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事急从权
“太、太女殿下?!您怎么会在这里?!”借着手中灯笼的亮光,禁卫们认出了对方的身份,纷纷震惊道。
怎么回事,今夜太女殿下不是在流光殿设宴款待使臣吗?
行歌的声音更加恼怒,她似乎想要起身怒骂禁卫领队,但被身下的男子轻轻一扯袖子,便又重新靠了回去,轻轻拍了对方两下,似乎是在安抚对方。
在安抚好对方之后,她看到禁卫们还傻站在那里,又抄起两本书扔出去:“滚出去!本宫在哪里寻乐子,还需要向你们通报吗?!”
“是、是!”
禁卫们连忙唯唯诺诺地退了出来,大家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才有个胆大的朝领队开口:
“老大……你说太女殿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还用问吗!”领队心烦意乱地低声斥道,“殿下这些天天天往藏书阁跑,只怕就是看上了这里的哪个侍从,大晚上的找刺激呢!”
她在心中默念倒霉,皇上见殿下最近像改了性子一样沉迷读书,特意安排加强了藏书阁的守卫,谁知道这位祖宗读书是假,私下和宫中侍从私会是真!
这下好了,差事没办好,只怕连太女殿下也得罪了!
禁卫领队带着人骂骂咧咧地从藏书阁外逐渐远去,而藏书阁内,行歌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逐渐消失,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忍不住苦笑:
这下可好,她堂堂太女殿下的名声——如果有的话,就因为这么个天大的乌龙给毁掉了。
虽然她并没有那么在意名声,但事实证明,有个好名声总比名声受损来得好,人们会更加相信她,行事也会便捷许多。
可惜一时事急从权,掩盖楚溪辞的身份要紧,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但愿明天晚上见到苏寒星时,他不会骂她吧……虽然她觉得这不太可能……
她在心中长吁短叹,忍不住埋怨身下的男人,便低头去看他。
楚溪辞被她压在身下,发丝凌乱,面色绯红,嘴唇紧抿着。清冷从容的气质不再,反倒是一副任人采撷的样子。
行歌愣住了,行歌大受震撼。
两人沉默着四目相对,一时之间她竟不知如何开口。
对视良久,终究楚溪辞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他无声地叹了口气,面上的绯红逐渐退了下去。
“……还不起来?”
他的声音清冷,却并没有之前的疏离抗拒,只是有一丝无奈。
行歌反应过来,连忙放开他并起身退了几步,楚溪辞站起身来,背对着她开始整理衣物。
在他重新整理好之后,行歌站在一旁,朝隐藏着的景墨吩咐道:
“景墨,去拿些药来。”
“不必了,在下告辞。”楚溪辞冷淡地谢绝了她的好意,转身准备离开。
行歌连忙抓住他的袖子:“且慢,你不是要找药方吗?那不是要用来救你妹妹?不过此刻夜宴已毕,南楚使团很快便要出宫,而这藏书阁中书卷浩如烟海,凭你一人……”
楚溪辞打断了她的长篇大论:“殿下想说什么,直言便是。”
“本宫可以帮你,那药方既然是南楚赠与北夜的礼物,想来内阁的礼单必定有所记录,本宫身为太女,想要查看,自然是轻而易举。”行歌拢了拢袖子,好整以暇地笑道。
“……殿下想要什么?”楚溪辞回过身来,静静看着她。
果真是个聪明人,不需要她言明便明白她的目的了,行歌暗暗赞道。
不过虽然心中赞了对方,她面上却毫无显现:“你的身份已经被本宫知晓,目的也全然告知了本宫,如今你除了和本宫做这场交易,还有其他选择吗?”
“若涉及灵儿,恕在下不得不推辞。”楚溪辞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冷意。
哟,妹控。
他这样的反应也在行歌意料之中,毕竟楚溪灵除了是楚溪辞的亲妹妹之外,还是南楚目前唯一的皇女,若他不担心行歌会做点什么,她反倒要怀疑一下楚溪辞是不是设了什么陷阱了。
不过,她还真对楚溪灵没什么兴趣,她打主意的对象是……
行歌的目光落在楚溪辞身上:“本宫没有害她的兴趣……你既如此担心,那么本宫也可先找到药方给你便是。”
“使团会在皇都停留十日,本宫自然会在期限内将药方送至秋衿处。”
她想了想,终于将那条全新的浅霜色发带取出,连同原来那条,一并递给楚溪辞。
“本宫的影卫斩断了殿下的发带,此物虽然不能与原物相提并论,也算本宫的一份心意了。”面对楚溪辞惊讶的眼神,行歌则回以从容不迫的微笑,“至于本宫的条件,呵呵……待皇子殿下嫁来北夜,我们有的是时间谈。”
“……既如此,多谢殿下。”
楚溪辞转身欲走,却又多看了行歌一眼,沉默着犹豫了一瞬,轻声开口道:
“方才,抱歉。”
行歌一愣,才意识到他说的抱歉,是指刚刚甩开她的事。
“那种事没关系。”行歌微微一笑,“若说对不住,本宫刚刚对大皇子殿下亦有冒犯之处,好在殿下与本宫将结秦晋,这就算扯平了。”
“不过,你身上的伤……”她想起之前楚溪辞吐血的样子,正准备继续问道,就被楚溪辞打断。
“我无事。”楚溪辞听了她的话,似乎又想起刚才的事,面上再次泛起一丝绯色,还没等她说完,便快速拱了拱手,迅速转身离开,“……告辞。”
“景墨。”行歌站在重新变得空荡藏书阁中,静静地开口问道,“方才你和他动手,没有让他受内伤吧?”
“回殿下,没有。”景墨答道。
“那可就奇怪了……”行歌面无表情地走到藏书阁一角,拾起那个被她打落,却没有被楚溪辞带走的黑铁面具。
她借着月光仔细查看那个面具,材质虽是不值钱的黑铁,工艺却十分精细,完美贴合了楚溪辞的面部,想必普通铁匠是做不出来的。
但,皇室应该也不会用廉价的黑铁制作面具吧?
“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不仅会武功,还曾与人交手,受了内伤……”她喃喃地低声询问景墨,又像是在问自己,“你说,他到底像个皇室子弟,还是像个……江湖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