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计杀罗三
“老爷……”
“老爷……”
郫城县衙里,一名衙役拿着一封拜帖急急的跑进二堂。
“叫什么叫?这大清早的。”
“没瞧见老爷正和我议事吗?”
说话的是郫城县丞许志远,他正向县令王达,汇报着今年县里的支出、税收。
“我说,你这一惊一乍的干什么?”许志远怒道。
看着一年到头,可这衙门里的支出却超了,税也欠着,县令王达和他,刚才还在商议着怎么才能把这洞补上,突然听到衙役的高呼,两人心中自然增加了些许烦躁不满。
许志远从座位上站起来,一把夺过呈上的拜帖,瞪了一眼衙役,这才打开细看。
衙役此时只得伏低身子,低着头说话。
“禀大老爷、二老爷,刚才门外有一人自称是都指挥使司曹大人的家奴,说是曹大人的小公子从天苍山来,要从咱们郫城路过,今天下午就到,这拜帖便是那家奴给我的。”
“我看这时间仓促,所以就急了些,大老爷、二老爷勿怪,小的下次不敢了。”
“还敢有下次,我看你这衙役也是要当到头了。”许志远说着话就将拜帖双手呈于王达,说话时语气严厉,可呈上拜帖的动作却毕恭毕敬。
“曹猛的小儿子。早听说他小儿子在天苍山上修行,看来是真的。”王达打开帖子,随口说道。
“确有此事,但……但我们却不知这位小公子的真假,都指挥使司也没有给我们发个函什么的,提前知会一声。”
许志远对发帖之人有所怀疑,就又接着问了一句:“那送帖的家奴呢?”
“在门外候着呢!”衙役回话时依然是伏低身子,不敢移动分毫。
“嗯……”
王达嗯了一声,将帖子放在案上,用手指轻轻敲了两下。
“小公子曹德……”
“虽没有曹大人的书函,但咱们也不能怠慢,这种事本就只能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如果咱们不接待,那假设他是真的曹德,那咱们可就下了曹大人,和都指挥使司的面子。”
“志远,你这就让他们去听竹楼安排一桌筵席,咱们今晚就在听竹楼给他接风。”
“对了,你再去账上支五百两银子,这礼数还是不能少的。”
“老九,你现在就去给那家奴说一声,我们酉时在听竹楼静候公子。(酉时:下午5点到7点)”
县丞许志远、衙役老九闻言,同时弯腰拱手称是。
一盏茶的功夫后,郫城的另一头,乱十一正带着莫问、祁云来到聚香楼外。
“莫师兄,这罗三每日都会在酉时之前到他这楼里来喝酒,所以到时候你就按咱们之前所说行事。”
说完他又看着祁云,一脸堆笑,语气温柔。
“云妹妹,这次可就全靠你了哦!要逼真一点哟!”
“十一哥哥,咱俩可说好了,我帮你,你以后可必须带着我。”
“那是自然,哥哥说话屁都……不是,是一言九鼎。”
“反正我是跟定你了!”
乱十一接着和莫问、祁云一路来到听竹楼,一路上莫问记忆着路线,思考着该如何逃跑。
“好了,到时候就按照这个路线来吧!”乱十一说道。
另两人点头称好,便一同回客栈去了。
回到客栈,曹火烈已经穿戴妥当。
此时的他,身穿暗红刺绣锦袍,头戴乌黑网巾,腰间挎着道剑,扎着玉带,玉带上还挂着一枚古朴的玉佩,再加上曹火烈那圆滚滚的身形,手上的玉骨绢扇,这一看就是一名有钱人家的纨绔。
乱十一围着曹火烈转了一圈,频频点头道:“火烈,你这模样,不去聚香楼吃酒,不去街上调戏小娘子,倒是可惜啊!”
“十一哥,你这话说的,我可不是馆宝儿那样的人啊!云妹妹,你可别听他胡说,我可是正经人。”
祁云这时也围着他走了一圈,说道:“我倒是觉得十一哥哥说的挺对的!”说完她捂嘴一阵偷笑。
莫问轻咳两声:“咳咳!十一,你别把祁云带坏了!”
“来,我们一起再议一遍。”
于是乱十一唤出黄钢蛋,四人一唤宠,一同把今天酉时将要做的事,一一捋了一遍。
傍晚,西边太阳的余晖洒在郫城高低起伏的屋顶上,整个县城被天边的红,烧成一片赤金。
乱十一一身布衣,跟在挎剑锦衣的曹火烈身后,两人一同来到听竹楼。
听竹楼前,衙役老九挎着腰刀站在门口,仰着头正在欣赏落日余晖。
乱十一上前拱手说道:“这位公差大哥,可还记得在下,今早我送的拜帖,您接的帖。”
老九听到招呼,见是早上来送拜帖的家奴,脸上立刻堆满笑容,抱拳回礼。
“记得记得,那怎得能忘!”
