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春日私奔③
江初没什么假期,庆功宴后第三天又进了组。
好在这次不在荒郊野岭,s市影视城里信号良好,他可以每日和池南暮发消息。
邵青松给他接的角色大多不是一番,但戏份少而精,既不用抗票房,又容易出彩。
江初每个剧组待上一两个月,又无缝跳到下一个组拍摄。
按邵青松的话说:“戏是戏,钱是钱,口碑热度两手抓,钱自然不断,你这张脸不愁没有人买单。()”
他这张脸
休息间隙,江初拿着镜子,细看自己的脸。
从上次庆功宴回来,江初就总不对劲,又是对着手机笑,半夜还总是不睡觉,打了兴奋剂似的,活蹦乱跳。
哥,你的水。()”顾安把水放到江初怀里。
“谢谢。”江初没动,还在看镜子。
顾安凑近,小声嘀咕,“哥,你看什么呢?”
“我的脸。”江初答。
“你的脸有什么好看的?”顾安察觉话有歧义,又改口,“我的意思是,你看你自个儿的脸,这有什么好看的?”
江初抬头,语气认真,“你觉得,我脸上哪处最吸引人?”
太不对劲。
“我觉得”顾安不好意思答,索性问,“哥,你是不是要谈恋爱了?和谁啊?那天去庆功宴的老总?”
“不是。”江初下意识否认,但被戳穿的眼神根本掩不住。
果然和庆功宴来的那个人有关系。
顾安假装回忆,故意提起,“嘶那个老总叫什么来着?池什么”
但顾安的演技太蹩脚,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揶揄他,江初看不下去。
“池南暮,”江初索性承认,“他也不老,和我同岁。”
这哪是单相思,已然是护上了。
顾安摇头,“哥,你坠入爱河的速度也太快了点,这才见第一面啊。”
“不是第一面,”江初翻开手机相册,点开一张图,“我们以前就认识。”
照片不算高清,一看就知道有些年头了,举手机的是江初,笑嘻嘻,从镜头外露出一个头,而池南暮站在江初身后,没什么表情。
“还真是,”顾安凑近仔细看,对比图上与现在的江初,“这什么时候啊?”
“一二年,十年前。”
“既然你们认识,这位池总怎么还来找邵哥?要不是邵哥说池总人很正直的,我那天还以为你要被潜规则了”顾安嘀咕。
江初翻个白眼,故意说:“你都以为我要被潜规则了,还堵在门口不让我逃,你看你心思多坏。”
“要是你喝得不省人事,我肯定及时把你扛走,谁知道你中途就跑了,”顾安暧昧一笑,戳戳江初的肩,“不对,不是逃跑,是和人家私奔。”
“别瞎说行不行?”
“我才没有瞎说,过几天白少来了,
() 他肯定也这么说。”
“无聊。”江初把水和镜子一起丢给顾安,自己站起身,跑到导演身后看别人演戏,分散注意力。
剧组里日子枯燥,毕竟是工作,没什么乐趣可言。
不过白冬槿每次来探班,都会带些小玩意,财大气粗分给每个工作人员,顺便钓钓其他男演员,有效缓解枯燥。
成功要到某个男配角的联系方式,白冬槿这才溜回江初身旁,神色暧昧。
同在一个圈子,白冬槿认识池南暮,但以前只知道,江初有个年少的白月光,高一时还和那人一起出逃,浪漫得很,却不知道和池南暮就是同一个人。
江初瞒得严实,白冬槿还是从别人那听到了风声,才对上号。
“你们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白冬槿大爷似的招招手,“聊天记录给我瞧瞧。”
“就是庆功宴那天。”江初拗不过这二世祖,把手机丢过去,反正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庆功宴?一个半月,你们就只见了一面?”
