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水下试戏
穆寒川走到泳池边上蹲下来，目光如炬地盯着青年，“小师弟，你在学校的时候，老师没有教过你，演员要以保护自己生命安全为第一位吗？”
他的话阴恻恻，隐藏着怒火，像是要喷发的火山。沈千俞不解地看着他，浅棕色的眼睛里是迷惑。
“沈千俞，你知道去年视帝姜为是怎么去世的？”深邃的眼睛紧紧盯着青年，犹如一头发怒的狮子。
姜为？沈千俞摇头，原著里只对和女主夏星染相关的事情写得详细。另外类似于他这样的炮灰则一笔带过。
穆寒川冷冰冰地笑一声，“他入戏太深，不小心坠楼身亡。”
视帝最后一个剧本是悲剧，男主角为了大义杀死了爱人。
“姜为跟你一样是体验派。体验派确实可以很快入戏，并且在某种程度上情绪比学院派来得更好。但是，入戏太深是大忌。你懂吗？”
穆寒川把沈千俞鬓角的水滴抹去，温柔极致地说：“戏演得再好，也要留一条命，你说是不是？小师弟。”
“穆老师……大师兄，刚刚我没有入戏很深。”沈千俞慢吞吞地说，他有点虚穆寒川。
骨节分明的大手捏住沈千俞的下巴，穆寒川严肃冷淡地盯着他，仿佛在看一个不完美的艺术品。
“沈千俞，你是在反驳我？章易不是夸你聪明吗？嘴唇都泛紫了，说什么大话。你是想溺水，让问仙成为你的遗作？”
“你知道章导那么精益求精的人，为什么不去人工湖拍摄而选择泳池？因为当年有人出过事。”
接连不断的反问，嘲讽挖苦得过于明显，冰冷冷的话语像箭一样发出来。
听他说完，沈千俞确实感觉到身体不舒服。心脏跳得很快且沉重，浑身上下冰凉一片。
糟糕，沈千俞心里暗道不好。被穆寒川说中，他确实入戏了。并且忘记，这具身体很虚弱，撑不住。
青年低下头露出冷白的脖颈，嘴唇泛起褶皱，假发套上的头发散落开来。他像一只淋雨的小动物，好不可怜。
宽大的手伸过来，“出来吧，还想在泳池里待多久。不怕生病？”声音淡薄，眉眼冷峻。
沈千俞伸出手牵住穆寒川，不自然地说：“对不起，穆前辈。我知道错了。”
他没搞错的话，穆寒川是在关心他。虽然说话嚣张、难听，但是不能改变本质。
没想到反派居然口嫌体直，是傲娇吗？
章易见两人停止争执，走了过来，好声好气地说：“千俞，穆小子说话不好听，你别往心里去。他这人就这样。”
沈千俞点头，露出淡然地笑，“我知道穆前辈是为了我好，我没有怪他。”
“胡说，我才不是关心你。”穆寒川居高临下地看着沈千俞，他被青年说的话弄得浑身不对劲。
他只是在关照看上的对象，就像小时候喜欢一只鸟，穆寒川同样舍不得鸟受伤。
越想越不对头，穆寒川放弃思考这两者之间的区别，转身离去，“等下我跟你试一下，不许偷懒。”
柔软的毛巾从空中掉落到沈千俞头上，是穆寒川抛过来的。
章导站在沈千俞身边若有所思，笑呵呵地说：“我还没见过他对哪个人如此上心，千俞你可是头一个。”
调侃探究的目光让沈千俞如芒刺背，“章导说笑了，可能穆前辈看我不行才帮我。”
反派的独特照顾，一看就不属于炮灰。越来越觉得故事线在往奇怪的地方发展。
章易老神在在地看一眼沈千俞，露出迷之微笑，“你还小，年轻，不懂很正常。老小子要开花喽。”
穆寒川带小辈拍戏，活久见。章易可不止一次见到穆寒川对迟迟不能入戏的演员冷脸，有时候还会直接嘲讽，搞得人下不来台、尴尬异常。
顶着纯白柔软的毛巾，沈千俞陷入沉思。这个世界怎么了！
“没有的事，章导你想多了。”沈千俞低声反驳，他还是认为世界主线难以改变，穆寒川最终依然会拜倒在夏星染的石榴裙下。
章易扭头上上下下仔细打量沈千俞，“我想起来了，你喜欢那个叫，叫夏星染的女明星。对不对？”
晴天霹雳，明明天气温暖，沈千俞却感觉到一股凉风。
“你喜欢夏星染？”拿着一杯热牛奶的穆寒川从后面出现，面如沉水，冷得吓人。
他把牛奶塞到沈千俞手里，强硬得一批。
不说都要忘记了，沈千俞之前对夏星染穷追猛打，事业就是这么搞糊的。
穆寒川双手环抱在胸前，高傲冷酷地说：“沈千俞，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搞好事业！谈恋爱绝对不行。”
眼光还一般，穆寒川记得夏星染是某个公司老总的女儿，富二代披马甲混娱乐圈。虚假，说谎成性！
温热的牛奶飘着香味，沈千俞抱着杯子，心下茫然。
