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道歉
听到她的问题，沈澈微微一怔，旋即笑道：
“没想到，您还惦记着这件事呐？”
“本宫不该惦记这事吗？”行歌面不改色，“本宫可没听说过苍山派什么时候传授过蛊术。”
“看来属下在您面前真是没有任何秘密可以隐藏了。”沈澈无奈地耸耸肩，“就连属下出身于苍山派都被您调查出来了。”
“别转移话题。”行歌紧盯着他，问道，“你是在哪里学会蛊术的？”
“如果属下说，我是自学成才呢？”沈澈笑道。
行歌皱眉：“本宫没心思与你说笑。”
“是真的，殿下。”沈澈的笑容淡了，静静地看着她。
他将自己的袖子缓缓挽起，把手臂伸到了行歌面前给她看：
“我就是这么学会的。”
行歌看着那条原本应该光滑无痕的手臂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虫噬痕迹，不禁神色一紧：
“这是怎么回事？”
“我曾拜师苍山派不假。”沈澈将袖子放下，表情平静地叙述道，“只是三年前沈家出事，我便离开了师门，不断寻找知道当年之事的人，想要为沈家翻案。”
“但不是所有的知情人都愿意帮助我，很多人更想让我直接消失。”他轻轻抚了一下袖子，悠悠地说着，不像是在谈自己的事，倒像是在讲故事一般。
“我母亲的一位同僚，借口邀我留宿，却在夜间将我迷晕，卖给了南楚的一位蛊师。”
“我在她手上，吃了不少苦头，不过好在，也学会了不少东西。后来，我用从她那里学到的东西杀了她，逃了出来。”
沈澈笑了一声，又重新看向行歌，语气中带着调侃：
“所以殿下，我这样算不算自学成才呢？”
“你很厉害。”行歌没笑，她很认真地看着沈澈，“一连遇到这么多事，没有崩溃，没有放弃，也没有变得偏执疯狂……你很厉害。”
沈澈说得轻描淡写，但行歌很清楚他所遭遇的并不是这么风轻云淡的事情。
她出身于黑暗中，见过太多阴私手段，那些折磨人的东西都是共通的，即使她并不清楚蛊术究竟是什么，从沈澈身上的伤痕也能猜出他那段时间过的是什么日子。
“……殿下这是在夸我吗？”没得到想要的反应，还被行歌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看，沈澈愣了半晌居然被她看得面色微微发红。
“是在夸你啊。”行歌坦然地回答，“本宫原本以为你就是个谐星，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段，现在本宫觉得你确实很了不起。”
她说这话时是发自真心，死了全家还受尽背叛折磨，沈澈的精神状态还能这么稳定，实在是很了不起。
沈澈被她这话说得一时之间不该如何回答，眼神闪动了好几下，才哑声开口：“多谢您……殿下。”
这种气氛，再说下去就有些超过了，他们的关系还没有好到那一步。行歌起身，拍了拍沈澈的肩膀：
“你好好休息吧，这两日辛苦了。”
……接下来还会有更辛苦的事在等你呢。这句话她按住了没说，离开了侧房。
……
在院子里犹豫了大约一刻钟之后，行歌终于决定了先去找柳清绯。
毕竟对着景墨，她虽然恼怒，但还是有所收敛，而之前对着柳清绯的时候，因为怀疑他也是女皇派来监视的人，口不择言下，说的话实在是太伤人了。
现在冷静下来回头一想，柳清绯虽然能够指挥部分夜影获得情报，但绝不是那种会为了正君之位而协助女皇除掉楚溪辞的人。
——当然，还因为以他的能力，如果真想要正君之位，要除掉楚溪辞，在他回南楚那时就可以动手了。
这样想着，行歌轻轻敲了敲木门，却发现门没有关上，只是轻轻掩着。
她试探着推开门，发现屋内空无一人。
她怔了怔，旋即快步走出去问外面的守卫：“柳公子到哪里去了？”
“柳公子？方才带着侍从出门去了。”守卫指了一个方向，行歌面色一凛，那是回皇都的方向！
“他走了？！”
来不及等对方的回答，行歌立即冲了出去，拽来一匹马翻身而上，快马加鞭追了出去。
行歌一路追到城外，终于追上了坐着马车离开的柳清绯。
她直接驾马挡在马车前，截住了那辆马车。
柳清绯的侍从晴风十分有眼色，将马车停下，朝行歌点了点头，随后便走到了稍远一些的地方去。
“殿下一路追来，是有什么要事吗？”雪白的指尖微微挑开了车帘，只露出一丝缝隙，柳清绯的声音冷淡地从车内传来。
行歌从马上下来，跃坐在车辙上，隔着一道帘幕，踌躇了好一会才开口：“你……就这样回去了？”
“之前不是说过，帮助殿下解决了濮阳城之事，我便会回皇都去吗？”仍旧是冷淡的声线，柳清绯甚至将手又往回收了一下，掩住了车内的情形，“殿下还有什么吩咐吗？”
行歌连忙抓住他的指尖，她深吸了一口气，才终于认真开口说道：“柳清绯……之前是我误解了你，对不起。”
“殿下道歉，诚意就只有这些吗？”被她握着指尖，柳清绯倒也没有收回的意思，而是淡淡地反问道。
行歌也知道自己把人得罪狠了，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尖：
“你想要什么，只要本宫能做到，必定为你达成。”
车帘内传来一声哼笑，柳清绯反手抓住行歌的手腕，一把将她拖进了车内来。
行歌一个恍神，就发现自己已经靠在了对方腿上。
“这话可是殿下自己说的。”柳清绯的脸近在咫尺，轻柔的吐息拂过她的面庞。
他的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她的耳垂，语音带笑：
“我想要，殿下吻一下我，可以吗？”
“……你没生气。”行歌躺在他腿上，无语地看了眼前这个笑意盈盈地男人一眼。
“我生气了，殿下总是不信任我，我不该生气吗？”柳清绯慢条斯理地捋了捋她耳边的发丝，叹了口气，“殿下，清绯也是人，也会伤心难过，也会因为误解生气的。”
“……对不起。”行歌低声道，“我知道你不是会那么做的人，却还是那样说了，对不起。”
“我接受了。”柳清绯笑笑，“那么殿下打算什么时候吻我一下呢？”
“你开玩笑的吧？”行歌连忙坐起身来，往后靠了靠。
“我看起来像开玩笑吗？”柳清绯却不容她后退，追了上去，两人距离越来越近。
“殿下……”他的声音极低，在她耳边轻轻响起，“君无戏言，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