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即将再见
数日后。
“殿下，拿到命书了吗？”景墨站在长生殿主殿外，见行歌出来，连忙问道。
“嗯，拿到了。”行歌点点头，语气轻松地回答着，顺便举起了手里的竹简向对方示意。
她进了主殿之后，百里长生早就在其中等她。
没有什么复杂的流程，百里长生从她指尖上取了一滴血，混入他的墨砚中，再找出一张精美华贵的竹简，将她的命盘书写其上，便完成了。
这是雍洲特有的婚嫁流程，由尊贵长寿的长辈来书写嫁娶双方的命盘，在婚礼当天进行交换，寓意妻郎一体，命运交汇相连。
景墨松了口气：“这样一来，就都准备齐全了，只待明日下山便是。”
“是啊，又要回去了呢……”行歌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皇宫的方向。
“真好奇本宫亲爱的皇妹，最近过得是什么日子呢……”
“想来，不会太好过吧。”景墨不明所以，但还是顺着她的话答道。
“是吗？”行歌愉快地笑起来，“那本宫还真是迫不及待想要见她了啊！”
……
正如景墨猜测的那样，夜随月最近的日子不太好过。
中秋夜宴之事在场之人众多，更别提几乎全是皇室贵族和朝中重臣，就算她想要遮掩，也很难做到。
一夜之间，她的名声就跌落尘埃，成为了街头巷尾皆知的强抢良家子的恶霸。
再没有人谈论夜行歌一次性订下三位夫郎的绯闻，大家都在声讨她和胡千瑶的恶行。
偏偏胡千瑶又被女皇亲口处以死刑，而她却被大理寺轻轻放过，仅做削职禁足处理。
这一下，皇都的舆论更是将她推上风口浪尖。
即使夜随月紧闭大门，也总是被义愤填膺的百姓时不时过来砸几个烂菜叶子和臭鸡蛋。
这样的情况，直到行歌祭天回来，才稍有减弱一些。
至于夜随月是庆幸行歌回来，还是对其感到恼怒，就不得而知了。
……
与此同时，南楚。
北夜太女的祭礼仪式结束，意味着南楚的送嫁队应当出发了。
浓重深邃的夜幕下，楚溪辞兄妹坐在烛火旁。
“……明日，我便要出发了。”楚溪辞低声打破了沉默。
他看着妹妹的脸，总觉得她一晃眼长大了很多，不再青涩，也不再莽撞，甚至不再……与他相似。
楚清徊的毒药会使人变成这样吗？答案很显然是否定的。
他曾经在心中决定要保护她，却不知何时，她已经开始成熟，而他连她的成长都没注意到。
思及至此，楚溪辞难免流露出一丝歉疚，忍不住开口：
“对不起，灵儿……我又要留你独自一人了。”
楚溪灵看着自己兄长面上的愧疚之色，反而很是爽朗地展颜一笑：
“别这么说，哥，我不会有事的。”
她看着楚溪辞欲言又止的样子，继续说道：“这些日子你不在，我虽然受着毒药的折磨，但也想清楚了很多事情。”
“我早该长大了。”
楚溪灵伸了个懒腰，转过身来认真地看着他。
“原本，我们就不是普通的兄妹，而是双胞胎，你也只比我大了那么一点而已。”
“但你总是照顾我，把我护在身后……实际上我才是女子，才是应该照顾你的那个人才对。”
“我不会再任性了，哥，所以别担心我。”她将手放在楚溪辞手背上，直视着对方的眼睛说道，“至于楚清徊，他不想打草惊蛇，所以暂时不会轻举妄动。”
“我有足够的时间去积蓄力量，和他对抗，所以……你就去北夜吧。”
说到这里，楚溪灵竟然笑了一下。
她用一种略带揶揄的口气对楚溪辞说道：“这些天，我已经看够了你魂不守舍，时不时就对着手腕上那个镯子和某根绣着北夜花纹的发带出神的样子。”
“啧啧，男生外向，秋大人说得真是没错。”她摇摇头，装模作样地抱着双臂叹气。
楚溪辞被她说得双颊微红，恼羞成怒地瞪了她一眼：“楚溪灵！叫你跟着秋大人学学问，你都学了些什么！”
“你学了什么，我就学了什么。”气氛终于不再沉闷，楚溪灵笑起来，“我说，哥，宫里的侍从是不给你送了那种……避火图什么的？给我也看看呗？”
“……楚溪灵你给我安分一点！”楚溪辞脸上的红色又深了一层，不由得提高了声音，“你是不是觉得我要走了，自己就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没有没有，我怎么敢……”楚溪灵见他真的生气了，连忙收回刚才的话，小心翼翼地安抚自己老哥，“我就单纯好奇而已，不看就不看嘛……”
“你最好是！”楚溪辞余怒未消，狠狠瞪她一眼。
被她这样一插科打诨，他也回不到最开始那种苦大仇深的状态了。
楚溪辞索性开始向楚溪灵交代事情：
“虽然楚清徊并不知道你已经解毒，但他最多只会安静半年，你势必要小心他的党羽。”
“我已经发了书信给师父，一旦他收到信件，很快便会赶来保护你。”
一提到楚溪辞的师父，楚溪灵就马上开始苦着个脸了。
她抱怨着：“不是吧哥？能不能别叫你师父来盯着我啊？”
“不行，若是没有师父在，你第二天就能被楚清徊无声无息地沉了塘。”楚溪辞正色道。
“我哪有那么弱！”楚溪灵跳脚，“你知不知道你师父那个未婚老男人每次在你面前装得道貌岸然，实际上内心有多变态！”
楚溪灵话音刚落，便听到窗外传来一声轻笑。
“哦？我倒是很好奇，我究竟是怎么个变态法来的？”
“师父！”
“老男人！”
楚溪辞兄妹脸色同时一变，只不过楚溪辞是露出了欣喜的微笑，而楚溪灵则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木窗微微一震，便打了开来，一道浅青色的身影像鸟雀一般轻巧地落了进来。
来人的声音带着笑意，眼神漫不经心地扫过两人：
“真是好久不见了，小辞……还有你那没礼貌的双胞胎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