反派怎么突然生那么大的气，难道是因为听到他还在打女主角的主意，所以发火？
“前辈你放心，我早就不喜欢夏星染了。我配不上她。”拉踩自己的同时，还不忘拔高女主角，沈千俞认为自己的回答非常优秀。
穆寒川听了之后先是满意，回味一下，忍不住开口：“也不要妄自菲薄。”
虽然是著名花瓶，但是演戏态度认真。
沈千俞换好衣服之后，眼神瞟着桌角的牛奶杯，“穆寒川刚刚什么意思，难道我说的话他不满意？不应该啊。”
回到休息室后，沈千俞一直在思考。
“小千俞，休息好了吗？要开始拍摄了。”章导洪亮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沈千俞收拾一下便出发。
片场重新布置就绪，穆寒川站在泳池边上等着他。
“穆前辈。”沈千俞率先打破僵局，结果穆寒川回了他一句冷哼。
又是让沈千俞不懂的世界，像被猫弄乱的毛线球，没有头绪。
章易看演员都到位之后，开始说：“穆小子，等下你带着沈千俞试一下。等试完之后，我们正式开始拍摄。”
穆寒川先下水，看着还在岸上的沈千俞，暴躁的来一句：“还不快下来！”
沈千俞乖顺地听从穆寒川的吩咐，反派今天像是吃了炸药。惹不起，小炮灰惹不起。
“你先要沉下去，不超过五秒，然后在将眼睛慢慢睁开……”穆寒川说着，眼睛看一下沈千俞，怒火中烧：“你在走神！”
糟了，沈千俞抱歉地凝视穆寒川，浅棕色的眼睛看起来很乖，真诚无比。
穆寒川冷哼一声，用巧劲抱住沈千俞精瘦的腰沉入水中，隔了五秒再浮上来。
“只会装乖的小骗子，幸亏我火眼金睛。”穆寒川盯着沈千俞红润的唇，莫名的热气开始四散。
戏服是宽松类型的，沾水之后会很贴身。沈千俞的腰很细，穆寒川一只手可以完全握住，精致的锁骨暴露在空气中。微凉的水沾湿了沈千俞，像朵被摧残的玫瑰。
“靠。”涵养极好的穆寒川没忍住咒骂一声，他懂了章易那个老头子的良苦用心。
想用美人计诱惑观众，尤其现在男色当道。
眼睛被水浸湿，沈千俞缓了一会儿才能睁开，“怎么了，穆前辈？”
有些人哪怕只是单单看着你，便会引发不可收拾的山洪，在心里奔涌。
“我刚刚说的你听进去了没？”穆寒川凶神恶煞地说，被美色动摇心智，不是他能够做出的事。
沈千俞想要推开穆寒川，可惜不敢，谁让反派如此古怪。他不想惹对方生气。
“我听懂了，再来一次吧。我可以的。”沈千俞和穆寒川靠得太近，近乎是贴着他说的。
穆寒川对他顺从的态度很满意，嘴上不饶人：“就知道说好听的，小骗子。”
嚣张得不行，沈千俞下意识地抓住穆寒川的一片衣角，默默在心里吐槽反派。
再次入水，沈千俞感觉好了很多。尤其穆寒川在背后控制着他，能够让他产生肌肉记忆，并且不伤害这具身体。
身体素质太差，沈千俞暗自下决心在戏份杀青之后一定去锻炼。他不想有一天在片场因为体力不支晕倒。
反反复复来了几次之后，沈千俞已经明白了，“穆前辈，我觉得可以了。让章导来拍吧。”
身后的人不说话，腰被男人控制着，沈千俞转身变得困难，他只能往后一贴。以此来提醒穆寒川。
灼热触感不同的东西顿时卡在身后，沈千俞脸色一僵。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穆寒川松开沈千俞，往后退了好几步，声音发紧：“可以。”
话很少，很低沉甚至沙哑，听起来少儿不宜。
穆寒川如狼一般紧盯着青年，眼神逡巡着，观察着沈千俞的一举一动。似乎只要他做出一点异常反应，穆寒川就会把拆吃入腹。
试戏过程中，他们的距离太近了。加上反复起伏摩擦，沈千俞时不时用带着颤音的声音问穆寒川，冰凉的池水使躯体温度格外明显，穆寒川承认他想入非非。
在穆寒川视线扫过来的时候，沈千俞保持着原有的神态。这事说出来不太美妙，很尴尬。
章易来的时候两个人隔得远远的，“呦，你们俩怎么了？”
沈千俞想要回答，水声响起，穆寒川裹着浴巾脚步匆忙地离场，从面部表情上看不出端倪。
“没怎么，前辈他不舒服。”掩饰一下，沈千俞暂时不想回忆令人抓马的事情。
章易发出怪笑，“有小秘密了，终究是我老头子不配，融不入你们小年轻。”
沈千俞望着穆寒川离去的方向，暗自叹一口气。
他烦躁地揉一把胸前的头发。
这算怎么回事？反派和炮灰！应该是意外，毕竟是拍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