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会等着你
隔天一早，先来寻沈怀廉的不是詹初宁，而是齐山。
沈怀廉在开门前有多手忙脚乱，开门后便有多心梗。
沈怀廉蹙着眉，“怎么是你？”
“沈公子江湖救急，先暂借屋子一避！”
顾不得问他原本等的人是谁，涨红着一张脸的齐山二话不说拱进他屋子里，和平常的稳重模样相去甚远。
“沈公子，快关门！”
说完这句，齐山便麻利地缩在窗下。
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
沈怀廉暗叹一声，将门阖上。
“齐山你在哪？齐山？”
沈怀廉关上门的下一刻，便有一青衣女子提溜着裙摆四处找寻，嘴里唤着齐山姓名。
“奇怪，能跑到哪里去？”
青衣女子四处都寻过了，见只剩詹老寨主的屋子没找过。
青衣女子抿了抿唇，抬步靠近。
刚一走近，看到有窗子打开，女子见到人一喜，“沈公子，你可见到我家齐山了？”
沈怀廉轻轻瞟了一眼缩在底下的齐山，见他比了个噤声手势，便道：“不曾。”
女子面露失望，说了句打扰就跑去别处寻齐山去了。
齐山得了片刻喘息的机会，瘫在地上大口呼吸。
“她对你做了什么让你如此……”
“狼狈？”
齐山面上的燥热还未退去，听到沈怀廉发问，他堪堪坐直了些方才回答沈怀廉的问题。
“她……是匪鸟化成的人形。”
沈怀廉点头，“看出来了。”
沈怀廉低头看了眼仍然坐在地上的捉妖师，“这有何不妥？”
齐山眼神飘忽，刚散去一些的燥意再次上升，“她……”
“沈怀廉！”
敲门声自身后响起，沈怀廉还未转过头，唇角便染上一丝笑意。
沈怀廉给詹初宁开了门，詹初宁高兴道：“沈怀廉，云大娘又做了好吃的，我带你一起去……”
“齐山？”
詹初宁余光看见窗下蹲着的齐山，惊疑出声，“齐山你怎么在这里？我刚刚还看见匪鸟到处寻你呢。”
“詹姑娘，小点声，我……”
“齐山！可算让我找到你了！”
匪鸟提着裙摆从詹初宁身后蹦出来，把齐山吓了一跳。
沈怀廉侧身，詹初宁也同一时间让开了路。
下一刻，齐山先跑了出去，却逃不过被匪鸟跳上了背。
齐山不得不将她背稳。
沈怀廉詹初宁齐齐遮住自己的眼，装作没看见齐山的窘样。
……
“能维持住人形，说明匪鸟离痊愈不远了。”
“你说齐山为什么会对化形之后的匪鸟态度转变？”
“哎呀，笨——”
“自然是见到变成姑娘家的匪鸟害羞啦。”
许安坐在小凳子上，看着前方缠着齐山的匪鸟。
花昭昭从詹初宁身后探出头，将下巴搁置在詹初宁肩膀上。
沈怀廉背着手，站在詹初宁身边。
四人在栅栏边上看着俩人玩闹，头也不由自主跟着转。
“匪鸟在原形时便离不开齐山，你们也看见了，一直在齐山肩上不愿意离开。”
花昭昭继续发问，“匪鸟和齐公子是不是相互喜欢呀？”
“喜欢？自然是喜欢的吧？”
“匪鸟喜欢齐山，齐山也喜欢匪鸟。”
“只是他们从来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罢了。”
许安无所谓道，“能互相陪伴已是幸事，齐山应当不会想要奢求那么多。”
“为何是奢求？”花昭昭再一次看向匪鸟，眼中不知又出现了什么样的场景，好似有些羡慕。
“捉妖师一职本就是在刀尖舔血，与妖兽作战之时一不小心便会成为妖兽的腹中食……”
许安看向花昭昭，眼神复杂，“如果不说破，齐山若是真遇……匪鸟好歹可以离开他，重新去过自己的生活。”
“匪鸟是这么想的么？”
花昭昭语气低迷，脚尖在地上画着圈。
“匪鸟的心思我怎会知？左右都不过是他二人的选择。”
许安抬眼，见她听了这话情绪低落，便向她招了招手。
花昭昭俯下身子，将耳朵靠近了些。
许安在花昭昭耳边问，“你呢？你怎么想？”
花昭昭干脆屈膝蹲下，以同样方式回答。
“我喜欢你。”
许安怔愣住了，扭过头直视她的双眸，见她眸中坚定不似玩笑，“我……”
“如果我是匪鸟，我便会这样回答。”
许安回过神。
“既然开了灵智生出了感情，那便要说出口，心中有情却不说，若是有一日后悔该当如何？”
“你这小妖懂得不多，话倒是不少。”许安脸上有淡淡红晕，“有些感情要想说出口，也需分很多情况的……”
二人的窃窃私语自然躲不过詹初宁和沈怀廉的耳朵。
詹初宁听了这话勾了勾唇角，看向沈怀廉。
沈怀廉亦同时看向她，会心一笑，“我会等着你。”
四人各有心事，忘记了远处的两个人。
匪鸟不知何时将齐山压在身下，脸上不喜道：“齐山！你怎么回事？”
“为何我每次化人形你都躲着我？”
要不是因为如此，她还想日日这身打扮和他一起再逛逛帝都，亦或是一起出城捉恶妖。
第一次化形时他就逃走了，当她靠着追踪找到他时，他手中还拎着一包蜜饯。
看到她时，他的脸色就不对劲。
直到后来她回原形，他才敢拿着蜜饯来哄她。
从那以后，她便极少在他面前化人形，因为她知道他不喜。
只是每每她独自一人走在帝都城中，她总是觉得孤单。
想到这，匪鸟眸中渐渐蕴出水雾，“你当真如此讨厌我变成这般模样？”
“讨厌？”
齐山没想过她竟是如此认为的。
“不，不是啊……”齐山磕磕巴巴，连连摆手：“我……”
“我喜欢的啊。”
喜欢到每当面对这样的她时就会手足无措，还想着化作人形之后口味是否会发生变化，急急忙忙去买来蜜饯讨她欢喜。
匪鸟当场愣住了，但很快又傲娇道，“当真？”
说出这两个字时，匪鸟还夹着点点哭腔。
听到匪鸟的语气，齐山笑了。
他知道匪鸟开心了。
他当即坐了起来，匪鸟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变成坐在他怀里。
匪鸟还未如何，齐山就已经先红了脸。
匪鸟将眼下的眼泪胡乱擦了两下，委屈道，“你知道我找不到你时是什么感受么？”
她的伤还未好完全，那追踪之能时灵时不灵，且偏偏在齐山躲着她的时候使不上一点作用。
当年她虽开了灵智，但被齐山的师父囚困驯化，若不是齐山将她讨下带在身边，还不知那老国师要将她送至何处。
也许是那浮台？
那被同类称作地狱的地方，是人间帝王的居所。
匪鸟回忆那段过往，便身体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