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有人要见你
深夜，两人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
秦韶紧握着薛皙的手，不知在想什么，许是白日那事没做到最后，有些失落，又或许是在想明日的分别。
“文渊阁，是个什么地方？”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问出口，只是觉得文渊阁很熟悉，却又很陌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他知道薛皙还没有睡，所以想知道答案，问了出来。
“那是个好去处，”薛皙笑了笑，看着床幔，回想起来，“那里是所有江湖游医梦寐以求都无法进入的地方，藏在蜀地山里，是个医药世家，你应是听过，白姓。
我的师祖——白易箫是如今的掌门人，他座下弟子遍布天下，传承他衣钵的弟子不多，路行舟的夫人——万宁，华歆，还有几位，不过已经故去。华歆是我的师父，也就是华亭的姐姐。
文渊阁脉系繁多，白氏为主家，为辅的是司隆氏、景和氏、兰溪氏三家。当然还有一些小门小家，依附在文渊阁。”
说到这，薛皙停顿了一下，扭头看向他，伸出手去触他的脸。
“日后若有机会，我带你去见见师祖，”他笑着说这些话，又贴近了他一些，“想知道为什么白钰笙唤你为秦九爷吗？看你白日里还挺介意这件事的。”
“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楚昕给我的代号是秦九，”秦韶面无表情的看着床幔，面上没什么情绪，“不是介意，而是他一直盯着我，像是我们认识一样。”
薛皙听他说到这，松开和他紧握的手，转身抱住他，微微撑着身子，低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他当然认得你，只不过是你不记得罢了。”
“是吗？”
“自然，我记得那是你离开前的那一段时间，他和兰溪氏的公子来门派里，那时他与你还争过一柄短剑，不过他更机智，那短剑送与他了。”
他想到这，想起那时的少年郎没有现在这么成熟，青涩又炽热的感情也是那时候的他们。
“原是这样，我还以为是我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怨，不过是我忘了的人罢了。”
他嘟囔了几句，声音小却又传入了薛皙的耳朵。
“好好好，忘了就忘了。”
薛皙躺下，搂着他的腰，靠在他怀里舒服的闭上了眼睛，两人相拥而眠。
他太享受这般，他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也没有办法去劝他，路行舟能做到帮他找回记忆，可他的记忆里有太多秘密，贸然行动，只会是鹬蚌相争罢了。
太多人盯上他了，在京都不是个长久之计，或许九幽门更适合藏他，只不过秦临川不会放手，秦韶记忆里的东西，他也想要，他不仅想要，还要利用秦韶，去完成他布局二十多年的棋盘。
翌日，清晨
秦府门前，羲云澈驾着马车在门前停下。
秦韶将薛皙扶上马车，叮嘱了好一阵子，才放他离开。
他们可以相顾无言，也可以彻夜长谈，离别不过是一时而已，从未远去的是他们对彼此的放不下。
直到马车消失在长街的尽头，他才回过神，向府里走去。
他进门的同时，秦墨刚好从门里走出来。
秦墨看他这样子，心里也不好受，连忙拉住他。
“小九儿，”他看向自己这个异父异母的弟弟，眼里没了平日里的傲慢，“今日不去上朝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秦韶没有拒绝，随他坐上马车，一路颠簸，来到大理寺的偏院里。
“这里是……”
他看向身旁的哥哥，有些疑惑，不知道来这里做什么。
“走吧，有人要见你。”
秦墨起身走下马车，支开所有的守卫，领着秦韶走了进去。
他们走进正厅，正厅里坐着一个女人，女人看不出年龄，身着朴素，头上盘着一个简简单单的木簪，身上没有什么很贵重的首饰，若是去除了脖子里戴着的玉珏，她定然是农家女人的样子。
秦韶进门后，秦墨没有跟上来，而是把门关上了。
秦韶只能走进去，走到那女人对面坐下。
那女人眉眼和他很像，身上的气质，也不像是个农家女人。
“哥哥说，您要见我？”
他没有用“你”这个称呼，而是用“您”，他隐隐约约看出这个女人的年龄是年长他的。
女人笑了笑，慢慢站起身，凑近他左看看右看看，又把他拉起来，扯着他看了好一阵，才放过他。
“小韶，你和他长得真像。”
秦韶很疑惑，从刚才她拉着自己看了好一阵开始。
“是我父亲吗？”
女人推着他坐下，自己也坐在他对面。
“可不是，你和秦临川的眼睛一模一样，薄情眼，”女人撩了撩鬓角的头发，又笑着看向他，“不过，你的眉周，眼周和我一模一样，模样也随我，不过可惜了，你的眼睛……”
听到这，秦韶按耐不住，扑进女人的怀里，眼泪不着征兆的落了下来。
“娘……你怎得才寻我……”
他哭得话都说不出了，断断续续地，哭得难受。
“儿啊，是为娘的错，”女人搂住秦韶，抚摸着他的头发，“让你在这受苦了，我本可以带你离开，是为娘的错。”
秦韶哭了很久，像是把此生的委屈都在母亲这里诉说，他哭到有些窒息，才慢慢从女人怀里爬起来。
他盯着女人的脸，这张脸和自己很像，与秦临川卧房里藏的那幅画一模一样。
“娘，你是来带我走的吗？”
他小心翼翼的问出这句话，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他想赌一把，哪怕女人不会带自己走。
“小韶，娘不能带走你，你哥哥还在金陵，”女人眉毛微微皱了一下，“你父亲还在找我，我不能贸然出现。”
“哥哥？”秦韶瞬间懵了，“娘，我只有大哥和二哥啊，可他们不是你的孩子，您和我回家不就好了吗？”
“不，你的双胞胎哥哥，他的眼睛和为娘一模一样，你会见到他的。”女人耐心的劝着他，抚摸着他的脸，“娘早已嫁人了，从来都不是秦家人，不过是生下你和你哥哥之后，娘还是娘，不过不是原来的九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