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秋禾
天空。
常年阴沉沉的，总是看不见太阳。
土地。
贫瘠不堪，森森沉沉感受不到多少生气。
乌黑荒野之上，难得见到几株草木。
在这山野之中，一个小小村庄周边，开辟出些许勉强耕种的土地。年年收成不佳，偶尔出去打打猎，也能维持维持生计。
活下去，似乎还算不上什么奢望。
……
“小禾，过来搭把手。”
一名壮年正在开垦着新土地，并呼唤着一名约莫七八岁男孩，已经可以帮忙做些农活的年龄。
远远的呼声或不熟悉，经常会让人误以为是呼唤“小河”。
实际上，男孩姓秋名禾，秋禾。
有些秀气的名字，却代表着家人期望，能够如秋天丰收的谷物那般健康成长一生。
同时也希望着，小村因为有这样的孩子，能够带来更多生机。
“来了，二叔。”
男孩秋禾小步跑来。
年龄虽小，但对于这种村庄的孩童而言，早已经可以帮帮小忙。
“二叔。”
男孩秋禾背着个小背篓过来。
“把这些铲除的干杂草背回去，再晒干些也能当点烧柴，那边那种不易燃的就不用管了，那是堆在地里用阴燃方式火耕的。”
壮年指着已经大致分好的草堆说道。
荒野之中长出的草木不多，易燃的烧柴会被收集起来，剩下的阴燃堆积做草木灰肥料。
“嗯。”
男孩秋禾麻利的开始装杂草，并且会简单捆绑堆积，即便是最后杂草都溢出小背篓那么高，也都被他扎得紧紧实实。
“会不会太多了？”
“我能行。”
“那有点重，路上慢点，来……起！”
壮年将小背篓提起，让男孩秋禾能够做好站姿的背上。壮年确认慢慢收力后也能承受，才慢慢地将小背篓完全放到秋禾背上。
“哼……”
男孩秋禾轻轻掂了掂，确认自己没问题后。
“二叔，我走咯。”
“诶。”
……
男孩秋禾背着自己沉重的小背篓，慢慢走在回家路上。
对于生活在这样贫瘠之地上的他们而言，想要找寻一片可以种植的土地都很困难，往往发现并开垦之后，都是距离小村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而其中获得的每一样资源都不能浪费。
哪怕仅仅只是一背篓有些干枯的杂草。
回家的路，稍微有些陌生。
或者说都不算是路，不过是他二叔那样的壮年，多带着农具走了几遍之后，压塌杂草走出来的一条道罢了。
天气并不算热，约莫两里的路程，也使得男孩秋禾额头见汗。
回到小村口之时，已然喘起了粗气。
“娘，我回来了。”
男孩秋禾对着自家屋里喊道，就一个有着两三隔间的小木屋。
“回来啦，把草堆起来吧，桌子上有水。”
娘亲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还能听到小声的嘤咛，那是婴儿的声音，也是男孩秋禾的弟弟。在确认年幼的他也能帮忙务农之后，才决定再生育的孩子，否则本就贫瘠的土地上，没有劳动力的额外生育，将会成负担。
男孩秋禾放完杂草，又喝了口水后，便又背起小背篓。
“娘，我走了。”
男孩秋禾说完便直接离去，都未来得及进屋看看自己的娘亲和弟弟。
“这孩子。”
抱着婴孩的娘亲也才刚刚从屋里出来，看着秋禾离去的背影，也是轻笑着摇头。
娘亲样貌平平，肌肤也是终年劳作般略显枯黄，身形有些瘦弱憔悴。
……
“小禾又去帮忙啦？”
邻屋大婶探出头来问道。
“是啊，急急忙忙的，也不知道好好休息下。”
“好事呀，还那么小就懂事，不像我家那俩个兔崽子，今早还是太阳出来了，才把他俩赶到地里去。”
“他们昨天也忙一天，多睡会儿休息下也好。”
娘亲淡笑着回应着，听着对自己孩子的夸赞，内心也是欣喜着。
“开垦不及时，冬天可是会饿肚子的。虽然我们这里，那劳什子王侯管不着，可要是不努力劳作，老天爷可是会生气的。”
大婶则是一副担忧的模样。
娘亲只是轻轻笑笑，并不在意什么老天爷。
“你别笑，我以前可是听说过，好吃懒做的村庄，会被老天爷派去灾仙收掉，因为他们是在浪费宝贵的土地。”
大婶越说越认真，还有些凝重，煞有其事的感觉。
“哪有那么夸张，而且真有好吃懒做的村庄，应该自己都饿死了吧？”
娘亲抱着婴孩笑道，多余的身形动作也引来了怀里婴孩嘤咛。
“反正不可偷懒，那传说中的灾仙，可都是很可怕的。”
大婶深信不疑的说道。
“是是。”
娘亲应和着，赶忙安抚着怀里的婴孩，生怕又闹腾起来。
……
入夜。
这片贫瘠土地的夜晚，也是格外寒冷。
木板搭起的屋内覆盖着一层杂草，企图抵御这夜晚那无孔不入的寒意，小小火堆旁，男孩秋禾缩在角落的地铺上，和自己父亲睡在一起。
