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北境认主
一切归整与开始，重新来过，曾经过往皆为云烟，不复往昔。
鹿卿卿双目无神地看向天空，周围气息逐渐消减，缓缓抬起手，看到手腕上契约尽毁，她如今感受不到阿肆的痛苦了。
命契已毁！
阿肆前世所契约的一切，也烟消云散。
自此，两人皆是自由之身，并无任何契约，她们之间的联系却堪比契约。
命运的齿轮，开始偏向上官肆。
温暖如风的春日，炙热难熬的夏日，无限思念的秋日，日日夜夜，皆是思君的爱愁，不似昙花一现的绝美，它漫长而悠远。
哪怕再坚强的傲骨，一朝为情所困，也终是相思入骨，再无少年志气。
剪不断的思念，深深弥漫心头，挥之不去。
转眼间，鹿卿卿周身交替，出现全新的空间，依旧是那只小精灵，只是这个时候的小精灵，嘴角带笑。
“命中注定的相遇，制裁与轮回的选择，却被鹿神整的如此不堪，往昔发生的一切，皆是您咎由自取，无数生灵劝过，您却充耳不闻，固执已见，大道虽然无情，可是你是同它并立的存在，何必如此？”
不堪吗？
鹿卿卿沉默不语，空气骤然安静，寂静无声，明明周围并不压抑，鹿卿卿却异常烦闷。
蔚蓝的天空倾吐出的气息，是那般烦闷，整片天地流逝着难以言表的压抑。
鹿卿卿凝望着它，心底的苦楚难以言说，千言万语，化成一声叹息。
“没见过你劝过，天道！”
小精灵被点明身份，莫名有些慌张。
“不是，我怎么就没有劝过，鹿神，你这话说出去，可是要遭天谴的。”
鹿卿卿一脸不屑，冷哼一声，“是吗？你别忘了，我与你并立法则之上。”
小精灵连忙后退几步，相逢的喜悦截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敬畏之色。
它恭敬提醒，“别……鹿神还是细细想想，该如何化解心魔为好？”
鹿卿卿沙哑声音响起，“没办法……不但没办法，还很无解，这不是你做的事情吗？怎么不知道如何化解？”
鹿卿卿埋怨的目光，似要把它吞噬，自己做的事情，到头来却不知道如何解决，简直是猪队友。
小精灵也不管鹿卿卿的埋怨，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感。
它拉着鹿卿的手，盘膝而坐，“说实话，这一切，已经不是我主导，是她上官肆的感情主导这一切，能不能解决心魔，这要看上官肆自己。”
“即使集齐四样东西，也不一定可解心魔，这个可能，你要做好准备。”
鹿卿卿点点头，附议，“到底是我失算了，低估了阿肆的感情。”
小精灵脸上浮现一抹嘲笑，“呦～你也有失算的时候，曾经的神明，从不失算，却次次为了她失算，只能说，命中注定，她克你。”
鹿卿卿呵呵两声，手心紧握，言语微挑，毫不掩饰她的怒火。
“你要是有本事，把方才的话重复一遍？”
小精灵一听，赶紧服软，“没本事……”
开玩笑，它可惹不起神明，这世上能惹神明的，也就上官肆一人。
“没本事？我看你本事挺大的嘞！”
看着鹿卿卿似笑非笑的表情，小精灵身体直打冷颤，明明没有威压，可它却觉得时日无多，浑身直哆嗦。
“哆嗦作甚？”
“你的威压，为何如此强悍？之前为什么没有这样的感觉，如今为何有了？”
鹿卿卿客客气气甩了它一个白眼，恶狠狠瞪着它，“受到命契压制，你自然感受不到，如今一切归整于零，你说呢？”
随着小精灵的一阵颤抖，一向清冷的面庞，浮现淡淡笑容，她眉眼弯弯，看着小精灵。
下意识抬头远望，目光之中尽是柔情。
柔情似水，思念无声，清冷的眼眸能溺出万千江河，给小精灵看气了，不，准确是它嫉妒了。
它嫌弃的指了指她，“你花痴的神情，能不能不要在我眼前表露，我嫌弃。”
目光所及，皆是思念，她能有重新来过的机会，叫她如何不喜，如何不痴迷。
突然，一声巨响，响彻云霄，震荡天地，鹿卿卿一诧，何时会有如此动静，随即神识大开，探寻原因。
