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心中大定，天下大兴

    林青山看着面前慈眉善目的老人，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林青山，这是你的机遇，一般人想去三山五岳谋得一块福地都是千难万难，你愣着干嘛，还不赶忙谢过林老前辈。”

    李青云也站起了身，看林青山一时间不知所措，忍不住督促道。

    林青山这时候才明白过来，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份莫大的知遇之恩。

    他连忙点头谢恩，山水先生林逋脸上的笑自看到林青山后，都没停下来过：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喜欢这个出生在穷乡僻壤的寒苦孩子。

    白玉堂内无数白衣学子从一开始摒弃林青山，到现在人人都想成为林青山，不单是因为林青山所得的莫大机缘，更是因为：

    他身上那股真正的书生气。

    原来真正的读书人，是不卑不亢，是平平淡淡，是不论出身，是懂得清欢。

    今年的白镜论道，他们学到了太多。

    月上枝头，论道已近尾声，是时候该评个论道高低了。

    四位评判中，李青云最年幼，他率先开口：

    “今日惶恐坐上高台，一睹了白城学子们的风姿风貌，心中惊艳无数，视野学识也跟着大为扩展。”

    “实属有幸。”

    “但非要论个第一第二，其实不太好说，雷受僧人的佛道让我心头彻明，白冰少斋主的情道让我感同身受，至于林青山的书道，”

    “令我着实敬佩。”

    “在下看来，今年的白镜论道不好立下评判，以上三者皆能算得魁首。”

    李青云的一席话在公在理，甚得白敬老爷子的心：

    “好，那我就卖小白道友一个面子，今年破例一回，三名魁首，希望大道各兴！”

    此言一出，场内氛围达到了高潮。

    要知道今年加上山水先生林逋作宾，白镜论道更添锋芒，怕是今夜过后：

    林青山，白冰，雷受的名头就会像天道四子一般，响彻整个大江南北，闻名九州。

    这真是一份难得的天下声望。

    而李青云作为白镜论道的评判，名头怕是更会响当当。

    星夜往往逢拜别。

    林青山去三山五岳之前，笑着对李青云说了一句：

    “茶水之恩，林青山必当涌泉相报。”

    李青云第一回听林青山说这种虚大于实的仗义话，并不放在心上。

    一碗茶水，算得了什么。

    他日你若成了名满天下的书圣，难不成还为了一碗茶水，替我挡在天下人的面前？

    这没有道理。

    还是希望你一路顺风，学有所成吧。

    李青云走过白玉桥，看着夜景如画，他又想起了那个画花鸟图的圣手。

    不知今夕是何年了。

    李青云也学着林青山长叹一口气，走进淡淡白雾中。

    草堂，淡淡烛光。

    李青云难得有雅兴，借着烛火，随意拿起了案前的一本古书：

    看得很模糊，很吃力，原来挑灯夜读是这种滋味。

    难怪他林青山少年白发。

    看了一会，困意袭来，李青云拿起腰间的酒壶，狠狠灌了一口。

    他才想起，雷受的那根禅杖他本来是打算替他赎回的。

    现在想想，算了，这样做，落了意境。

    推开草堂的门，风雪迎面扑来。

    虽是立秋夜，可天怜白冰情道的那一场雪还没下完。

    此时飘飘洒洒，落在李青云的心头。

    原来白冰与我，是同道中人。

    李青云扬手，接下一片雪花，这雪，像林青山的少年白发，像雷受的酒肉不忌，像白冰的用情至极。

    像周禧雪景绝迹里的那一句：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李青云走在雪上，就如同置身于那个百家争鸣的黄金时代，他心中忽而大定：

    这雪，像尘尘埃埃，像大道通途。

    原来白镜论道，人人魁首，李青云抿了一口酒，困意全无：

    原来，天下有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