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香水交易
会客厅内，迪安登一声不吭地坐在椅子上，他十指紧扣，两手死死并在一起，指关节都被攥地有些发白，生硬的表情完美书写了内心的紧张。反观梁谦坞和霍恩两人就轻松许多，城堡里装潢的物件有很多，足够他俩好好研究一番的：
“学士，那是什么？”
“大天使阿罗门农鏖战九层地狱的魔主达尔克斯。阿罗门农击败达尔克斯之后，大地上无尽的长夜终于迎来了终结，《圣约》第七章第二十四段——第一缕阳光洒向了人间，不仅昭示着光明的到来，也同时意味着阿罗门农生命的消散，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们。”
又是天生有罪论，梁谦坞听到的关于神学的每一个故事，几乎都在暗示世人罪孽深重，理应对圣主保持无条件的服从和供奉，这让他这个无神论者全身不舒服。
“那这个呢？”他指向一樽雕刻精良的酒杯，继续问道：“霍恩学士，这上面雕刻的又是什么？”
“侍奉圣主的四大辅神。
代表着火焰和净化的不死神鸟——菲尼克斯；
代表着语言和智慧的三头渡鸦——纳贝流士；
代表着重生和希望的血色巨牛——莫拉格斯；
代表着开拓和无畏的幽魂战马——萨米基纳。
关于四大辅神的故事，我可以讲上三天三夜！”
就在霍恩准备喋喋不休地卖弄学识时，一直惴惴不安的迪安登突然抬起头来，开口说道：
“安静点，城主来了。”
果然，之后不久，一队衣着笔挺的乐手就从侧门走了进来，他们扬起管弦乐器，鼓起腮帮子，随着食指优雅地舞动，悠扬的曲调瞬间便洒满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乐声未罢，又一队妙龄少女端着银盘，手持桂枝，迈着优雅的步伐进入房间，她们将桂枝放进银盘，蘸足清水，然后把颗颗水珠洒向空中，十足的仪式感让梁谦坞看了不禁生出几丝尴尬的感觉。
“恭迎法鲁城的拥有者，赛琳斯家族唯一合法继承人，王室的忠实拥趸，给万千市民带来祥和的尊贵城主，为圣主阅者奉上毕生的虔诚信徒，芙拉尔山谷的守卫者，卡塔拉里草原上最璀璨的明珠——普琳·赛琳斯大人！”
唱诗班唱完迎驾词，一个身材高挑、姿态曼妙的美女头戴铂金冠，身着白纱裙，踩着一路的花瓣，拖着长长的裙尾，仿佛天使下凡一般出现在梁谦坞的眼帘中，她的水晶凉鞋踩在地毯上，声音沉闷而又清晰，再加上纱裙上点缀的无数宝石碎片，着实给人一种天仙下凡的感觉。
这些天梁谦坞全靠着看《圣约》上的那几幅插画解闷，异世界能工巧匠虽多，但他手里的那本《圣约》画工着实让人不敢苟同，因此一见到普琳城主，他就像只被耍猴人死死看管的急躁猴子，抓心挠肺，好似有团火一直在燎着他的五脏六腑。
迷迷糊糊间，普琳城主已经坐上了她的专属宝座，她右臂搭在扶手上，枕着右手，翘起白皙而修长的双腿，开口问道：
“旅队长大人，还有霍恩学士，请问您二位今天来我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霍恩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的打算，他直接抬起手肘，顶了一下旁边的迪安登。
“额……”
见对方支支吾吾，答不出话，城主不禁抿嘴笑了笑：
“呵呵呵呵，旅队长大人，我们都是老朋友了，这一年多以来，您为法鲁城的城防做出了怎样的贡献，我心里清楚，所以，您没必要那么拘谨。”
“额……城主大人，最近火枭旅队开支吃紧，我想向您借些钱用。”
“哦？借钱？”听到对方的请求，城主不禁蹙了蹙柳眉：“需要多少？”
“金币600枚。”
“呵呵呵呵呵……”城主银铃般的笑声传了过来，她挥了挥手，示意一众侍从退下，然后才托着下巴，开口说道：“迪安登大人，您知不知道火枭旅队欠了我们赛琳斯家族多少钱？”
在债主面前，任由迪安登平日里如何杀伐果决也不禁泄了气，他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那个，我部一旗队长