家里棉被只有一床并且不大，床铺也很小，只能让给娘亲和婴孩。
虽然还有另一个房间，但为了给婴孩和娘亲保暖，却只有这个房间升起小火堆。
至少在入睡前，能有些许温暖。
“爹，灾仙是什么啊？”
男孩秋禾突然好奇问道。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父亲有些疑惑。
“今天听二叔和隔壁大婶家两位哥哥聊天时候听到的，似乎很可怕的样子。”秋禾有些害怕的说道。
灾仙，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也没见过。”
“只是以前听你过世的爷爷说过，那似乎是一群仙人，会斩妖怪，会飞天入水，很是厉害。”
“只不过……”
父亲说道这里，也是向往的神色一转。
“只不过什么？”
秋禾好奇的问道。
“只不过听说那群仙人，并不会福泽百姓，反倒是会烧杀劫掠我们。据说所过之处的村庄，都没有几个活人。”
父亲也是有些害怕的语气。
看得出，对于这所听闻之事，也颇有忌惮。
……
“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做啊？他们不是仙人吗？仙人会抢我们的粮食吗？”
秋禾不明白。
他听说过仙人，据说是可以只饮食朝露，便可移山填海般的非凡存在。
怎么会抢夺他们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你大婶常说灾仙什么的，是对我们亵渎老天爷的惩罚，也算是一种对灾仙的猜测吧。”
父亲摇摇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仙人之事，他们不懂。
“哦。”
秋禾年幼的小脑瓜，也理不清那些东西。
只是疑惑着，为什么仙人，会想要抢夺他们呢？
很奇怪。
“早点睡觉吧，待会儿火灭了，你们又说冷。”娘亲也是忍不住提醒道。
父亲讪笑一下，随后给秋禾盖好草被。
“睡吧。”
“嗯。”
伴随着即将熄灭的火光，以及那尚且温存的余韵，在这寒冷的夜晚中沉沉睡去。
……
睡梦中。
……
仿若遇到了那可怕的灾仙。
那些灾仙伴随着一片乌云飞来，隐隐中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血色。
他们都会飞，踩在一柄剑上，手上还挥舞着什么小旗子。散发着的诡异气息，令他感到恐慌、窒息，若是忍不住多看几眼，甚至还会头晕目眩，精神恍惚。
他们来了！
高呼着什么，伴随着难听且扭曲的笑声。
落地后，他们亮起了剑，斩掉了小村里所熟悉的大叔大婶，爷爷奶奶们。
痛苦的哀嚎在耳边充斥，鼻腔里仿佛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
强烈的呕吐感，冲击这喉头。
……
“噗嗤——！”
一道温热鲜血，洒在秋禾稚嫩的脸蛋上。
父亲不甘的面孔流淌着鲜血，倒在了他面前，倒在一柄剑下！
身为猎人的他，手里还拿着想要反抗的武器。
已经碎掉的柴刀，刀刃碎片也散落在一旁。
鲜血，洒落一地。
……
『不是梦！』
……
灾仙。
真的来了。
他们杀戮着，狞笑着，焚毁着所过之处的一切！
亲眼见证，亲身经历。
何为……
灾仙！
……
“啊啊——！”
“不要杀我！不要……啊！”
“救命，呜啊……”
一群衣着光鲜，手段残忍的修仙之人，操控着他们的法器对小村展开无差别屠戮。在他们略带黑气法力驱使之下，整个小村庄陷入一片森然的漆黑薄雾之中。
血腥之意侵染，悲惨哭喊弥漫。
祈求和悲鸣，无法中止这场血腥的屠戮和劫掠。
“放开我！你们这帮禽兽！”
“撕拉——！”
“哈哈哈！这个女人不错，哈哈！”
他们屠戮光老人和男人，亦或是顺手杀掉秋禾娘亲那样姿色平庸，且会激烈反抗的妇人。
随后便开始筛选姿色不错的女人。
明显地位低下的，则是开始他们的工作，抓捕十二岁以下孩子。
“所有看上去十五岁以下的都先抓起来，避免漏抓，反正抓回去测试灵根也得测骨龄。”
“神识多扫一下，谨防有些地窖没注意到。”
“东边有人带孩子跑出村，赶紧去抓回来，一个都不能少！”
“鲜血肉身皆是血祭修炼材料，孩童都可能是资质尚可的肉果，貌美女人更是绝佳享受。”
“动作都麻利点，哈哈哈！”
……
他们，便是灾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