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不回
华亭不想理他,头也不回地回卧房休息。
“你自己待着吧,我去睡一觉。”
薛皙无奈,收拾好账本,认真对了对账,这活计一弄起来,连同他自己也忘了是何时辰。
直到他感觉有些饥饿,方才去寻华亭。
“小亭子,醒醒,”他摇晃着华亭的胳膊,试图叫醒他,“喂,老子午饭还没着落呢!”
华亭闭着眼睛,小声吐出来几个字,又睡了过去。
“好啊,你最好给老子睡死了!”
说着,出了门,直奔着厨房去了。
厨房的门道,薛皙自以为同医道相仿,似是同根同生,可事实却不然,厨房里的门道到底是于他而言有些不能把握的。
他知道自然自己的厨艺差劲,但也没有想到自己能差劲到这等田地。
似乎是察觉到了厨房的异端,华亭揉着眼睛走出了卧房。
怎料,厨房的“烟火气”骤然吸引了他的注意。
薛皙灰头土脸的从厨房跑出来,一边咳嗽一边擦汗。
“薛青玉,你有病啊,”华亭眯着眼睛,无奈的捂脸,“你放过我家厨房就感恩戴德了,你给我整这出,是要烧了我这儿?”
薛皙掏出手帕擦了擦脸,拍了拍身上的灰。
“烧了还不至于,我不过是煮个面,哪里要烧厨房了?”
“你可得了吧,就你,还煮面?你那点劲儿可别使在厨房了,我还不知道你,厨房能给老子炸了,”华亭看了他一眼,深深地叹了口气,“你回屋待着去,看见你就烦。”
“切,我不稀罕。”
说罢,快步走回华亭的卧房。
傍晚。
医馆停业了一晌的功夫,薛皙在房里躺了一晌,直到太阳落山,才匆匆起来。
“小亭子,晚上吃什么?”
他睡眼瞑星,揉着眼睛,外衫也没穿好,拖拉着衣服就从房里走了出来。
华亭没在院里,在前厅应付事儿,哪里知道后院里睡醒的人来找他。
薛皙迷迷糊糊地走到前厅,手搭在门框上,半个身子倚在门上。
“喂,”他还带着刚睡醒的娇气,“华亭,你干什么呢?”
听到他的声音,华亭心中暗叫不好,自己刚骗了他的相好,现在他就走了出来,实在是尴尬地想死的心都有了。
华亭脸上的笑僵硬了一下。
“秦公子,您这来的挺巧……”
他现在一句话也不想说,很明显,秦韶的目的在薛皙,根本不在乎他说了什么。
“青玉。”
秦韶几步绕过华亭,直奔着薛皙的方向去了,走到他面前,习惯地给他整了整衣服,扶住他的双肩,眼神里露出一些怜爱之意。
“怎么没穿好衣服就出来了?”
他弯下腰,将人拦腰抱起来,一只手抱着他,另一只手轻抚着他的脑袋,怕他难受。
“还要睡会儿吗?”
薛皙搂着他的脖子,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
“有点累,还很饿……”薛皙嘴里嘟囔着,“嗯~你别动我头,不舒服。”
“好,依你。”
秦韶一直以来都很宠溺他,无论他们之间有什么矛盾,他从来不会和他记仇,他向来只会亲自认错,哪怕没有错,他也不认为薛皙有错。
也许是他的这份宠溺,让薛皙在他那里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稳感。
“想吃什么?要回去吗?”秦韶小心地问他,生怕再把他气走。
这几日下来,他也反省了自己,认了自己的错,他想要把他劝回来,他想每日和他待在一起,哪怕他从不理自己。
他来医馆之前,早就做好了打算,若是他真的不原谅他,他也不会怪他,他知道自己的脾气,自己也控制不了,他怕自己伤害了他。
“不回,我要疗养,还要攒钱。”
薛皙搂着他的脖子,轻轻摇头,蹭地秦韶一阵痒意。
“我的月俸,都给你,钱庄的钱也归你,我陪你疗养,可好?”秦韶停下脚步,抬头看向他,“在府里还是方便些,也能照顾到华亭,你也不必这番操劳。”
薛皙没有回答他,闭着眼睛,手停留在他的脖颈间,似是在摸索什么,却又漫无目的,总觉得少了什么。
他没有摸到秦韶时常戴在脖子上的坠子,像是没了安全感,觉得很无助一样,胡乱摸索了好久,额头上蒙上一层汗珠。
他猛地睁开眼睛,慌张地扒拉秦韶的衣服。
“你的坠子呢?”他眼睛里的慌张早已掩盖不住,“问你话呢,坠子去哪了?”
“在卧房,今日没有戴,怎么了?”
秦韶很是疑惑,那白玉坠子自他回到京都,就一直佩戴,好似是很重要的东西,一直不得其解,现如今,像是得到了答案。
他原以为,那不过是自己从九幽门带回来的一个物什,看来是能让薛皙安心的东西,他在心里默默记下了。
“我们这就回去?可好?”
秦韶轻声问他,生怕自己态度过分了,他就不回了,自己又要独守空房了。
“今日出来寻你,许是忘了,”他轻抚着他的后背,安慰他,“今日是我的过错,你不必如此,此事定然不会再有了。”
“无碍。”
薛皙只是没再多摸索什么,搂着他,淡淡地语气让人不好猜他在想什么,总是有一种莫名地感觉。
他知道那坠子困他一辈子的东西,自己也明白,有些事情,不能强求,也不能去着想。
世事总难料,因果皆分晓。
有些事儿,总是无法料到的,就像他们的情谊,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什么,倒像是什么都说了,可也没什么好说的,论到底,终究是无法忘怀,难以启齿。
他不想做卑微的顺从者,在他们的感情里,他们是鲜活的,不是对方唯命是从的信徒,段然有些事无法在当时说明白。
就像是背着很重的包袱,无法卸下,也不能卸下,这是他们留给对方的体面。
私底下,都是些杀人如麻的嗜血魔鬼,早已无法去论什么了,他们活着,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布局,完成让自己得以立足的计谋,以至于,最后都认不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