金吉从没漏算过哪怕一枚铜板。”
“所以是多少呢？”
“这个嘛……”
“旅队长大人只顾着借钱，从来就没想过还钱，是这样吗？”
“不不不不不，绝对没有。”
面对城主的步步紧逼，迪安登很罕见地露出了慌乱的表情，就在他手足无措之时，旁边的梁谦坞高声开口道：
“城主大人，我想对旅队长大人的言语进行一些补充，其实今天我们是过来谈交易的，并不是单纯地向您借钱。”
“交易？”
“不错，正是交易。”
见梁谦坞开了口，霎时间，迪安登将心吊到了嗓子眼，坦白来讲，这次拜会领主，他基本是将全部希望压在了梁谦坞的身上，但梁谦坞仅靠一根舌头真能说服城主吗？
普琳城主不是多么飞扬跋扈的个性，她枯燥的奢华生活需要一些调味剂，因此对于梁谦坞这么个来路不明的角色，她非但没深究对方是谁，反而面带微笑地开口问道：
“有点意思，说说看吧，你想提供什么样的东西来从我手中换走600枚金币。”
“香水！”
“香水？”城主抬起长袖，捂嘴轻笑道：“你知道我城堡的仓库中有多少香水吗？整个浴池都放不下。”
“您有沙枣花味的香水吗？”
“什么？”
“您有柠檬味的香水吗？
您有茉莉花味的香水吗？
您有郁金香味的香水吗？
您有矢车菊味的香水吗？”
就在普琳城主感到诧异时，作为神学巨匠的学士霍恩立马补充道：
“城主大人，《圣约》第36章第7节是这样写的：
十一天使为人们流干了最后一滴血，他从天堂缓缓坠落，仿佛一片飘零的落叶；他的圣体随风飘散，宛若洒向世间的金沙，这一粒粒金沙纷纷扬扬，落入土中，恶魔幻想着用黑土掩盖天使存在的痕迹，但春风吹拂，遍地花开，天使，终于还是用另一种方式，守护着罪恶的人们。’
所以，城主大人，每一朵花，都是天使灵魂的证明。”
普琳城主不光是一个妖娆性感的城主，同时还是一位无比虔诚的信徒，这段《圣约》的原文一字不差，况且城主本来就对霍恩这位神学专家很敬佩，因此她立马毕恭毕敬地附和道：
“您说得不错，霍恩先生，花朵，是彩虹天使魂灵的证明，原罪恶魔自以为能毁灭天使，但遍地盛开的花朵则又一次宣告了恶魔的失败。”
“第七天使——塔缪尔，他将贪食恶魔的灵魂困进心脏中，然后毅然决然地捏碎了自己的心脏，人们为了纪念他，将塔缪尔的化身——钢铁，做成枪戟，以此来保护自己；
第九天使——菲鲁兹，他割破自己的脖颈，用自己的鲜血浇灭了整片大地的熊熊烈火，人们为了纪念他，用菲鲁兹的化身——河流，灌溉农田，洗涤衣物，以此来让大地焕发生机；
第六天使——斯莱沃，没有谁比他更无私了，他用了一万五千八百二十七个一万年，将自己的汗毛变成树木，将自己的四肢变成高山，将自己的血管变成河谷，将自己的双眼变成了太阳和月亮，这是多么伟大的壮举啊！
可反观十一天使——拉菲斯通，在剿灭原罪恶魔的战役中，他出力最多，牺牲最大，但人们却忽视了他那宝贵的化身——花朵，把花朵戴在头上，将花朵别在胸口，用花朵装饰房间，要我说，这简直就是浪费，赤裸裸的浪费，对拉菲斯通灵魂的亵渎！”
这些话语的杀伤力不言而喻，作为一个虔诚的信徒，普琳城主听得是如痴如醉，不断默默颔首，表示认可。
于是乎，顺理成章的，话题引到了各种花香味香水的制作上。普琳城主难得露出一副和善的表情，她此刻那种求知的眼神，别说迪安登了，就是城堡里为奴20多年侍女都没见过，城主放下那双翘起来的玉腿，端正坐姿，宛如一个淑女，轻声细语、恭恭敬敬地开口问道:
“可是霍恩学士，花香味香水的制作，之前有很多炼金术师尝试过，但无一例外，全都以失败告终，所以……”
“脂溶性的芳香可不是清水能提取出来的，萃取剂选错了，费再大力气都是徒劳。”终于到梁谦坞发挥的时候了，好巧不巧，穿越之前，他的选修课正好包含了香精提取、酒酿、中国钢铁发展史等等内容，因此，他自信满满地抛出了自己的条件：“城主大人，按照我的要求准备好材料，十天之内，我肯定把至少三种气味的香水拱手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