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有什么想吃的吗？”郝奶奶问道，“也到晌午了，刚好请你们吃饭。”
疏妩连忙摇头：“您帮了我们这么多，该是我们请您的。”
三个人一起在馄饨摊用了中饭，馄饨皮薄馅大，汤汁鲜美，一碗只要六分钱，疏妩付了钱。
这个世界的食物价格似乎确实不高，只有带糖的东西稍贵一些，布匹、纸张都称不上贵，像是中国唐宋之间，国力富足，，又或者她的坐标仍旧和之前的世界差不多，仍旧在鱼米之乡江南。
她虽然对历史不甚了解，却也知道，唐时期，米价甚低，尤其是贞观年间，一斗米只要2钱，而棉布的价格则低至100文钱就有三匹。
现在的这个小镇物价虽不至于那么低，却也颇为客观了，或许，这个朝代还称得上富庶。
她心里思量着，三人一同去了粮店，打算买点米和面粉。
果不其然，价格也不怎么高，一斗米5钱，她痛快的买了两斤，面粉稍微贵一点，按照差、中、好分成三个档次，差一些的一斤只要五钱，中间档的则是十钱，最好的就是类似郝奶奶给他们拿的那种，要二十文一斤。
疏妩想挑好的买，可惜有点舍不得。
秦屿在一旁直接道：“最好的面粉，来三斤。”
粮店的掌柜是个乐呵呵地中年男人，像是挺着肚子的弥勒佛，声音也颇为热情：“好的好的，二外还要不要点别的？”
疏妩慌忙摇了摇头，给了七十文钱，三斤面粉加上两斗米，两个人够吃很长一段时间了，问了店主能不能给帮忙送到桂花村去，店主还是乐呵呵地点头，痛快地答应了。
三人又到隔壁去要了一点肉，肉价稍高一些，肥肉比瘦肉贵上五文钱，五花肉价格中等，十二文一斤，下水倒是便宜，几文钱，可是疏妩从小金贵，要她去整臭烘烘的猪大肠还是有点难为人。
两人要了一斤的五花肉，挣的钱基本全花光了，就剩下八文钱。
疏妩在心底算一下账，叹一口气，真是花钱如流水，她和秦屿都大手大脚惯了，必须得改才行。
不过买了布，她可以在家里绣一些帕子香包，做一些头花，这样又是一笔收入。
她之前问了布店的老板，他们也是卖成衣的，大概一套至少也要一百文。她也可以做几套衣服，就是之前在家里翻出来的针线颜色太少，不也大漂亮，有机会还是去买点好看的颜色。
她在心里算计开了，脑海里的画面已经跨越到成为大富豪包养秦屿了。
想到秦屿，她才意识到秦屿那只鸡和兔子居然卖了两百文，后面又是怎么变魔法似的掏出了一百文钱？
她想问他，可是大街上她又怕不大方便，只好憋了一路，和郝奶奶告别后回了家，才迫不及待地问出了口。
“老公，你卖野鸡和野兔子是怎么卖了两百文呀，郝奶奶不是说鸡50文，兔子70文左右吗？”疏妩仰着头问，眼睛清凌凌的，像是一泓湖水。
秦屿带了一点捉弄的笑，逗她：“你不是说你老公是霸道总裁吗？霸道总裁挣的钱怎么能比你少呢？”
疏妩瞪她，可偏偏生了一双多情的桃花眼，瞪人的时候反而水光潋滟欲语还休，秦屿的呼吸紧了一下。
“不要开玩笑啦，快点告诉我。”她训他。
秦屿哄她，开始细细道来：“说来也是运气好，刚好就我一个人在卖野味，一个大户人家似乎有什么客人，在设宴，刚好在要野味，要的很急，也没还价，就200文卖出去了。”
“至于另外那一百文，说来也巧，其实和野味也有点关系，我不是在布庄附近等你么，就在附近看见了招榜，寻人去做厨师，要会烹饪野味，酬劳就是五百文。”
“那你去应聘了？”疏妩疑惑的抬头，“不是两百文么？你是不是藏私房钱了？”她皱了眉头，一幅凶巴巴的管家婆模样。
秦屿哑然失笑，“想什么呢？真去做厨师你还等得到我么？”
他眉眼俱是暖融融的笑意，疏妩的心剧烈地砰砰响了几下，掩饰性的半低下头，声音有些许不易察觉的变形，“那你说嘛，是怎么挣的钱？”
“我毕竟也会一点烤肉，刚巧一个年轻人也在看榜，我就问了他要不要去试试，他说自己什么都不会，我就说，我能教他怎么烤肉，要是过了面试就给我一百文的学费。”
“反正他也不亏，就应了。我也只是随便试试，谁知道竟然真的挣了这一百，说来也是运气好，遇见了一个聪明的老实人。”
“怎么样？你老公厉害么？”
秦屿弯下腰凑近她的脸，炽热的呼吸简直要打在她脸上，她脸好红，心跳的好快，像是被什么扼紧了喉咙，发不出声，只能勉强发出一声变了调的轻飘飘的“嗯。”。
救命，她是怎么了？为什么今天老是心跳加速？
