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他本该在魔界
齐山隔着车幔听到这声笑，脸一黑怨道，“师兄！”
“好好好，我不笑就是了。”
齐山哼了声，继续驾他的马车。
车厢内许安扬起的嘴角还未放下，就见对面的花昭昭眉眼含笑看着他。
许安抿抿唇，突然起身靠近她。
身边突然感觉到了拥挤，花昭昭满是无奈。
“你这是做什么？”
“无事。”许安稍稍侧过身子，“沈公子他们呢？”
无人坐的那一边窗帷被轻轻撩开，沈怀廉在车厢外低下头看里面二人。
“唤我何事？”
“你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许安大惊，再看到沈怀廉身后跟着的詹初宁，心中疑惑更甚。
掀开的帘子被花昭昭拉下，她转头看许安，“寨主他们自有方法。”
“他们有办法，那你呢？入城时你要如何隐藏？”
“你别忘了，我也是妖。”
“哦。”
花昭昭现在理直气壮地在一个捉妖师面前说自己是妖，丝毫没有身为一只弱小花妖的自觉。
话正说着，前一刻被放下的帘子再次被掀开，就见詹初宁一脸肃容。
“怎么了寨主？”
“前面有些不对劲，你和许安在车里待好，别出来。”詹初宁视线紧锁前方，很快提剑闪身而出。
四周突然起雾，众人的视线受到阻碍。
齐山等人不敢乱动，见沈怀廉也现了形，他心中犯急。
“詹姑娘她一个人可以吗？”
“无事，有我。”沈怀廉平淡道。
从白雾深处传来剑刺入血肉的声音，匪鸟一惊，下一刻就见一道黑色身影从雾中被踢出，狠狠摔在了地上，呕出一口黑血。
沈怀廉走上前，从容拎着后脖颈将人提起。
滋滋的血肉烧焦声从沈怀廉手下传来，不过痛苦的不是沈怀廉，而是他手中的小孩。
“是个……孩子？”
匪鸟不确定，直到飞到小孩面前才看清他生了副什么模样。
两颗像犬牙般的东西从小孩的额角长出，两个眼眶之中空空荡荡没有眼珠，只剩下黢黑一片。
身体上的奇怪墨色纹路缠绕小孩的四肢，那些纹路一路集中到小孩腹部混作一团，竟从腹中心长出一条像尾巴的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
“你小心些。”沈怀廉淡淡看了匪鸟一眼，平和道：“这是他的嘴，能吞下一整个活人。”
那黑色长尾仿若等待猎物上钩的捕食者，听到沈怀廉将他的意图暴露，它恼羞成怒，直直向着匪鸟的咽喉而去。
“别闹。”沈怀廉在掌中运起神力，温柔地抓住了那条长尾。
“刺啦”一声，半截黑尾落地。
小孩：“……”
白雾不知何时散去，詹初宁不在意地拍了两下袍子上因为打架而沾上的灰，走到了小孩面前。
“诶？没有眼也能看清我的脸么？”
詹初宁弯腰逗弄，看起来对这小孩很是好奇。
小孩忍受着脖子后面的灼热，恶狠狠地盯着把他打得如此狼狈的女人。
“还真能看得清。”詹初宁笑了笑，抬眸看沈怀廉，“你打算如何处置他？”
小孩因为他手抬起的动作龇牙咧嘴，强装出一脸凶相，但却难以忽略自己身体上的颤抖，沈怀廉皱了皱眉，“他本该在魔界。”
魔族千年来都不曾有过侵扰凡人的举动，安安分分待在魔界。
这个魔族小孩为何出现在这还有待考究，沈怀廉便道：“暂时先留下来吧。”
谁知这小孩突然喊道：“我不要！你快放开我！我不要被关着！！”
“住嘴，由不得你。”詹初宁在小孩头上重敲一下，“我问你……”
“不听不听不听！！”
詹初宁闭上眼无可奈何，只能转头问沈怀廉，“沈怀廉，魔族人的肉好吃么？”
小孩：“！”
“不好吃不好吃！别吃我呜呜呜——”
没有眼睛的眼眶真情流露出两行泪来，不过小孩的眼泪是黑色的，看起来怪吓人。
掌心神力被收起，沈怀廉叹了口气将他放下。
小孩带着泪痕抬头，就看见詹初宁沈怀廉像两座山一样，压迫感十足。
“你离开魔界多久了？”
这话是沈怀廉问的，比起詹初宁，小孩明显更害怕这个一出手就能灼烧他皮肤的人。
他听族中人说过，只有神才能做到这一点。
北山的那位神……
想到自己乱跑居然惹到这样的人物，小孩泪如泉涌。
“不说也没事。”沈怀廉淡定将廉镜取出，廉镜浮到小孩面前，上面映出小孩的脸。
镜中景象不断变化，慢慢定格在了一幕。
视野一片漆黑，但沈怀廉知道这并非廉镜出了问题。
耐心等了一会儿，沈怀廉就看见镜中小孩醒过来，发现他自己被困在麻袋里。
“这是哪里？快放我出去！”终于反应过来的小孩声嘶力竭，“我不要去那什么少主身边当洒扫小童！！”
“身为魔族人，自然要服从族里的安排。”一道苍老的声音好像就在耳边响起，“阿虓，你没有选择。”
这条路走得久，廉镜中过了不知多久，这才重见光明。
“这是帝都城里呀。”
匪鸟飞在边上，看见了熟悉的景物惊讶道。
廉镜中阿虓并未去见什么少主，他被遗弃了。
能从众多魔族人中选中他这小小孩童，他的本事也不小。
阿虓根本不屑于去少主身边做个洒扫小童，所以他任由自己的身体散出魔气，还差点引来北山的人。
族里禁止任何魔族中人在凡间自爆身份，阿虓犯了禁制，被押送他来帝都的长老驱赶。
他侥幸躲掉了长老的杀招，使出浑身解数才逃到这里。
后来的事沈怀廉就知道了。
“别杀我！我没害过凡人！”
阿虓双手挡在身前，魔生头一遭感觉到了何为恐惧。
沈怀廉蹲下，五指在他头顶上张开……
见此，詹初宁忙开口道：“沈怀廉，你……”
“你当真以为我会这么做？”沈怀廉张开的五指又收拢，无奈看向詹初宁。
“当然不。”詹初宁急忙撇清，却被他按了头。
“廉镜告诉我，这孩子虽然是魔，但从未害人。”
沈怀廉笑了笑，将手移开，重新移到阿虓头上，“所以，我自有我的规矩，魔族的规矩与我无关。”
视线收回，沈怀廉淡然看向小孩，“你的名字，叫阿虓？”
阿虓怯怯点头，神色不安。
“我知道了。”沈怀廉淡淡一笑，出言说了一句：“阿虓，收。”
阿虓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沈怀廉收进宽袖里。
詹初宁饶有趣味弯下腰，捏着沈怀廉的袖子一角颠了颠，“沈怀廉，你这袖子里是不是藏了很多东西？”
“我是魔族最有修炼天赋的魔！才不是东西！”
“不是，你才是东西！”
袖中断断续续传来阿虓的声音。
沈怀廉从容切断了袖子中和外界的交流，和詹初宁说了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