凭空出现一道虚影，对鹿卿卿俯身而拜，随后跪立开口，“属下见过，吾主！”
“？认主，若我记得不错，你应当对我有所憎恨，如今为何这般恭敬？倒是让我受宠若惊。”
虚影缓缓起身，背朝她站立，鹿卿卿说的不假，它确实憎恨她，神邸一梦，遮蔽万年，甚至更长。
何况它源于她，就算自成一方天地，那也是受制于她。
若是之前，它不屑一顾，如今既然幡然醒悟，那它也没有必要纠结那些事情。
是非功过，它没有资格评说。
当世，唯一一个有资格评说的人，是她的爱人。
”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你对得起天下苍生，只是独独辜负了她，我也是苍生的一份子，自然不会对你有恨，是非功过，你并不欠我们，只欠她一人。”
北境之灵还挺善解人意的，这属实出乎她的意料，她还以为要费些周折，才能得北境认主。
在她不解的目光下，虚影又道，“那些人，还需要你出面化解，但不是现在，如今我已认主，短期内他们不会有什么行动，日后，必有一战。”
徐徐微风，吹过脸庞，鹿卿卿狭长的双眉微挑。
她坦然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这一次，我绝不会重蹈覆辙，哪怕与前世的阿肆一般遍体鳞伤，我也不会放手。”
“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明白她的心，她再偏执，再固执，再霸道，她的内心永远在乎我。”
“我确信这一点，甚至比我对阿肆的爱，还要坚信。”
想起她深沉的爱意，鹿卿卿顿感每个呼吸都沉重无比，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她配不上这样深沉的爱。
可偏偏，上官肆独爱她一人。
提起往日种种，悲伤，苦涩，懊悔，聚在心头，难以言说。
岁月没有散尽她的爱意，反而越陷越深，就像那月影婆娑，山川河流，经久不息。
“多谢你的认可，让我省去大部分时间。”
“你需要再次归来，重整北境。”
突然间，鹿卿卿捂着闷痛的胸口，察觉不妙，估计是命契的消失，让上官肆更加疯狂，不能再拖下去，必须快点回去。
她怒骂出声，眼底尽是杀意，“该死，取出天道之心，只有这一个办法吗？”
虚影慌忙扶起，气息悬浮的鹿卿卿，认真开口，“是，您一体双心，一颗是属于自己的生命之心，一颗汇集天地之力，在转世过程中，吸收上官肆的怨念形成，剜心恐怕更为艰难。”
鹿卿卿有太多不解，更有太多不愿意，剜心不是不可以，她能接受，可是事后，她该如何解释。
以她对阿肆的了解，这一切要如何隐瞒，若是坦白，她又如何说。
“因果循环，这也是制衡的意义。天道之心因为上官肆生出心智，也要因为她的感情而陨落。”
鹿卿卿心情有些糟糕，左一个不是，右一个不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抓狂，整个人抓狂无比。
双手抱着脑袋，整个人烦的要死。
虚影看向鹿卿卿的表情里，多了一份无奈，确实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而且，也是不得不做的事情。
它心里为她默哀，明面上没有任何表情，起码上官肆的感情得到了回应，这位神祇也被拉入情海，一切都在朝好方向发展。
时间一点点流逝，鹿卿卿的表情依旧停留在纠结，毫无起色。
“……”
虚影觉得它生平的无语，都在现在表现，不是说急吗？如今怎么呆住了，拿了天道之心，不是就完事了吗？至于纠结……
反正左右都吃力不讨好，又必须做，先斩后奏就是，它不懂这是什么心理。
有那么一瞬间，它想要之前冷酷无情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