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放肆吗
祁淮说话的声音并不小。
叶居唯的步伐明显顿了顿，祁淮和颜行予……他们什么时候那么亲近了？没关系，再亲近他也不怕。
叶居唯很有自信，假装没听见，若无其事地走过去，“祁哥，又见到你了。”
祁淮像是这时候才注意到来了个人：“你谁。”
颜行予都快笑死了，祁淮要气人的时候，的确不会让人失望。
“……”叶居唯咬咬唇，“我是叶居唯，祁哥，你现在有空吗？”
他长得也不错，奶油小生的气质，天生一双狗狗眼，很招女生喜欢。
祁淮没有说话。
叶居唯又说：“楼下还有几家主流媒体的记者等着，祁哥有空的话，不如跟我一起去聊会吧。”
“聊什么？”
叶居唯见他回答，鼓起勇气，眼底都是笑意：“你想聊什么都行，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能保证他们回去会好好写稿子，明早就能上头条热搜。”
他这是抛橄榄枝了，只要祁淮接受采访，那些围绕着他的污水就会消失。
诸如被剥夺继承人身份、宁肯给一只狗也不给他……这种流言，也不会再出现。
这个时候，颜行予不耐烦地把重心从左腿挪到右腿。
“但是……”叶居唯扫了他一眼，“只能祁哥一个人去。”
操他妈谁想去啊！
颜行予都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人了，他抬手拍了拍祁淮，语气有点恶劣：“喂，听到没，快去啊。”
叶居唯皱了皱眉：“你别这样对他。”
颜行予知道自己这样子，很像在欺负祁淮，他又故意拍了两下，“又不是对你，你有意见？有也给老子憋着。”
陈栩叹了口气，他觉得颜行予这只小猫实在胆大包天，敢撸老虎须。
祁淮无奈地捏了捏颜行予在他身上肆意妄为的手，还挺软。
颜行予被他掌心烫了一下，揉着手指，悄悄踩了祁淮一脚。
叶居唯脸沉下来：“你脾气那么差，会得罪很多人的。”
颜行予乐了：“是啊，专门得罪傻逼。”
“算了，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叶居唯反倒挺起胸膛，扯着嘴角笑了笑，“你放心，我答应过祁哥，不会惹你。不过你以后最好还是小心点。”
颜行予一扬眉，张狂地睨他一眼，“小心点的该是你吧。”
叶居唯看向祁淮，自信地笑笑，“祁哥，我们下去吧。”
“不用了。”祁淮则低头看了一眼始终压在他脚上的运动鞋，洗刷的很干净，红黑相间，“我们的聚会还没结束，你打扰我们了。”
他的逐客令无异于一枚重磅炸|弹。
叶居唯不死心：“我是真的想帮你。”
有人快步上楼：“叶先生！警察来了！”
叶居唯：“来了又怎么样？”
“是咱们干扰经营……还有噪声扰民，让咱们出去。”
叶居唯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他直播时也报过几次警，但都是找警察维持秩序，这是第一次，有人报警赶他。
叶居唯感觉再待下去脸皮绷不住，咬着唇：“祁哥，我先走了，不过你想找媒体的时候，需要有人替你发声，记得来找我。”
他下楼时，记者和摄影师都不在，于鸣正一边擦玻璃杯一边跟警察说话。
叶居唯走过去：“是你报的警？”
于鸣手中动作不停，冷笑一声。
警察却把叶居唯教训了一顿：“你要直播不会提前跟老板打好招呼？你这样做是干扰正常经营，是违法的，懂不懂？像你这样的人，就是在网上无法无天惯了。”
于鸣唯唯诺诺地答应，等警察走了，他恶狠狠瞪了于鸣一眼：“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你干扰我经营，还有附近居民报警噪音扰民，你说是谁太过分了。”于鸣经营夜场多年，是什么都不怕，“还有，我这是手下留情，要是祁哥……呵，要是祁哥，你现在已经在局子里跟律师打电话呢。祁哥话说得那么清楚，你还敢惹他。”
叶居唯眼眶都要红了：“他不会那么对我，我是想帮他。”
“祁哥现在这样，不是你的原因？”
“网友的舆论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那就不要给网友开这个头。”于鸣毫不留情，“还不滚？等警察进来请你呢？”
于鸣跟这一块警察关系挺好，警察正在门口等着。
叶居唯走了，过了会，贝晓晨下来，敲了敲吧台：“来瓶可乐。”
“没有。”
“老祁要的。”
于鸣从冰柜里拿出可乐，放到他面前：“我问你，祁哥跟那个颜行予……是不是那个……”他不好意思问出口，换了种委婉的说法，“颜行予是不是惹过祁哥？”
110是祁淮让打的，干扰经营也是他给的建议，唯一没想到是会有居民报警扰民。
于鸣实在觉得祁淮这一系列行为，有些诡异，憋不住想找人打听打听。
“三分球杀手？小学弟？”贝晓晨喝得有点多，说话四五不着调的，“他们是上过热搜。”
