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宝剑
卢稜伽也知道自己大限已至，所以紧紧握着妻子王夫人的手说道：“夫人，很遗憾，我不能陪你们继续走下去了。”
“稜郎……”王夫人哭红了眼睛，眼泪哗啦啦地流淌下来。
“不要哭，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我卢稜伽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娶到了你做妻子，可惜我没什么本事，让你们跟着吃苦受累，真是抱歉。”
夫人和三个孩子都哇哇大哭起来，泣不成声。
“夫人，关于孩子们，有件事情我还希望你能答应我。”卢稜伽看着三个孩子，眼里闪过无限的慈爱和愧疚。
“稜郎你说。”
“我们卢家出自范阳卢氏北祖，乃是汉时大儒卢植的后代子孙，向来以诗书传家，传到我高祖父卢照邻一代，更是文采斐然，名闻天下，可惜寿命不长，以后历代，如我曾祖、祖父、父亲这一辈，都是年不及五十而夭，到我这辈则更惨，唉，就是要苦了你们孤儿寡母了。”
“我寻思我祖上历代皆不长寿的原因，乃是苦读诗文、或者钻研画术所致，大多耗费心血，呕心沥血，长期亏空，加上性情郁悒，故皆不长寿，我不想我儿也步入这种命运，所以希望我儿以后不要再苦读诗文或者钻研其他技艺了，一辈子能开心快活就好，即便是做个普普通通的农夫也可以。”
“我死之后，你们也不用千里扶柩，没必要，一把火烧了就行，带着我的骨灰去成都府吧，那里有我之前买下的良田八十亩，应该足够你们吃喝用度了，我不求你们大富大贵，但求你们此生平安，无灾无难活到终老。”
一家四口都嚎啕大哭起来。
“老师。”卢稜伽又将目光看向自己的老师吴道子，“老师是我这辈子的贵人，不但教我各种绘画技巧，还对我的生活关怀备至，我们虽然名为师徒，却情同父子，可惜我以后再也无法孝顺您了，还要让你白发人送黑发人，承受伤痛，真是罪过。还有诸位师兄弟，大家也都是性情中人，平日里一向和睦，可惜稜伽命短，无法再继续陪伴各位遨游画海了，真是抱歉。”
“我死之后，最放心不下的还是我的夫人和三个孩子，孤儿寡母，势必艰难，若是各位师兄弟们还惦记咱们同门学艺的情谊，必要时还请帮扶一把，稜伽在此谢过了。”
“稜伽……”师兄弟们都是眼中含泪。
“稜伽你且放心，我会派人护送她们一路到达成都，这也是为师唯一能为你做的了。”吴道子说道。
“多谢多谢！”
“还有少掌门，感谢你之前的点拨，让我挣开枷锁成就自我，我这辈子在绘画方面没什么遗憾了，可以含笑九泉了。还希望你能记得我的嘱托，帮我完成最后一桩心愿。”
“好。”李佑点头答应。
“诸位，这辈子能遇到你们，实在太好了，我无撼了……长生，照顾好你娘和弟弟妹妹，我走了……”卢稜伽眼神里的光彩逐渐暗淡，最后终于消失不见。
“稜郎……”
“父亲……”
王夫人和三个孩子都大哭了起来。
屋内的其他人也都是神情悲切，响起了悲泣之声。
一代画坛大师，就此逝去。
之后，大家又一起帮着处理了他的后事，按照他的遗嘱进行了火化，让王夫人带着骨灰去了成都府，启程之日，李佑又去送别，最后给了三百两程仪。
长安的百姓们闻讯也很悲痛，有不少人到了大庄严寺的四十八罗汉图祭拜，也有到城门外来送他最后一程，队伍排了很长。
李佑三人心情低落地回到道观里，他从怀里拿出那把短剑，正准备拔出来查看，哪知趴在桌上的黑猫却忽然就炸毛了，惊叫了一声，跳出去老远，然后虎视眈眈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惊恐。
“这是怎么了？”老铁头惊讶地问道，“它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我问问。”
铁怀英走过去，蹲下来问黑猫，“小黑，你怎么了？”
“喵。”黑猫惊悚地叫了一声。
“它说它感觉到了杀气。”
“喵。”
“它说它还感觉到了大妖的气息。”
“喵。”
“它说它感受到了天道威严的气息。”
“喵。”
“它说这把剑威力太强，一般人承受不住。”
“喵。”
“它让你小心点，别最后怎么把自己玩死的都不知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李佑和老铁头面面相觑，“怀英，你是怎么通过它叫一声就理解这么多的？”
李佑感觉这就很神奇，就好像传说中的公冶长能听懂鸟叫一样，人家小黑猫喵一下她就知道意思了？
“这是我和小黑才会用的本事好吧，它一叫我就知道什么意思。”铁怀英洋洋得意的说道。
“那也算是天赋异禀了。”李佑感叹道。
“少掌门，这把剑能否让我看看。”老铁头说道。
“当然可以。”
李佑当即把短剑递了过去。
老铁头仔细端详了一下剑柄和剑鞘，又摸了摸剑鞘上的不知名的皮革，忽然面露沉思之色，放下短剑，很快就从厨房端出一碗清水过来，然后倒在皮革上。
这时，奇景出现了，只见清水滴落在皮革上，竟然滴水不沾，很快就排斥开了。
老铁头一碗清水倒完，剑身上都没有沾上一滴清水的。
“不会错的。”老铁头露出惊喜之色，“少掌门，滴水不沾，这是龙皮啊。”
“龙皮？不可能吧？”李佑也吃了一惊。
“是的，传说龙皮坚韧无比，弹性极佳，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最大的特点就是滴水不沾，纤尘不染，乃是制作皮甲、软甲、盾甲的至尊神器，可遇不可求。”
“难道这世界真有龙？”李佑问道。
“至少也得是蛟龙级别的。”
“蛟龙就是大蛇吧，那可不能算作龙，不是一个级别的，这东西看起来也不像是蛇皮啊。”
“谁说蛟龙是大蛇了？”老铁头怒了，“蛟龙是指没有角的龙，那也是龙，岂是大蛇那种爬虫可比的？”
“好吧，就算是蛟龙，那这把剑能用龙皮做剑鞘，岂不是很厉害？”李佑拿起宝剑仔细端详。
“岂止是厉害，你看这把剑的剑柄上，也是用龙皮包裹，还有尾端处的这颗红宝石，很像传说中的龙胆石啊。”老铁头道。
“龙胆石？什么东西？我怎么没听过？”
“传说巨龙死后，它的身体就会化成岩石或者山脉，胆子就会化成龙胆石，乃是巨龙全身的精华凝结，坚硬无比，无坚不摧，是天下间至坚至硬的东西。”
“那岂不是比金刚石还要厉害？去找块石头来，咱们试试。”李佑道。
“别，这只是我的猜测，万一不是呢，岂不是把宝石砸坏了？”老头表情讪讪，显然也不能确定。
“所以应该也没这么玄乎。”李佑抓起剑柄，一把拔出了短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