯走。在这电闪雷鸣的雨夜，确实令人心惊胆战，他轻捂她的耳朵，将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胸口，让她安心，任屋外风雨交加，就这么抱着她而眠。
雨过天晴，空气格外的清新，山庄里的花草树木都吸饱了水，翠绿的舒展在阳光下，枝头花叶挂着晶莹的水滴，风吹过，水滴扑簌簌的掉落。
山庄的美景处处吸引郁袭，她像个孩子一般到处闲逛，在回廊碰见了一个年轻的男子，一身红衣如火，妖媚而不俗，准确来说是一个能惹尽桃花的男子，她的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此人不输泰国的人妖。男子很有礼貌的与她点头微笑，无半分轻挑之意，她也回报一个微笑，妖媚男子随后轻拂衣袖飘然离去。
斜阳晚照，庭前静谧，仿佛有风雨欲来的宁静，满腹心事的白羽站在窗前，蹙起的双眉望着窗外出神，那妖媚的男子就坐在茶几旁，认真的喝着茶。
晚饭时分，白羽一改往日的态度，对郁袭呵护有加，他不停的夹菜，将郁袭的饭碗里堆成了山，郁袭想吃一口饭也吃不到，他的殷勤周到，反令郁袭不满，“你夹这么多菜，我还怎么吃饭？”
白羽便默默的往回夹，他的一反常态，令郁袭想起了最后的晚餐。心里总是有些毛毛的，她不禁皱了皱眉，又想起了那妖媚的男子，问他：“今天是不是来客人了？”
“嗯。”
“那你怎么不叫客人过来吃饭？”
“呃……他不喜欢和别人吃饭，所以我已吩咐下去，将饭菜端入了他的房间。”
郁袭自言自语的，“怎么会这么奇怪的人呢？”
她不免有些好奇，继续问道：“那人是谁啊？你的朋友吗？”
“嗯。”
白羽不紧不慢的吃着饭，对郁袭的问题总是言简意赅，很是敷衍。
“我是这山庄的女主人，你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你是否该引荐下你的这位朋友？”
白羽抬起头，他的脸色有些异样，似乎有些不耐烦，“吃你的饭，你会见到他的。”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