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人家女孩子脸薄
林晚落不理，继续哭。
他无奈扶额，似是妥协，又似是哄人，“我要怎么做？你才能不哭？”
闻言，林晚落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停止哽咽：“你说对不起。”
周星野一愣，“这么简单？”
“是。”
周星野点点头，开口：“对不起。”
林晚落等来了道歉，自然也没理由继续难过下去，起身，准备拾起地上的蛋糕时，酒吧的服务员见状，走过来，“我来吧。”
周星野从酒保那里买了一包抽纸，递给她，语气很淡：“衣服上全是奶油，不用谢。”
林晚落白了他一眼，但想到他没有继续幸灾乐祸下去，吸了吸鼻子，接过，语腔中带着些许鼻音：“我才不会感谢你呢。”
周星野哭笑不得：“不稀罕。”
他垂眼看了眼手机，“已经很晚了，早点回家吧。”
她看向四周，似乎还没有放弃寻找姐姐，迟迟不肯走。
“回去吧，你姐姐可能已经回去了。”
“不然，你姐姐不会对你刚刚的窘迫置之不理。”
他两手插兜，吊儿郎当地坐到吧台上，低眼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往嘴里咬了根烟，但并不打算点燃。
酒吧里明令禁止不能抽烟，所以他也只是图个烟瘾。
他敲了敲吧台的桌子，朝酒保说：“来杯白兰地。”
林晚落寻姐姐无望，走到吧台上，问：“你还不回去吗？”
话音刚落，林晚落就有些后悔了，他回不回去关自己何事？
他半边的脸被头顶的灯打亮，眉骨清冷，一明一暗，那模样又坏又浪荡。
忽而，他发出一声沉哑的轻笑：“你在管我？”
“你想多了。”她不想再跟他多说一句话，出酒吧，打车回家了。
爸妈并没有因她没带回姐姐怪她，只是让她回房好好休息。
卧室安静又空荡，只能听见空调呼呼运转的声音，洗完澡后的林晚落躺在床上，望向窗外的月色，眼眶莫名热了起来。
她想，定是想高中的小伙伴了。
这一夜总算过去，新的一天，又重新开始。
林晚落像昨天一样坐爸爸的车上学，又像昨天一般做个安静的美少女，埋头看书听课。
哦，对，进教室的第一件事是将周星野的校服还给了她。
周星野接过，凑近嗅了嗅，忍不住皱眉：“真洗了？”
林晚落明白他在怀疑什么，缓缓眨了眨眼，回：“怕你不喜欢衣服沾上其他味道，特意去超市买了一瓶桃子香气的洗衣液。”
“特意？”
她没听出周星野语气中夹带着一丝暧昧，淡淡地“嗯”了一声。
周星野无声地弯了弯嘴角，“哦”了一声，将校服塞进背包里。
第一节课是物理课，周星野无聊地看着旁边挺直腰板，认真听课的林晚落，脑海总会控制不住地想要戏弄她一番。
但忽想起昨晚嚎啕大哭的她，难得生出一种类似于愧疚的心理。
有朝一日，他居然会对一个哭哭啼啼的小花猫“手下留情”。
许是自己盯得有些久，年级主任从他窗外经过时也没察觉，“咚”的一声，一把戒尺敲在他脑袋上，隐隐作痛。
注意到动静，大部分学生都望了过来，林晚落也跟着转头。
下一秒，大家就听到一声气足浑厚的男音：“这位同学，你同桌这么好看是吧，要不要我给你们牵根红线？”
闻言，林晚落愣了几秒，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班上同学都投来怪异的眼神，让她一度攥紧手心，抬不起头来。
她讨厌这所学校，也讨厌……这里的人。
周星野慵懒地站了起来，两手一摊，“主任，学渣嘛，总会仰慕学霸，不朝学霸看，我看谁？”
“还有主任，能不能别动不动就情情爱爱的，我是男生，自是无所谓，但您有没有想过人家女孩子脸皮薄，开不起这种玩笑。”
看戏的人瞳孔微微一震，心里已经开始为周星野默哀了。
那可是年级主任，整个学校里闻风丧胆的光头，邓冬亮邓主任。
在岗二十多年，跆拳道黑带的金字塔尖上的人。
出乎意料的，什么事也没发生。
居然什么事也没发生？
周星野校霸的名头，已经大到如此地步了吗？
邓冬亮只是轻咳了一声，对那些看热闹的同学说道：“好好上课。”
然后，跨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去隔壁教室抓人去了。
课后，班主任将林晚落叫到了办公室，邓主任坐在皮质沙发上，见她进来，也是一脸慈祥般地同她道着歉。
人活一辈子，估计也不会亲耳听到年级主任的亲口道歉吧。
有那么一瞬间，她开始接受了这里。
周星野，似乎也没那么讨厌了。
回到教室后，林晚落端坐在位置，双手搁在大腿上，神色纠结地看了他一眼，缓缓开口：“那个……谢谢。”
周星野挑眉，似乎笑了下，“只有口头答谢？”
得，终究是她错付了。
她侧头问：“你想我做什么？”
他面无表情地将桌上的空白试卷丢给她，“帮我写试卷。”
语气里满是轻狂与嚣张。
她白了他一眼，但终于是自己亏欠人家在先，只好点头应了下来。
之后，老师每次发的试卷，周星野均潦草地签上自己的大名后，看都没看，全丢在了林晚落桌子上。
要她写也就算了，还提出三个过分的要求：不许全写正确答案；不许字迹一样；不许有意见。
她当场就弃笔摆烂：“屁事这么多，你又不是没手。”
“还要我再创字体，怕是美得你呦。”
周星野也不生气，脸上笑嘻嘻地：“不好意思，我耳朵不太好，你刚刚说的话，要不然再说一遍？嗯？”
周星野那张狞笑的脸，比挎着个脸还要可怕。
林晚落怂了，像是认命一般，默默接下了苦果。
与周星野做同桌的这段日子，她早已数不清自己翻了多少次白眼，每每回家，妈妈总会说：“落落啊，小小年纪不学好，怎么学会翻白眼了呢？”
她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被哈士奇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