于鸣叹了口气，指了指楼上：“拿着你的可乐，滚吧。”
贝晓晨吊儿郎当地上楼，把可乐扔给祁淮，没脑子地说：“唉我刚才下去，你猜于鸣问我什么，他说小学弟惹你！”
祁淮瞥他一眼：“找死呢？”
贝晓晨：“……”酒都被吓醒了。
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小猫两三只还在喝。
这时候，陈栩突然一戳颜行予后腰，小声嘀咕：“你是挺放肆的。”他朝祁淮的皮鞋努了努嘴，上面还有运动鞋的鞋印，刚才他离得最近，把颜行予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看你踩的，不过学长竟然没生气。”
颜行予：“？？？”
颜行予：“不是，这事有什么好气的？要我我也不气。”
贝晓晨没消停一会儿，看见祁淮皮鞋上的脚印，又开始发酒疯了：“卧槽！谁！谁干的！还不自觉跺腿谢罪！”
颜行予实在忍不住，走过去：“我说，你祁哥脾气挺好的。”
这话听得连陈栩都直摇头。
贝晓晨更是瞠目结舌：“不是，你哪只眼看到的？”
颜行予看着祁淮手里的可乐：“我也要喝冰镇的。”
祁淮手里的可乐是刚才贝晓晨给拿来的，十来度的天气里，还喝冰镇饮料的确实不多，闻言他抬头看着颜行予。
和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角对视的时候，颜行予有点担心他会不给，这样他在贝晓晨面前岂不是太没面了？
操，他不要。
颜行予抄起桌上的啤酒：“不给我就喝酒了！”
祁淮：“……”
祁淮无奈地摇摇头，他又不是不给，至于这么威胁他么。
他拉开拉环，递给颜行予。
颜行予嘚瑟得眉毛都快飞没了，不仅挑衅贝晓晨，他还故意看了眼陈栩：“看吧，不是我放肆，就是你们学长脾气好。”
陈栩：“……”
贝晓晨已经不剩下多少理智了，嗷一声朝祁淮扑过去。
祁淮挪了挪，让他扑了个空，旋即拽着后领拎起来。
“回去了。”祁淮，“学校快锁门了吧。”
校庆虽然结束，但参加人员还没走完，学校依旧准点锁门。
陈栩忙不迭答应，“好，要叫代驾吗？”
“不用，我没喝。”祁淮说，看颜行予扒着天台和走到楼下的人挥手再见，“你看着他点，路上小心。”
他非要单独点一下颜行予，这下，陈栩想不瞳孔地震都不行。
颜行予今晚偷喝了几口啤酒，又和人吵架大获全胜，没有醉，就是情绪有点高亢，睡不着觉。回到宿舍，他拉着陈栩双排，一直玩到凌晨三点多，直接睡死过去。
等颜行予再醒来，他在枕头边摸到手机，一看没电了。
“陈栩几点了？小陈？”
没人理他。
陈栩不在宿舍。
颜行予爬下床，给手机充上电，手机彻底没电了，得冲一会才能开机。
他肚子饿了，宿舍里的零食也都吃腻了，他拿着饭卡准备去小卖部买点，开门的时候和隔壁寝室的同学撞了个正着。
“颜行予你没去校长室？”
“我为什么要去。”
“辅导员喊陈栩过去，看起来挺生气，不是你们兄弟又惹什么事了？”
同学这话已经很委婉了，毕竟颜行予和陈栩惹事，几乎等同于颜行予惹事。
颜行予沉下脸：“你给我说清楚。”
同学被他的杀气吓得不轻，连忙一五一十解释。
大抵就是校庆出了一桩乱子，校长正在找罪魁祸首，不知怎么找到陈栩头上，好像还很确定是陈栩干的。
“我操！”颜行予骂了一句，不顾身上穿着睡衣拖鞋就狂奔下楼。
能是什么乱子？
是他把祁淮的位置删掉了！不是陈栩！
陈栩这小屁孩是不是替他揽罪了！这是讲义气的时候吗！
颜行予急得发疯，一股脑儿地朝校长室跑，中间拖鞋跑掉了几次。
“小颜！”
唉！颜行予差点摔了，转头一看，是祁淮在喊他。
祁淮站在奶茶店布置的露天座椅旁边，而陈栩正坐在一边。
颜行予跑得太快了，愣是又往前冲了十几米才停稳，然后又跑过去。他这一路都仿佛忘记了呼吸，猛地停下来，撑着膝盖，喘了好久。
祁淮耐心地等着。
陈栩红着眼眶转头看他，“你怎么了，跑得跟猴似的。”
“……”颜行予踉跄地走到陈栩对面，坐下，“爸爸一醒来就听说你被校长叫去兴师问罪了能不着急吗！你还说爸爸像猴！”
陈栩一直在哭，桌上还有一包抽纸，“我被骂了一会，学长就来了。”
“然后呢？”
“然后天晴了雨停了，学长来了，我没事了！”陈栩抽了张纸擤鼻涕，鼻子也红彤彤的，拉着一张苦瓜脸，“你能别看我吗，丑死了，你看人家学长！”
祁淮一直站在旁边，没看也没走。
颜行予走过去，跟他一起站着。
颜行予用胳膊肘轻轻戳了祁淮一下，“你怎么过来的？”
祁淮一直在看不远处的篮球场，“本来就打算过来解释清楚，怕晚了给你们添麻烦，没想到还是有点晚。”
“不晚不晚，一点也不晚。”
颜行予想了想，真情实感地说：“唉学长，我发现一件事，不是我放肆，是你脾气真的挺好。”
祁淮垂眸，他穿着一身毛茸茸的棕色睡衣，帽子上还有对熊耳朵，额前满是薄汗，露出一副很乖很软的模样。
他认命了：“你还是放肆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