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左右二相的反对
见楚皇动怒，顾皇后急忙上前安抚，以免他身体有恙。“陛下不要着急，皇城司的探子不是说了吗，驸马已经领兵出关，南下救援敏儿了。”
“驸马是个有大才的人，他出手，定能把敏儿完好无缺地救回来。”
“咱们只要在郢都等候他的好消息就是了。”
皇城司的探子不是吃干饭的，不仅将项敏被围困的消息带了出来，还将赵鼎领兵五千人出关的消息带了出来。只可惜皇城司没有千里眼，顺风耳，哪怕他们能力再强，也打探不到赵鼎等人私下的谋划。在楚皇、顾皇后眼中，赵鼎仍是一个能力出群，仪表不凡的驸马，堪称最完美的女婿。听了顾皇后这话，楚皇仍是一脸落寞。“他只带了五千人，有什么用。”
“渊江西岸的蛮兵起码有六七万，除非他这五千人个个都是神兵天将下凡。”
“不要说救出敏儿，就算能给尚节武解围也是困难重重。”
楚皇不是个昏庸的皇帝，楚军有多少战斗力，他心知肚明。所以才调集三十万大军南征，甚至不惜耽误北伐。别看渊江西岸集结了五六万楚军，和蛮兵势均力敌。也许能仗着装备精良的优势，打败蛮兵，但想要救援项敏出来，却要花费很长时间。也许到那时，项敏早就兵败被俘了。为了挽回糟糕的局势，楚皇决定重用赵鼎。“给朕召翰林学士承旨，朕要拟旨一封，若敏儿暂时传不出消息，或是受了重伤，就将南征军托付给驸马统帅。”
这些日子，赵鼎的表现楚皇都看在眼里。他很满意这个有能力的女婿，也许他的忠诚还没有验证，但眼下来不及了。想要女儿完好无损地回到身边，想要完成南征计划，自己必须给这个女婿更大的权柄。可惜翰林学士未至，左相、右相却先来了。二人尚未步入殿中，便异口同声道。“我不同意。”
听到对方的话后，霍利疾和石泉都楞了片刻。他们一个是主和派的领袖，一个是主战派的领袖，难得能达成一致意见。“不如您先说。”
右相石泉做了个请的手势。左相霍利疾也没谦让，径直走到楚皇身边，表达了自己的观点。“陛下，驸马虽有才能，可始终是小打小闹，即便在校场上胜过了我楚国的一众贵族又如何，怎能证明他有统兵数十万的能力。”
“陛下，这管理一百人和管理十万人，难度天差地别，我担心驸马没这个能耐。”
“到时候军中生出乱子，前方粮草不济，后方欺压百姓，即便南征胜利又如何，百年之后仍要背上骂名。”
见左相霍利疾说完了，右相石泉紧随其后，表达自己的意见。“陛下，这三十万大局对国家而言意义非凡，若是被驸马葬送在岭南，我楚国将再无崛起之日。”
“为楚国千秋万代计，臣恳请挂帅出征，不要将重任委以一小儿。”
右相石泉本就打心眼里不赞同项敏挂帅南征，如今得了机会，岂能不站出来反对。他久经沙场，深知一位好的统帅是多么重要。同一场战役，同样是胜利。让他指挥，也许只要伤亡数百足矣。可要是让赵鼎这样的黄口小儿来，也许伤亡数千还不够呢。见左膀右臂反对自己，楚皇瞬间皱起了眉头。“战场上瞬息万变，若派右相披挂上阵，只怕到时局势又将发生变化。”
石泉仍不死心，执意要前往南方。“若是陛下担心，臣有一计，可免除后顾之忧。”
听到石泉这话，楚皇瞬间来了兴趣。“爱卿快说。”
“臣以宣慰使的身份南下，犒劳大军。”
“若驸马和公主已将局势控制住，并且大败蛮兵，臣二话不说，立马就北上返回郢都。”
“可若公主被困，甚至受了重伤，而驸马迟迟不能有进展，那臣立马夺了兵权，指挥三十万大军南征。”
石泉这个提议可谓十分周全。他不会白白南下，赵鼎和项敏也不会心生怨气。毕竟是他们无能，石泉夺取兵权也是为了楚国的江山永固。谁料楚皇还未表态，左相霍利疾倒先拍手称赞。“右相此举甚妙。”
见他二人态度如此，楚皇只好同意。这也代表了他内心的深层想法，赵鼎毕竟年轻，又是晋人，终究是不如楚人值得信任。“也罢，不过是多拟一道圣旨。”
很快，翰林学士来到殿内承旨，根据楚皇的意思草拟出了两份旨意。楚皇过目后，发觉并无大碍，便再由翰林学士誊抄在黄色绢布上，最后再由宦官装帧。繁琐的工序证明了皇家的气派，从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进士，百姓万民眼中的文曲星老爷，不过是皇帝身边的小抄写员。出了皇宫，左相、右相二人不约而同地发问。“为何要阻止那赵鼎？”
见二人如此默契，霍利疾和石泉忍不住发出爽朗的笑声。“这一次我先说吧。”
石泉主动开口。“近年来扩军太厉害，到处都是连刀都拿不稳的新兵，有的军队甚至一伍分不到一身甲胄。”
“而南征军装备精良，三十万人都是老兵。”
“若是这三十万人马折在了岭南，我这辈子怕是就不要想北伐的事情了。”
霍利疾不大关心军事，不知道楚军竟糜烂至此。“右相，你不是一直在训练新军，督造战船，打造刀枪铠甲吗？为何会如此。”
石泉一脸无奈，解释道。“军费本就不足，再加上国内常有灾荒，我不忍见百姓流离失所，经常拿出军费救济，一来二去，这银子就不够用了。”
“督造战船是头等大事，有了战船，我们进可渡江北伐，退可守卫大江。所以我的精力都放在这上面。”
“至于练兵和打造器械，我实在是有心无力。”
霍利疾的脸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难怪你对南征如此上心。”
“至于我，则是不希望南征军的物资粮草全都打了水漂。”
“这些东西可是楚国百姓从嘴里一颗粮一颗粮省出来的，若是兵败，南征军损失所有物资，陛下定然还要再征发。”
“到那时，不知有多少百姓会扛不住横征暴敛，远走他乡，成为流民。”
左相霍利疾的想法很很简单。他不希望这些民脂民膏都随着南征兵败而成为满地的草木灰。所以他宁肯站出来反对楚皇，反对赵鼎掌握兵权。哪怕代价是便宜了老对头右相石泉，让他有机会掌军，威望大涨，彻底压过自己。因为霍利疾从不反对战争，他只反对不能让老百姓得利，反而要流干天下万民最后一滴血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