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天道
傅钟背对着詹初宁，看着大殿之中的场景得意地笑起来。
“凡人羡慕我们的寿数，从而延伸出各种传说异闻，有的真，有的假……”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就算是魔界，就算是北山，也有着各种各样的传闻。”
“人信奉神明，神明……又信奉什么？”
傅钟转过身，居高临下俯视詹初宁，“大人，您知道么？”
等了好久，傅钟没等到詹初宁的回答，他不甚在意地摆摆手，然后突然用魔气控制住她，将她拖到自己面前。
詹初宁木然地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底满是欲望与癫狂。
“大人。”傅钟一开口，便带上了几分痴迷，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野心已然在詹初宁面前暴露无遗，“我们信奉的……是大人您啊！”
人仰慕神明，而神明……
遵循天道制定下的一切天地法则。
“北山传说，古有一神，得尽天地机缘，神力无边。”
“此神神力，能让世间万物起死回生，其神力中蕴含的生机，是其他神明无法企及的。”
“此神……便是天道。”
世人都以为天道就是天地法则，实则不然。
传说中，天道也需经过百世轮回，数千年投胎转世，且……
天道的每一世，至少需活到二十岁。
当初她刚生出神识，便被一只小魔冲撞，散了一缕刚刚凝聚准备转世的神魂。
那小魔，便是如今的魔族二少主岂无名。
上一任审判见此，正要将其判刑，却被她阻止了。
因为她知道这只小魔背后，另有其他人掌控。
只是她散了一缕神魂，而转世迫在眉睫，只能暂且搁置追查元凶一事。
审判听了她的命令，从轻处罚了那只小魔，将他安排至百纳川做判官。
“还有传闻说……”
詹初宁抬眸看了一眼大殿之中的许安，然后静待傅钟接下来要说的话。
“如果这百世轮回，天道的任何一世于二十岁之前早早夭折，那这天道回归神身之日，可就遥遥无期了……”
“这传闻，大人可知其中真假？”
“是真是假，你且试试看？”詹初宁冷笑一声，手掌翻转，一运神力就将傅钟打出数丈不止。
“你？！”
“这怎么可能！！”
詹初宁却不愿与他纠缠，只是奔向殿中抓起许安的手臂，大喝道，“就这么死了？你还想不想救昭昭！？”
“昭昭她……”许安双目无神，只是低头看了眼手中黯淡的妖丹。
“会回来的，她一定会。”詹初宁努力不去看那枚妖丹，将头一撇，就看见傅钟那惊疑不定的眼神。
“你不是失去神力了吗？怎么可能……”
他能感觉到濯尘珠在怀中源源不断发散出热量，提醒他面前的这个神有多愤怒，神力又会有多凶悍。
他下意识咽了咽唾沫，全身上下作出防御的姿态。
詹初宁轻嗤，手指在空中虚握成爪，远处傅钟的脖子就被无形的手掐住，面色渐渐涨红。
“我说过，你会付出代价。”
她这一世从出生的那一刻，便将自己的神力分给周围她所在乎之人的身上。
爹、娘、昭昭还有……
十里村和南安寨里的每个人。
他们身上，都有她的神力。
若是其中一人身陨魂消，神力便自动回归她身上。
傅钟想借刀杀人，那必会遭到反噬。
眼前的傅钟虽然眸中闪过一瞬惧怕，但很快恢复如常。
这样的表情，在曾经的转世中，她只在高门贵族培养的死士脸上看见过。
詹初宁瞧见他这副模样，便知他的这一次行动，不过是在暗中谋划之人对北山的神仙，和对天道的试探。
“不只有你一人。”詹初宁沉声道，“待我回归之后，凡是生了异心，妄图染指人间之人，我都会一个个揪出来。”
詹初宁的声音很冷，她加大了掐着傅钟那只手的力度道，“既然布了这么大一盘局，将天下玩弄于股掌之间，那便怪不得我这入局之人，将这盘局掀翻。”
“可大人……”傅钟仰着头，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传来，看上去仍未死心：“你又怎知，入局之后……你还能顺利活下来，再次成为……万仙敬仰的神呢……”
她转世历经数千年，久到连北山的仙人们都怀疑这传说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们的神明是否真的没有陨落，而是在千百年的轮回转世之中等待着归来？
天道的转世从未在百纳川留下过一丝一毫的痕迹，就像是天底下没有她这个人一般。
但她的每一世，都是真实存在的。
詹初宁没有回答他，只是隔空取出被他藏在怀里的濯尘珠。
“濯尘珠不再是魔族之物了。”
傅钟睁大眼看着濯尘珠被詹初宁拿在手里，转手将其打进妖丹内。
原本黯淡无光的妖丹瞬间迸发出光彩，上面的红色暗纹颜色更加深刻而又美丽。
“许安，保护好妖丹，我送你走。”
许安红着眼将妖丹小心收好，“好。”
将许安送离浮台之后，大殿上只剩下三人。
包括昏迷不醒的天子。
被詹初宁反制住的傅钟除了最开始的慌乱之外，表情很是镇定。
“大人。”
詹初宁漠然抬眼看向他。
“好戏……就要开始了。”
还不等詹初宁制止他的胡言乱语，她就不受控制地踉跄，等她站定，傅钟如愿在她眼里看见了悲痛。
就在刚刚，又一缕神力回到詹初宁的身体里。
这次是……
阿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