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谢持渊看着了无生趣的的季眧觉得十分有趣,决定给这位一大早就承受了太多苦痛的年轻人做顿午饭恢复一下活力。
“想吃什么?”谢持渊问道。
“炸鸡烤鸡手撕鸡,炖鸡卤鸡盐酥鸡。”季眧毫不犹豫脱口而出,铁了心中午要吃顿全鸡宴泄愤。
谢持渊无奈的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将一桌子摆得满满当当,打眼一瞧,除了鸡还是鸡。
还没等谢持渊叫人吃饭,季眧自己就闻着香味过来了,看见饭菜像个饿死鬼一样眼睛都直冒绿光,他快速且不狼狈的祭完五脏庙以后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真诚建议:“不然你每天做饭来抵伙食费吧。”
沈决此刻若是在,大概会为季姓小崽子的大胆竖起一个大拇指。
谢持渊倒是没什么意见,没同意也没拒绝,只继续吃饭。季眧瞧见他忙了许久却是一口鸡肉都没吃,只喝了几口面前的白粥。他也没多问,甚至觉得这般谪仙般的人物不吃荤腥才是正常的。
没过几日便到了张晏临生日这天,季眧起了个大早,把自己从头到脚收拾一遍,临走前还照着镜子给自己来了个飞吻,没想到谢持渊在一旁将这自恋行为尽收眼底,季眧心大的很,全然不知害羞两个字怎么写,跟谢持渊大大方方打个招呼便出门去了。
季眧叫了辆车报上张晏临家地址后就靠在座椅上假寐,约莫着路程差不多快结束了才睁开眼,开车的师傅是个健谈的,见小伙子终于醒了他忍不住唠叨两句:“看这困得,熬夜了吧?年轻人可不能总熬夜,这是透支生命啊。”
知道是长辈的好言相劝,季眧乖巧点头,临下车前还偷偷留了张平安符在座椅上。
司机也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直到下一位乘车的顾客看到并拿起后,司机才意识到可能是之前某一位顾客落下的,他用手机发布了失物招领寻思看有没有人认领,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回复,他搓了搓手念叨着:“平安符可不能乱扔啊。”便将它放到了车上的收纳盒里等着有人来找再还回去。
季眧下车后就看到在大门处等着的张晏临,他过来拍了拍室友的肩说:“生日快乐啊。”
张晏临没有马上接话,等了几秒然后惊讶的问他:“没了啊?”
季眧:“嗯?”
张晏临伸手:“礼物呢?”
季眧理直气壮:“我人来了对你来说难道不就是最好的礼物么?”
张晏临:“今天是个大喜日子你别逼我动粗。”
季眧一直背在身后的右手伸出来,将一个花花绿绿的袋子塞到张晏临怀里。
张晏临抱着袋子跟之前判若两人:“嗐,人来就行呗,还带啥礼物啊。”
季眧冷笑:“我看今天我要是没带礼物,估计门都进不去。”
张晏临:“哪能呢,话说你送我的什么?”
季眧掰着指头数:“四级模拟卷、四级历年真考题、四级必备单词,四级作文模板等等。我给他们起了个名字,叫四级全家桶,不用太感动。”
张晏临感动的涕泗横流,不断在心里跟自己强调:今天是个好日子,忌杀生。
张晏临为人仗义,人缘一直都很好,季眧进门之前本以为屋子里会乌泱泱坐一大帮人,没想到只沙发上零星坐了几个而已,并且年龄跨度稍微有些大。
季眧跟张晏临妈妈打过招呼后,就和张晏临坐在靠边的沙发上,小声问道:“这最右边那个爷爷看起来都八十了,跟你是忘年交?你之前那些朋友呢,闹掰了?”
张晏临微笑:“你能不能盼我点好?”
“晚上才办生日会呢,这些人是我妈叫来的。”张晏临一个一个小声给季眧介绍:
“最左边那个穿洛丽塔的小姐姐,是算塔罗牌的。他旁边那个戴眼镜的女生是看星座的。戴头巾的女生主营吉普赛占卜,那八十的爷爷跟你应该是同行,擅长紫微斗数推命。”
季眧肃然起敬:“所以今年玄学学术研讨会在你家开?”
