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好哥哥
赵梅第一节有课，并没训多久，就放崔灿回去了。
崔灿一出办公室，就看到向阳在门口等着。
两人同行了一段距离。
向阳好笑的说：“这上学统共两天吧，你都挨两回训了”
崔灿摸了摸鼻子无奈道：“老赵还是小姑娘吗，小姑娘脾气总不好的”
“你这话要被你们老师听到，指定得三进宫”
“我到了”向阳说：“中午一起吃饭”
“好”崔灿应道。
……
高中生活就这么开始了。
和想象中一样，又好像不大一样，县中学业抓的很紧，哪怕崔灿他们还是高一，但是各个老师都已经每天耳提面命说高考了。
早上七点上到晚上十点，周日只休息一天，现在想起来远比后来热议的职场996辛苦。
但那时的少年人们还有梦想，总觉得春光无限，竟也觉得没那么苦与累了。
高中课业繁重，又非同班，向阳和崔灿并不怎么经常见，但每次见面总有话可说，在对方身边总觉得轻松与少去了些许烦恼。
哪怕相处时间不如何超，薛勤这些同学，但渐渐的他们还是像回到了小时候。
回到了灿灿最好的伙伴叫阳阳，阳阳最喜欢的人是灿灿的时候了。
连带着周围许多同学也渐渐知道，一班的向阳和六班的崔灿是好哥们了，赵梅甚至难得和颜悦色的对薛勤说：“向阳成绩好，你跟他多来往是好的，别老是跟着何超薛勤瞎混”
崔灿对此的反应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简直无了个大语，深觉赵梅这唯成绩论人的观念需要人来给她换换脑子。
生活宁静，学业平和，或许便是青春里最好的状态。
只是最近，薛勤总有些心神不宁。
虽然崔灿他们这块是著名的问题区域，但是问题点还各有不同。
崔灿是嘴贱人混的老油条，何超是无心学业但人很义气社会气大哥，张淼淼是满脑子情情爱爱爱看小说的重度腐女。
但薛勤，一点都无愧于他的名字勤是他们这么多人里最听话勤奋的一个了。
每天按时上学放学，不迟到早退，作业也总是按时完成，上课坐的端端正正，笔记抄的再工整不过，即使有点中学男生的小毛病喜欢玩点游戏也从来不会耽误学习。
这孩子成绩不好的原因是，确实在学习上没啥天赋。
他足够努力，可成绩就是差了点，崔灿虽然迟到早退，不怎么听讲，但是随随便便也能比他考的好。
都说读书已经是人生中很公平的一件事了。
但人生从来都无绝对的公平可言。
就是这么个老实孩子，最近上课竟然开始发呆了，还不是偶尔，而是一出神就是一上午。
而且还是看着一个地方动也不动，很容易被老师发现，最近被老师点名的次数多了很多，连带着张淼淼上课也开始胆战心惊。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张淼淼忍不住开口抱怨道：“薛勤，你最近怎么回事，你不是好学生么，怎么天天走神，害我都跟着你被老师抽好几回了”
“对不起，对不起”薛勤连声道歉，他不停重复着，到了最后不知怎的声音里都有了哭腔。
竟然直接哭了出来。
一下把张淼淼吓愣了，手忙脚乱的找纸巾：“你别哭啊，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说下，哎，你别哭了，我错了，我错了，以后我都不说你了还不行么”
薛勤趴桌子上哭了好一会儿才稳住情绪，又来嗡声嗡气的跟张淼淼解释：“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
张淼淼连连追问，他却再也不肯多说了。
等到张淼淼下课出去打听了一圈，才趁着薛勤不在义愤填膺的对何超崔灿两人八卦道：“我知道薛勤为什么这样了”
“怎么回事”正好课间无聊，崔灿也乐的和这小丫头一起八卦下。
“薛勤的那个好朋友，就咱班花蝴蝶的最大狗腿，陈东，听说最近不理他了”
“哦”崔灿听完兴致缺缺，显然对这些学生之间的弯弯绕绕不感兴趣。
“你别光哦啊”张淼淼拉着崔灿“跟他们同个寝室的说，陈东公开在寝室说薛勤脑子笨成绩差”
“啊啊啊，太生气了”张淼淼气愤道：“果然这群花蝴蝶的狗腿子也都跟花蝴蝶一样势利眼”
说完她又想起崔灿好像也是花蝴蝶亲自任命的学委，好像也算狗腿子一列忙解释道：“当然不算你啊，崔灿，你虽然也是狗腿子但是你出淤泥而不染”
崔灿：“……你真该庆幸你是个女生”不然真该揍你一顿。
张淼淼讪讪，自知自己说错了话，但显然她的气愤并未消除，时不时崔灿还能听到她在前面嘀咕：“生气，真的是不能忍，好想赢他们一次，打死那群狗眼看人低的”
崔灿只当做没听到。
可没想到下午张淼淼就兴奋的对几人说：“我找到机会了，下个月运动会，会有节目表演，我听说陈东他们几个报名了，我们也去演节目吧，我们只要演的比他们好，比他们出色，我们就赢过他们了，我要证明给花蝴蝶看，我们只是成绩不好，不是什么都不行”
张淼淼说的义愤填膺，几个男生却兴致缺缺，显然打不起什么精神来。
可等到第二天这打不起精神的就变成张淼淼了。
