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男不女
楚离前脚离开京城，楚震霆后脚就收到了消息。
“昨儿不是还张罗着要给他老子立个衣冠冢，怎么今天就走了，查到原因了？”
刘公公躬身道，“战王府上下嘴都很严，没问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只说是楚二想找到战王的尸首，觉得立衣冠冢对战王不敬。”
楚震霆年过半百，略显老态，眼神却异常阴郁。
“你说，尸体找到的机会大吗？”
刘公公垂眸，“陛下放心，这种可能应该是不大的，白婉婉说当时人就死的透透的，她已经丝毫感应不到生机，这么多天过去，尸体肯定早已被野兽吃的连渣都不剩。”
楚震霆点了点头，神色略有缓和。
“那个白婉婉这几天怎么样了，可还安分？”
“安分，她姨娘在我们人的监督之下，她弟弟养在后宫，她那个人虽然有点小野心，但是人一旦有了软肋，再大的野心也得靠后。”
楚震霆似乎笑了一下，“老刘啊，你跟在朕身边多久了？”
“回陛下，从您登基开始老奴就跟着您，到现在有二十年了。”
“二十年……”
楚震霆只是嘀咕了一句，便转移了话题。
“昨儿摔得重吧，让小六子留下伺候，回去休息吧。”
刘公公赶紧跪下，“多谢陛下体恤，老奴皮糙肉厚，没什么大碍，那些个兔崽子毛手毛脚的，老奴怕他们伺候的不周到，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等到老奴老的走不动路了，您就是拿鞭子抽我，老奴也伺候不了了。”
“哈哈哈……”
楚震霆哈哈大笑起来，“朕就喜欢你这个实在劲儿。”
老刘长袖下的手紧了紧，偶尔实在一下还行，要是天天实在，他这项上人头早就被人当夜壶了。
……
楚离一行人往南走了一天一夜。
这天清晨，天还没亮，马车里突然传来楚辞的尖叫声。
在树上浅眠的楚离听到妹妹凄惨的叫声，一个纵身跃了下来。
这丫头，说了不让她跟云兴言那个怪物一起睡，她偏不听。
楚离一把掀开车帘，本以为会看到云浅欺负他妹妹的一幕，谁知却看到……
“在哪呢，在哪呢？”
“你脖子上呢。”
“快帮我拿下去啊，啊啊啊，二哥救我。”
楚离找了半天，没有老鼠，也没有蟑螂，甚至连蚊子都没有一个。
让他怎么救？
尤其看到云浅一边抓着头发，一边退到角落里畏畏缩缩的样子，他更是瞠目结舌。
“你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给谁看？”
真是不知所谓。
楚辞带着哭腔道，“二哥，他都不是男人了，扭捏一下也无伤大雅。”
楚离，“……”
“你还是先帮我吧。”
“那你先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我，我身上，有，有……”
“有什么？”
楚离气的想把马车掀了。
云浅来了一句，
“有虱子。”
？？？
啥玩意？
虱子？
楚离琢磨半天，才想明白他说的虱子是何许“人”也。
“哪来的那玩意儿？”
楚辞胡乱用手扫着脖子，“我不知道，睡着睡着就被咬醒了，痒死了。”
楚离眯了眯眼，随即看向云浅，感受到他的目光，云浅不知所措，“你那么看我做什么，那些虱子又不是我生的。”
“就是你生的。”
呃……
楚离常年混迹军营，如果遇上打仗，十天半月甚至几个月不洗澡也是有的。
士兵身上脏，就容易生虱子。
尤其是头发里，小辫子里，藏的更多。
楚辞爱干净，几乎天天洗澡，不可能长那玩意儿，所以……
云浅更是没见过那玩意儿，所以也吓得够呛。
被楚离这么一说，她倒是也想通了。
大概，或许，应该，真是她生的。
“下车。”
楚辞哀怨的看了云浅一眼，“被你害死了。”
云浅，“……”
【老娘特么的是被谁害死的？】
楚辞，“……”
您这称呼变换的，贼屌！
两人刚下车，还没等云浅反应过来，楚离便手起刀落，云浅只觉得头顶一轻，束在她头顶的长发，或许还带着她那些虱子宝宝们，瞬间落地。
看着这一幕，楚辞一下子捂住了嘴巴。
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他老哥是真敢呐。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云兴言就算是云落夕那个女魔头的儿子，也万没有被削发的道理。
或许，这次她能看到这个软柿子发飙。
空气确实静了下来。
云浅摸着与自己前世一模一样的短发，心中感慨，
【还是这样舒服啊，只要想想以后每天都要去打理那么长的头发，本小姐就头疼。我不会绾发啊。】
楚辞扶额，“……”
不是大哥，你虽说没了那玩意儿，但好歹也是个男的，你绾什么发？
【本小姐不生气不代表这事就过了，楚二，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嗯，这句话倒有点爷们样儿。
“那边有个小溪，去洗澡。”
云浅指了指自己，“你在跟我说话？”
楚离挑眉，“怎么，说不得？”
“不是，我浑身是伤，你让我去洗澡，有没有点常识，伤口不能沾水，会发炎的。”
“这个常识本公子还是有的，不过，跟你有什么关系？”
云浅，“……”
楚离双臂环胸看着他，“是你自己去，还是本公子送你去？”
云浅气呼呼站在原地，一个粘连在一起的鸡窝头，配合那张乌漆麻黑的小脸，怎么看都像一个受气的小媳妇儿。
“不、去，有本事你杀了我。”
楚离耸耸肩，“暂时还没那个本事。”
“哼，算你识，啊……”
云浅惊呼一声，“楚二，你做什么，放我下来。”
楚离扛着她朝着小溪边走去。
楚辞掩嘴偷笑，云兴言要是假男人就好了，跟她哥哥还挺搭。
若是真男人，也将就，她觉得他还挺有趣的。
可就是这不男不女没法弄了。
唉，愁人。
咦？
楚辞你在想什么？
不管父亲在不在，他母亲可都是罪人。
所以无论是谁，跟他都没戏。
更何况，他也只是有趣，万一长的像丑八怪一样，怎么办？
“扑通”一声，云浅被扔了下去。
虽说溪水不深，也就到她腰际，但是被抛下去的那一刻，还是被呛了一下。
“咳咳咳……”
云浅猛地咳嗽，抻得伤口似乎裂开了般疼痛。
“楚，楚二，咱们这梁子结大了，本公子跟你没完没了。”
楚离撇撇嘴，冷嗤道，“娘们唧唧的，没完你能怎样，我等你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