张晏临:“还有这种研讨会?”他挠了挠脑袋:“我这不是过生日么,我妈不知道怎么了,前几天每到半夜的时候都要冲到我房间确认我有没有事,后来就说来找人看看,我也没想到她一口气找来这么多。”
季眧闻言转头,李知云坐的端庄得体,但是眉眼间确实有掩不住的疲惫:“这样啊”
张晏临低头看眼手表:“还得等一会呢,有一位还没来,要不你帮我算算他们吧,会不会有骗人的啊。”
季眧摇头没有答应,他们这一行也是有规矩的,三不算其中之一就是不算同行,但他也没有细说,只含糊道:“一会再说吧。”
又过了大概十分钟左右,进来一位三十岁左右戴着眼镜的中年男性,看起来儒雅知礼,他一进门便抱歉道:“路上堵车,各位久等了。”
等来了最后一位,张晏临妈妈李知云也站起身:“耽误各位大师时间了,今天找几位大师来,就是想看看小儿的运势。”
按理来说,一般这一行的从业者都不喜欢跟同行在同一时间为同一个人服务,但看着这几位好像并没有什么不满的情绪,季眧悄咪咪问:“阿姨给他们一个人多少钱?”
张晏临手在下方比了个“八”字。
季眧:“八千?”
张晏临:“八万,来了就给,有灾能破就再加。”
季眧喃喃道:“你哪是我室友啊,你这简直是摇钱树啊。”
说话的功夫,这几位已经商量好了顺序,第一个出马的是洛丽塔小姐姐,她拿过自己带的塔罗牌,将它背面朝下放在桌子上顺时针洗牌,将洗好的牌放在自己身前,从里面拿出一摞放在自己的下方,再拿出一摞放在桌子最上方。然后按照中间、下方、最上方的顺序收牌,最后将牌逆时针旋转90度后在桌子上呈扇形散开,示意张晏临抽牌。
季眧和张晏临都还是第一次看塔罗牌,张晏临怀着虔诚的心去随机抽了五张。
小姐姐将牌解读后长呼一口气,说道:“人的命运多变,所以我只测了未来半年的运势,从牌面上看,这期间内他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只要注意肠胃方面的疾病即可,学业家庭都没什么问题。”小姐姐左手拿着最后一张牌摩挲,目光在李知云和张晏临间徘徊,似是在思考什么,良久她斟酌着说出最后一句:“谨防小人。”
李知云听到最后一句眉头隐隐皱起又很快松开,给了女生一个红包便将人客客气气的送走了。
剩下的人按顺序来,分别是星座合盘,吉普赛占卜和紫微斗数。前两者算完所言也都相似,分别拿了个红包就走人了。
八十岁的老者却只是捋着胡子看了一下张晏临,也没有推命盘,只是说了一句“命中自有贵人相助”,冲旁边的季眧点点头后便离去了,也没有收下李知云的红包,看起来倒是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高人。
最后就只剩下那位迟到的中年男人,男人名叫林城,擅长八字推命。趁男子看红纸上的八字时,张晏临偷偷跟季眧说:“我感觉我是个动物园的猴子,他们都在排队看我。”
季眧伸出一根食指晃悠两下:“你可比不上猴子,猴子被看还能得两根香蕉呢,你什么都没得到还得往外贴钱。”
淦,居然有点道理。
此时林城将红纸放下,并没有先提张晏临,而是对李知云说:“李女士此次找了这么多人应该不是为了听吉祥话的吧。”
李知云抬手抚了下鬓角,温婉笑道:“什么吉祥不吉祥的,我就想知道真实的运势而已,我对这方面的事一窍不通,就想着多问几个高人也能更安心一些。”
林城抽了张纸巾,把眼镜摘下来细细擦灰:“若我推断没错,李女士应该是至少连续做了一周贵公子横死的噩梦,这才急着找人吧。”
李知云手指猛的握紧,张晏临也惊讶的挑起眉毛。
林城慢悠悠说:“死法虽千奇百怪,但每一种都极为惨烈。”
季眧在一旁听着,面上不动神色,心里却疑惑重重,这林城进来以后也只是待在厅里看了张晏临的八字,如何知道李知云噩梦连连?
林城将眼镜戴上,镜片反射出一道光:“这噩梦其实是在提醒你,给你时间寻得破解之法。”
一句话扔出来,三人皆惊。
季眧皱起眉头,这人的意思就是如果不破解,梦里发生的事就会投射到现实。确实会有一些人先天体质较为灵敏,会偶尔在做梦时窥得一些日后发生的事情,但也只是偶尔,怎么可能连续一周都能看到?
李知云本就被这梦扰的如惊弓之鸟,一听这话更是吓得坐也坐不住,忙问要如何解决。
季眧将目光重新投向张晏临,其实之前他也给室友看过,张晏临三停比例平均,眉形较宽,双目有神,命宫无痕,而且右侧眉尾还藏有一颗小痣,草里藏珠,乃是有福之人。
这绝不是短命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