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天地不仁，万物刍狗

    江寒单手持雪松，看向面前这位书生。

    白冰很高挑，一身书生气，脸庞坚毅无畏，双目深沉平静，仿佛阅览过世间万物。

    此时两人于擂台对角，针尖对麦芒。

    江寒率先发难，拔剑出鞘，雪松寒光粼粼，一剑封喉。

    白冰自是气沉山河，丝毫不惧，他于袖口掏出一卷竹简，竹简悬空立于胸前，他只轻轻一挥手，竹简上便有十八道字射出。

    细看那字，分别为十八班武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戈、镋、棍、槊、棒、矛、耙，这十八字又纷纷变换为实体，以各种刁钻角度袭向江寒。

    江寒临危不惧，她只以一剑，迅速挑飞十八般兵器，兵器交接，铿锵不断。

    终究是四大古剑的雪松寒气更甚，剑尖仍不断迫近着白冰。

    白冰眼见江寒对武器用法过于通透，每一剑都直击十八兵器弱点，便又从竹简中调出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考验江寒对自然法则的领悟。

    而江寒近一年在厉红衣教导下贴合自然，悟得“天地与其并生，万物与其唯一”，出剑便暗含自然之力，每一剑都天经地义，当仁不让。

    给白冰以于五行中，江寒便是五行之感。

    白冰眼见五行又难阻江寒逼近，又一手挥出四季春夏秋冬。

    刹那间，擂台冷热交替，一会如腊月寒冬，皑皑白雪，一会又如酷暑炎夏，烈日炎炎。

    江寒只雪松轻轻一点，擂台瞬间凝结成冰，任何天气到了雪松面前，皆显冬色。

    “寒江独立，万水归一，雪松第一式，破。”

    江寒借力打力，万柄巨大冰剑自擂台而出，而反观白冰，心中忽感阵阵寒气袭来，身体似乎开始僵硬。

    “我读圣贤书，养一身浩然正气，区区寒气，能奈我何？”

    话毕，白冰浑身一震，浩然正气自体内荡出，气贯长虹，一身冰砂散落，逃离了变成冰雕的命运。

    白冰眼中微怒，他咬破指尖，于竹简上刻画出八卦一图。

    随即又一挥手，道道玄雷落下，再一挥手，重山随他压顶，三挥手，沼潭突显地下，四挥手，又有狂风兴起，五挥手，大浪开始澎湃，六挥手，岩浆逐步炙热。

    八卦奇图，已显其六。

    而这些所指，全是江寒，江寒此时如同一叶孤舟，随风浪漂泊不定。

    重灾之前，江寒闭上了双眼，她面无表情，大自然有怒，一剑抚之便是。

    雪松曾饮血三千，重难之前，血气方刚。

    江寒感应手中雪松回应，一剑刺穿玄雷，瓦崩重山，挑飞泽沼，撕裂狂风，劈开大浪，搅灭岩浆，又以六破之威，以势不可挡之态施以对方。

    雪松第二式，已出：

    “自然有怒，一剑抚之，雪松第二式，抚。”

    雪松一剑，吸风雷山沼水火之力，雪色欲加鲜明，犹如破晓的一道黎光，燃起了胜意。

    白冰瞳孔微缩，知此一剑，隐隐有渡劫之威，非元婴境所能抗之。

    雪林之女，不负盛名。

    但白冰就此退却吗？把他不配称为南陆少年学问第一人。

    他想到他一个最厌读书的人，因一女子说喜欢读书之人，他就读出了名堂，而那女子此时又正在台下，他懒得退缩。

    他只以右手食指作笔，以血为墨，于竹简下写下一道箴言，继而左手一挥，竹简炸裂，八卦最后两卦齐出，天地连为一体。

    应对江寒的雪松二式，白冰以八卦奇图最后两卦应之。

    他半身跪地，念出最后一道箴言：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声音微弱，却似含无穷之力，只见道道法则凝固成一个枷锁：

    他以天为链，以地为锁，天地合二为一，锁成。

    只是不知这天地一锁，江寒雪松一剑能否应之。

    交锋。

    仅仅片息，天地异象已破，江寒一剑未出，白冰不知为何先行倒地。

    八卦奇图，万物刍狗，天地一锁，未能锁成。

    白雪跳步上台，搀扶昏迷倒地的白冰，她轻轻道：

    “说了别这么拼，你的旧疾还没好全，干嘛总是这么要强？”

    “想胜一回。”

    “死鸭子嘴硬，我替你认负了，回斋疗伤。”

    其实打白雪心里，输赢不关键，良人安好即可。

    异象渐散，江寒收剑归鞘，只遗憾道：

    “此战，我胜于侥幸，若你最后一招得出，我必败无疑。”

    江寒手中雪松仍微微颤鸣，那天地一锁，蕴含道则之威，十分可惧。

    可往往胜负最不讲人情，胜了便是胜了，这一战，江寒，大获全胜。

    自此，天道宗便有一胜，今日的总会大比，也告一段落。

    随着主裁一声令下，人员纷纷离场，走之前还不忘大呼过瘾。

    人海消散，一背负古琴，腰佩檀剑的女子走至李青云身旁，轻声细语：

    “别忘了信中的事。”

    话毕就转身离去，留下一道李青云熟悉却又不清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