她说：“我问过负责的老师了，一个班最多只能出一个节目，我们班的名额直接被花蝴蝶给陈东他们了，花蝴蝶还说，我们成绩又不好，能想出什么节目，让我们好好学习”
兴致勃勃的张淼淼趴在桌子上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
但她的话却让人听得很不是滋味。
他们本来也不怎么想搞这什么运动会节目，但自己不想和被人直接剥夺机会完全是两回事。
何超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艹”
薛勤眼中的光越发黯淡。
崔灿看了看几人，皱着眉一言不发的走去办公室，找到赵梅问:“赵老师，你为什么直接否定张淼淼参加运动会节目”
赵梅也面色不善：“成绩不好，一天光想些乱七八糟的，她一天有空搞这些，不如想办法把成绩搞好再说”
崔灿看着她，某些记忆在脑中浮现，他一字一句问道：“成绩就代表所有么，一个人的一切就能因为成绩好坏被全盘否定么”
“其他地方我不知道，但是学校就是学习的地方，学生的任务就是学习，在学校，成绩就是一切”
“还有，你自己看看你这是跟老师说话的态度么”
“是老师的态度决定我的态度”崔灿说：“你要是因为其他原因不让我们报名，我就不说了，但您说是因为成绩，连我们参与的机会都剥夺了，那我就去问问教导主任，问问校长你这样以成绩判定学生好坏的行为到底对不对”
“崔灿”赵梅生气的喊道。
“我在”崔灿挑着眉回答。
赵梅气的一拍桌子，想继续骂些什么。
被旁边的五班班主任也是崔灿他们语文老师拉着赵梅低声劝说了两句。这是一位老教师，经验丰富，对付崔灿这种学生也早驾轻就熟，很快便将赵梅的愤怒压抑下去，免得让事情继续发酵。
赵梅皱着眉说：“行，你们不就是想参加个运动会表演么，我们班既然只有一个名额，你们就和陈东他们竞争”陈东他们节目都准备了两周了，崔灿他们这个草班子还没搭起来，真竞选赵梅也不相信他们会输。
“时间就周五班会，你来主持，全班同学投票，票多的去，可以了吧”
“可以”崔灿点点头。
回到教室将这个消息转告给张淼淼他们。
“啊，崔灿你好厉害”张淼淼高兴大呼。
何超也竖起拇指：“老赵那人那么固执，你竟然改变了他的想法，牛逼啊兄弟”
崔灿心里很得意面上还偏偏要装作很平静的样子接受夸赞，谦虚道：“常规操作，常规操作”
几人哈哈笑道。
“可是”张淼淼扣着脑袋，脸上露出一丝郁闷：“听说陈东他们准备了英文诗歌朗诵，我们准备什么节目啊”
“你连节目都没准备好”
“你没准备节目”几个男生异口同声问道。
崔灿看着张淼淼脸上的惆怅，心中暗恨自己草率，竟然真的被她给鼓动干出这么不靠谱的事情来。
但他是个要面子的人，既然已经跟赵梅夸下海口就不可能再认怂，但对于节目的担忧到底还是影响了他。
中午和向阳在食堂吃饭时都忍不住长吁短叹。
向阳把自己碗里的肉丸子夹给他，崔灿也投桃报李把自己不吃的青菜夹了过去。
向阳听着耳边今天响起的第九声‘哎’，不由好笑的说：“听说某人今天大闹办公室了，不是神气的很么，叹什么气”
“竟然连你都知道了”崔灿瞪圆了一双眼睛，皱着眉做沉痛状：“都怪张淼淼这女人，什么都没准备也敢乱吵吵，害我跟我们班主任夸下海口”
“小爷这回怕是要阴沟里翻窗了”他恨恨的咬下肉丸子又觉得有点咸扒了口饭。
向阳好笑的看着他，觉得他吃饭的样子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向阳也夹了筷子花菜轻嚼慢咽，一边吃一边说：“这有什么，不是说你们班同学投票么，学生们都喜欢看热闹，有谁真喜欢听什么诗朗诵啊，你们把节目编排热闹点就行了，小品话剧相声什么的都行，两天时间来记台词排练够用了”今天已经周三了，周五表演，只有两天时间要准备个节目还要去和人家已经筹备了半个月的节目pk，确实是个大问题。
但没想到在向阳嘴里这么轻轻松松的就解决了。
崔灿眼睛一亮：“好好好，你这么有想法，我就封你为我们这次节目的总策划兼总导演，全权交给你负责了”
崔灿就是不说，向阳本也想帮他的忙，但看他一脸你捡了大便宜的模样忍不住好气又好笑的想逗逗他：“又没好处，不干，你们班的事情我才不掺和”
“不就是好处么，想要什么尽管提，权利已经给你了，钱的话尽管找我，色的话”崔灿眼珠子一转，嘿嘿的说：“你要是愿意的话，我估计张淼淼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
“嘴上没个把门”向阳训道：“别败坏人家女孩子名声”
“这些都不需要，我想要你叫我声哥”说起来向阳比崔灿大上半岁多，大人们一开始是让他叫向阳哥哥的，可崔灿这小子从小就不听话，没学会叫哥，反倒把向奶奶嘴里的阳阳学会了，从小要么叫向阳阳阳，要么叫小向。
“这么简单”崔灿简直不敢相信，他连忙饭也不吃了跑过去抓住向阳胳膊一边晃一边叫：“哥，哥，哥”
“我的好哥哥，你就帮帮弟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