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梦里出现的人还有你我
花昭昭并不是在为许安说话。
她有很多话想对詹初宁说，但碍于其他人在场不好开口。
刚刚被这半路杀出的捉妖师一吓，她这才意识到詹初宁先前为了给她遮掩妖气耗费了多大心力。
只要寨主在身边，她的妖气就不会被任何人察觉了去。
但这被打倒在地的捉妖师说她妖气中还有怨气混杂？
怨气？
为何她从未听寨主提起过？
寨主对她隐瞒了多少事？
花昭昭头一回想要问清楚。
如果她真的会伤害其他人，那将她关在南安寨里也许真的是最好的选择……
“昭昭，你听我的别犯傻，不管任何人来，我都能护得住你。”
詹初宁道：“休听他胡言乱语。”
“我没……”
“唔！”
许安正要反驳便被一股神力封住嘴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沈怀廉默默将手收回袖中。
昭昭淡淡看了许安一眼，并未过多在意他，只抱住詹初宁闷声道：“寨主，昭昭想回去了……”
“好。”
詹初宁干脆利落将花昭昭抱上马，对阿雀道：“阿雀，走了！”
阿雀有些犹豫指着地上的人：“寨主，此人……”
“请出十里村，诸位没意见吧？”
周围村民自然赞同。
阿雀自然更是赞同，同时便麻利地将人架着驱逐出村外。
许安揉着身上酸疼肿胀的地方，眼睛紧锁花昭昭离开的方向。
既然把他赶了出来，那做什么他们便管不着了。
这里又不是十里村的地盘。
于是往后十几日，许安当真在十里村外安身，日夜蹲守。
詹初宁也随他去。
“寨主，你就告诉昭昭嘛——”
这一日，花昭昭抱着詹初宁大腿死活不放，企图从詹初宁嘴里撬出点关于她身上怨气的来源。
但詹初宁的嘴堪比铜墙铁壁，这些日子愣是没被她打听到分毫。
“寨主不说，我就找其他人！”
“你是说许安？”
“你不怕他杀了你？”
“……”
詹初宁看花昭昭那一副不得到答案就不走的样子，头疼妥协道：“你若真去寻许安，那就把阿雀带上。”
“啪嗒——”
“什么？寨主让我陪你去找许安？！”
阿雀手上的野果掉在地上，好半天无人将其捡起。
“你若是不愿意，我就自己……”
“去就去，寨主的安排你何时见我违背过？”
阿雀将桌上弯刀扫进怀中，“愣着干嘛？”
花昭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阿雀好像比之前好说话了不少？
不等她想清楚，阿雀就已经先一步走出去。
花昭昭赶忙跟上。
如果说许安蹲守的这十几日毫无收获是不可能的。
这些天光是在村外见到的奇形怪状的妖兽就有不少，不过因为多是无害且未开灵智的妖兽，许安便不主动抓捕。
花昭昭自他闯入十里村那天起虽偶尔跟着詹初宁回到十里村，但一见他就躲在詹初宁身后，而他也未曾感觉到她身上的妖气。
以至于今日许安再次察觉到那微弱到近乎于无的妖气时脸上出现了激动之色。
这妖物竟然主动接近他？
许安正想问她难道不怕他取了她性命，结果一偏头就看见她身后站着的阿雀。
许安见此，话到嘴边不得不重新斟酌，“你……”
“你能帮我吗？”
“什么？”
许安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一只妖找他……帮忙？
她是没看见就放在他脚边用来送妖上路的三魂鞭和无灾剑么
许安试探道：“你要我帮你什么？”
“怨气。”花昭昭鼓足勇气直视他的眼睛，“我身上的怨气，是真的存在吗？”
“哪儿还有假？那骇人怨气可是我亲眼所见。”
对于这一点，许安倒是可以不过脑子直接回答她。
“这怨气和妖气结合，会怎样？”
“轻则妖兽本体身死魂灭，此妖永生永世不入轮回；重则殃及百姓，生灵涂炭，届时孤魂遍野，怨气呈百倍千倍增长亦不止。”
花昭昭不由自主后退一步。
她颤着声问：“如果要消除怨气呢？”
“杀了被怨气沾染的妖兽，将怨气困在妖兽躯体内便可彻底消除……”
闻言，阿雀手中弯刀蠢蠢欲动，刀尖已经暗暗指向许安。
许安连连摆手，“你冷静，这是她自己问我，我不过是实话实说！”
阿雀眼睛稍红，“没有旁的办法？”
看着花昭昭这么多年，他知晓许安口中的妖兽若不是真的，花昭昭不会如此沉默，但这事或许只有寨主和她二人知晓其中内情，他不想问，也不能问。
花昭昭是妖是人他不在乎，他只在乎是否还能有另一条路。
一条花昭昭的生路。
“你也别着急，这旁的方法有倒是有……”
阿雀猛得将他拽了过来，“有你为何不早说？”
“我是捉妖师，这杀妖便可解决的事为何要找那种法子，多麻烦……”
许安的衣襟被阿雀拽得紧了，许安忙道：“我这些日子就是在找机会接近她，好问她愿不愿意配合我的那个法子……”
谁知这机会一等就是好几日，还是人家自己送上门来。
“那你说的法子，是什么？”
“溯源。”
詹初宁在沈怀廉房内坐下，潇洒的坐姿引得沈怀廉低声浅笑。
“你又来了？”
“……”
詹初宁撇撇嘴，“这也是我的家，为何来不得了？”
沈怀廉笑着在她对面坐下，“这便是另一种方法？”
“不错，溯源。”詹初宁正色道：“世上但凡算是情绪的都有其主，只要找到怨气真正的主人，昭昭就不用死。”
和他说了半天，詹初宁不由得好奇道：“你是何时看出昭昭是妖的？”
“许安差点杀了她的时候。”
“哦。”
“你将她的气息掩藏的很好。”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与妖兽亲近的人世上并不止她一个，会养妖兽的也不止她一人。
而且昭昭的身份被认出是迟早的事，詹初宁早就做好了准备。
沈怀廉执起茶杯轻抿一口，“无妨。会有你亲口告诉我的一日。”
“既然知晓此法，为何晾着许安多日？”
詹初宁看起来早就知道有这个方法，但还是执意拖延，直到今日才松口让花昭昭自己去找许安。
“我自有我的理由。”
“你有事瞒着所有人。”沈怀廉状似不经意道：“包括十里村，包括南安寨，包括和你有着血脉联系的父亲，还有你看着长大的……”
“赤水花妖。”
屋内静默一瞬。
詹初宁很快勾出一抹笑意，“你知道的还挺多。”
“詹寨主，我最近常常做一个梦……”
沈怀廉慢慢整理着身上衣褶，薄唇轻启：“那个梦里出现了一些人，有花昭昭，许安，阿雀……”
“还有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