“这便是曹公子吧?县衙大老爷、二老爷正在楼上等着公子。烦请公子随我上楼。”
老九说着弯腰,恭敬的做了个请的动作。
“那就有劳公差了。”
曹火烈拿着玉骨绢扇,朝着楼里一点,便跟着老九入了楼。
进得楼内,曹火烈略微打量了一下这听竹楼,对着乱十一说道:“二娃,这小地方就是小啊!你看这大堂,这摆设,没有一处上得了台面。”
乱十一跟在曹火烈身后,附和道:“公子,这郫城小小一县,哪能和咱们锦城比,有些不入流的事物,也是正常。”
老九这时走在前面,心里腹诽:妈的,请你吃,还给你送钱,你们他妈还唧唧歪歪。
老九虽是心里这样想着,但嘴里却说着:“公子,咱们郫县确实不如锦城那般繁华,但今天这听竹楼,确实已是城里最为上台面的饭馆了,酒菜也是最为爽口,还请公子包涵。”
说着就到了二楼包间,老九敲门向内禀告了一声后,就推开门,朝着门里做了个请势,然后就站在门外候着。
“哎呀!这便是曹大人的公子,曹德贤侄吗?”
县令王达听见门外老九禀告,便起身迎到门前,一脸春风袭来,好似老友久不相见,万分想念,座上其他官员也尾随行礼。
“曹德这厢,向各位大人有礼了!”曹火烈拿着折扇抱拳依依行礼。
“来,还请公子上坐!”王达热情的邀请曹火烈坐到首席。
“当不得,当不得啊!我只是一白衣,能得诸位大人款待,已是高抬,这哪来的道理坐这首席!”
“当得当得!公子既到郫城,那便是等于指挥使大人亲临,那怎得当不得?”
其他几位官员也是齐声附和,劝邀曹火烈坐上首席。
“在下过往在家里时,每每听到家父说起郫城,也是赞赏有佳,说是这郫城自从有了王大人、许大人后,这当地的民生是愈见繁荣,二位大人的官声也是清如水,明如镜。”
曹火烈因在家中排行老幺,所以自小便得宠,跟着他爹曹猛参加过不少官场宴请,倒也对这官场互捧,会上几分。
说着曹火烈便在各位大人的反复劝邀下坐在了首席,乱十一则垂手站在他身后,伺候酒宴。
王达站起身说着祝酒词,众人一同喝了三杯,这才开席吃菜。
“几位大人可知家父也是这郫城人?”
“哦!还有这等事,恕在下不知,我自罚一杯。”说着,王达便自罚了一杯。
“家父祖籍便在这郫城,凡到节庆家宴时,都会给我们小辈们讲他小时候的趣事。这可能就是愈见了繁华,倒愈念了质朴。”
“我代家父敬上诸位一杯,对诸位为郫城的殚精竭力,略表感激!”
说完便与在座一同又是饮了一杯,乱十一则如之前一般,恭敬伺候曹火烈酒菜。
与此同时,聚香楼外。
罗三挺着肚子,挎着腰刀正走到聚香楼门前。
“大叔救我!”
祁云一阵狂奔,冲到罗三跟前,接着又是一个趔趄,跌倒在罗三脚下。
她抱着罗三的小腿,语带哭腔,抬头看着罗三祈求到:“大叔,救救我,你发发慈悲救救我呀!”
罗三被这突然的一幕吓了一跳,正想抬腿就把祁云踢飞,但当他看见祁云那梨花带雨的神情,细嫩如藕的手臂,还有随着喘息微波荡漾的胸口时,他脸上立刻闪过一丝淫邪,温柔开口。
“这位小妹妹,你是哪家的姑娘啊?要大叔如何救你?”
还没等到祁云开口回答,一名中年男子也紧随其后跑到他跟前。
“你个死丫头,倒是跑的挺快,快跟我回去。”
来人正是莫问,他急冲冲的追到跟前,伸手就去拉扯祁云。
罗三见状,上前一步挡在祁云身前,一只手按在腰刀上,厉声道:“你要作甚?”
“兄台,你可是忘了再下,昨日我可给了你银两。”莫问急忙说道。
罗三:“是你!那这妹子,难道是昨天那个小女娃?”
祁云:“是我。大叔,他们是人牙子,那是什么丈人观的道士!他们想把我卖到锦城的楼里接客!”
莫问:“你胡说什么?我们那是什么人牙子,你这女娃张口就来,我看你是在讨打!”
说着话,莫问就欲上前抓扯祁云。
“哎!我还在啊!”罗三挡开莫问,厉声喝道。
“呜呜……大叔救我,你是好人,我跟你走!”
祁云此时更是声泪俱下,一副楚楚可怜样。
“这女娃卖身契都签了,关你何事?”
莫问说话间一掌挥向罗三,罗三横跳一步,莫问乘机一步上前,扛着祁云转身就朝着听竹楼跑去,罗三则狂怒拔刀,一路疾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