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我看不见了
汤姆低头看向插入自己腹中的长剑和握着剑柄的手。
当他还在日记本里和她交谈的时候，就无数次想象过她纤巧精致的手指如何捏着羽毛笔，专注地在纸面上书写。
他想，萝丝一定生得有些像他，瞳仁乌黑淡然，纤长浓密的睫羽低低垂着，黑色的长发优雅地落在身侧，伏在书案上抱怨格兰芬多的时候，神情该是多么娇矜可爱，让人忍不住给她所有的宠爱，满足她所有的要求。
他出生便被遗弃在孤儿院门口，活到十六岁，从未有一刻感受过亲情，哪怕进入霍格沃茨之后拥有了越来越多的追随者，可所有人看见的都是他费尽心思伪装出来的假象。
剥开那层伪装，世上还有谁会爱他？
在明了他卑劣不堪的身世和阴沉狠毒的内心之后，还有谁会爱他？
所以在他得知自己有了一个女儿之后，除了意外，更多的是惊喜和忐忑——萝丝会在了解他的一切后仍然爱他且忠于他吗？
无论如何，汤姆想，他要以最好的姿态出现在她的面前。
直到他真的出现在她面前，才明白她用谎言编织了一张囚住他的网，而她站在逐渐收紧的网外，甚至压根没有兴趣看他如何挣扎。
此刻，汤姆缓缓抬头，阴郁的目光对上斯黛拉平静无波的双眸：“……你会后悔的。”
斯黛拉松开手，后退一步：“我不会。”
发狂的蛇怪不顾一切地朝他们冲过来，在斯黛拉的背后抬起扁平的脑袋，亮出凶狠的獠牙，可汤姆告诉它：“走开，去杀那个男孩。”
蛇怪不甘心地看了他一眼，还是听话地后退。
“我会再次归来，而你将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这是汤姆在消散之前留下最后一句话。
一室寂静中，只有格兰芬多宝剑落地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追上来的斯内普和蛇怪擦肩而过，谁也没有试图阻拦谁，前者直冲斯黛拉和汤姆，后者则目标明确地找到刚被解除定身咒的哈利，迅速发起攻击。
直到眼睁睁看见斯黛拉用格兰芬多宝剑除掉汤姆，确认她不会再有危险，斯内普才捡起宝剑，转身回到密室，打算继续对付蛇怪。
然而已经太迟了，因为感知不到主人的存在而疯狂的蛇怪闻着哈利的味道紧追不舍，在斯内普赶来之前冲着哈利一扑，带着毒液的长牙深深地陷进了他的胳膊。
等斯内普把格兰芬多宝剑刺入蛇怪的身体时，哈利的鲜血已经浸透了长袍，莱拉正跪在他的身边，拼命的帮他捂住伤口，可蛇怪的毒液让他的意识逐渐模糊。
蛇怪痛苦地扭曲着，翻滚到一旁的地面上。
“教授，救——”刚想向斯内普求救的莱拉看到他独自一人回来，表情一怔，她松开手，猝然起身，“斯黛拉呢？”
她的头脑一片空白，完全忘记了躺在地上性命垂危的哈利，声音颤抖地问：“斯黛拉呢？您没有带回她吗？”
“我在这里，”斯黛拉及时出声道，失去视力让她行动不便，只能一路扶着墙壁慢吞吞地走回来，“你还好吗，莱拉？”
“我没事，你怎么样？”莱拉立刻飞奔过去扶住她。
“我也没事，”斯黛拉顺便问道，“波特呢？”
“啊！他受伤了！”莱拉这才想起来被她遗忘在墙角的哈利，连忙道，“他被蛇怪的毒牙咬中胳膊了！”
正在给哈利检查身体的斯内普皱起了眉头：“没救了，蛇怪的牙齿含有剧毒，需要特制的解毒剂，现在回去配置也来不及了。”
难道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莉莉的孩子死在自己面前吗？虽然波特和他的父亲一样，真的很让人讨厌。
“凤凰呢？它的眼泪不是可以解毒疗伤吗？”斯黛拉疑惑道。
原剧情里，哈利刚一受伤，凤凰福克斯就贴过去掉眼泪了，现在怎么回事？
斯内普和莱拉被她一提醒才想起来这回事，都抬头看向卧在石柱上梳理羽毛的凤凰。
察觉到他们的视线，异瞳的凤凰微微歪头，瞥向受伤的哈利，然而它只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目光极具人性化的嫌弃。
斯内普：……？
莱拉抽噎着说：“求你救救他……”
只能听到声音的斯黛拉顿时更加疑惑了——怎么还需要求它啊，出门前邓布利多忘了吩咐它该怎么做吗？
斯内普看向纹丝不动的凤凰，问出了斯黛拉的疑惑：“邓布利多没告诉你要保护波特吗？”
凤凰梳毛的动作一顿，只见一道鲜红色的光轻盈地从眼前掠过，凤凰出现在哈利身侧，它歪着脑袋盯着哈利被毒牙刺伤的地方，由于毒液浸染，伤口已经是黑乎乎一片。
“你得哭。”斯内普提醒道。
于是凤凰酝酿了一番，纡尊降贵地落下一滴珍珠般的眼泪。
“不够。”斯内普再次说道。
漂亮的凤凰不耐烦地扇了扇肩膀，只好继续往下挤眼泪，直到哈利的伤口出现愈合的迹象。
“醒了！”莱拉惊喜地喊道。
哈利睁开眼睛，看向安然无恙的朋友们，立刻问：“那个人……死了吗？”
斯内普也看向斯黛拉。
斯黛拉摇头：“只有毁掉本体才能真正杀死他，否则的话，只要继续汲取生命力，他仍然可以再次凝出实体。”
哈利看起来很失望，连忙追问：“他的本体是什么？在哪里？”
斯内普却并不意外，在看到汤姆·里德尔的身体直接化为虚无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这只是一个化身了。
“比起探究这些，”斯内普冷冷地说，“你更应该考虑私自行动应该受到的惩罚。”
莱拉为哈利求情：“他也是为了救人——”
“还有你，布莱克小姐，”斯内普打断了她，“你和韦斯莱是从犯。”
莱拉瞬间噤声。
看似铁面无私的教授接着转向斯黛拉：“至于你，小布莱克——”
“教授，我看不见了。”斯黛拉轻轻地说道。
斯内普一怔，这才注意到她的双眼毫无焦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