“老公，我给你做衣服好不好呀？这两天我再绣几条帕子和香囊，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去镇上卖吧，挣了钱就给你买弓箭好不好？”
怎么乖成这样？他把疏妩搂进怀里。
他叹一口气，“囡囡，我明天再上一次山，你自己一个人乖乖在家，或者去隔壁找郝阿婆，去郝奶奶家也可以，好不好？”
疏妩的手抓在他的前襟上，听见这话不由得紧了紧，“为什么啊，你要是想上山，我陪你去呀？好不好？别留下我一个人，我还能帮你背柴火，找香料呢？”
秦屿像是没有发现她的急迫，仍旧是不紧不慢的温柔态度，大手在他的头上一下一下地安抚她：“不是说要绣帕子和香囊么？还说要给老公做衣服呢，乖一点，山上太危险了，要是有猛兽，没有枪，老公怕自己护不住你。”
“我乖，我很乖。”她的眼泪已经掉下来了，“你别落下我，我想和你一起上山，我一定很乖很乖待在你身边，绝对不乱跑好不好。”
“囡囡，你有没有觉得，你有一点太依赖我了。”他声音很温柔，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小动物。可是好像失败了，他能感觉到疏妩整个人都紧绷了，像是遇险弓起了脊背的小猫。
“没有说你不乖，你已经好乖了，”他犹豫了一下措辞，“囡囡，你你要知道，我们不可能一辈子每一天都呆在一起的，要是有一天我突然因为什么不可抗的原因不在了，或者离开了，我想你好好的，别让我担心你，好不好。”
“离开，你为什么要离开啊？”疏妩的眼泪已经止不住了，像是开了闸的水龙头，她的思维乱七八糟，完全抓不住重点，听见离开就崩溃的像是要死掉，“别离开我好不好，我什么都没有了。”
像是故意要激起他的怜悯，她的声音好可怜：“我什么都没有了，疏家没了，祖母没了，我只有你。”她只能依靠本能去挽留他，“我从小就没有爸妈，没有朋友，祖母也不喜欢我，她只喜欢叫疏妩的名门闺秀，她只喜欢二叔。我只有你了。”
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切地说：“是不是你只喜欢乖乖的优雅端庄的妻子呀，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我真的很会的，我之前二十年都是这样的，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她的泪水糊了一脸，眼泪满是惊惧与不安。
怎么会这样呢？是想活活心疼死他么？有生以来，头一次他觉得自己大错特错，明知道她的脆弱与不安，明知道她对他的依赖，怎么还能残忍成这样？
他的心像是被她哭碎了，一点一点的撕心裂肺。
算了吧，就这样吧，就做两个连体婴活一辈子也不错，他的眼睛也红了。
“对不起啊囡囡，我说错话了，你很乖，很乖，我好喜欢好喜欢你，”他把她的眼泪擦干净，“但是，你可以不乖，你不乖也没事的，我永远喜欢你。”
“我不离开，我答应过你的，你记不记得，山上的时候，我们勾了小拇指的，世界抛弃我们，我也永远不会抛弃你。”他吻掉她脸上的泪水。
“是我错了，你粘着我一辈子也很好，我们以后永远不分开好不好。我就陪你待在家里，我们挣点钱，以后买一块田，再在家里喂几只鸡，好不好。”秦屿给她描绘以后生活的场景，像是拍小孩子的哭嗝一样给她拍背。
“到时候，你就坐在田埂上看我种地，回了家我就看你喂鸡。”
疏妩渐渐地平静下来，她还是很怕，可是还是很乖，很乖，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可以远一点点，但是，不能太远。”她很小声地说。
“好，那以后，你要是去洗衣服，我就去抓鱼，好不好？”
她终于笑了，眼睫上还沾着几粒干干净净的泪珠子，笑起来的样子既纯洁又美好，他觉得她简直是一个天使。
依赖就依赖吧，一只小猫崽，他还抱得动。
他亲了亲她的眼睫毛，吻掉最后一点泪水，“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好不好，我很早很早就喜欢你了，所以你不乖也没事，我已经特别特别喜欢你了。”
“你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