“他有工作,我也有,又不像以前一样空闲。”
白冬槿不置可否,游戏人间的“情圣”一听就知道这是借口。
这两人的聊天记录,比想象中还要枯燥。
【池南暮:早安。】
【江初:早上好。】
【江初:这是我的晚饭[图片]】
【池南暮:看起来很美味,这是我的晚饭[图片]】
【江初:你的看起来也很美味。】
【池南暮:晚安。】
【江初:你也是,好梦。】
白冬槿随便翻了几页,嫌无趣,又把手机丢还给江初。
“普通朋友都比你俩聊得开,”白冬槿嫌弃,“再说你不是喜欢他么?还搞私奔,怎么不叫他来剧组探班,再带你私奔一次?”
“我”江初一愣,“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只是每天发来的问候,就已经让他喜不自禁,更多的主动,江初也不会。
“傻小孩儿。”白冬槿搂过江初的肩,脸贴脸,对着前置镜头抛了个媚眼,咔擦一照。
“我发我朋友圈了,他今天要是没有动静,我就发到群里,绝对让他看见。”
白冬槿也不p图,就这么直接发,还配了句【初初宝贝kisskiss。】
江初看到这句话,头都大了,慌忙阻止,“你干嘛叫我宝贝?!”
“我叫谁都是宝贝,”白冬槿一口咬定,“他不会误会,只是会有点煎熬,等煎熬过界,他就会主动过来找你。”
果然,白冬槿朋友圈里的每张合照,都是跟朋友,全配的是【xx宝贝】,没一张与暧昧对象的合照,为了方便抽身,钓新的帅哥,避免修罗场。
话虽这么说,江初还是不安,“可是”
“没有可是,就听我的。再说你谈过恋爱吗?有我经验丰富吗?”白冬槿抬起下巴,相当神
气。
“没有。”
“那就听我的,”白冬槿熟练传授经验,“初初,男人是要钓的,你主动送上门去,别人就不稀罕了,懂吗?”
“”江初对此说辞存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他没有经验。
谁知,当天晚上,池南暮发来的不再是简单问候,而是一句【戏杀青了?】
白冬槿瞅了眼屏幕,“哟,你看吧,他开始着急了。”
江初没想到白冬槿这一套真能奏效,赶紧求教,“我该怎么回复?”
“实话回复,接下来就安心等他来剧组接你。你沉稳点,别早早就暴露自己那点小心思,要让鱼儿自己上勾,而不是你先跳进池塘。”白冬槿说。
【江初:没有,下周杀青。】
江初回复了这句话,安静等待,但对面迟迟没有消息。
江初看向白冬槿求助,眼神可怜巴巴,企图获得帮忙。
“没有我你可怎么办?”白冬槿叹口气,受不了这双卖乖的眼睛,“你不是爱发晚饭给他么?现在发咯。”
江初得逞一笑,把晚饭的照片发过去。
【池南暮:看起来很不错。】
【池南暮:戏杀青后,你有休息时间吗?】
【江初:应该有一周时间休息。我不确定,要看邵青松怎么安排。】
【池南暮:好。你早些休息,晚安。】
【江初:好梦。】
“他的意思,是不是要在我杀青那天来接我!”江初眼睛晶亮,兴奋地问。
“是是是,”白冬槿见怪不怪,“你那天就美美等着,和你的白月光去私奔。”
接下来一周,不想因自己拖延拍摄计划,江初拍戏相当认真,连导演都夸他状态好。
杀青那日,换下剧组戏服,江初特意找出一套运动装,想和池南暮衬得像是一对。
可等顾安开着车,从影视城驶出去半里,车不见停,池南暮也不见身影。
难道池南暮今天不来?
虽然池南暮也没有明说要来接他
江初将头靠在玻璃窗,些许失落。
到了仲春,温度已经回暖,就是雨水太多,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空气潮湿。
此时窗外飘着小雨,接连落在车顶,溅到车窗玻璃上,形成斑驳的水渍。
江初往玻璃上呵了口气,指尖戳着水雾,百无聊赖,乱画一气,他没注意到车速减缓,正往路边停靠。
等车彻底停驻,重重顿了一下,江初才有所察觉。
“抛锚了?”江初回头问。
“是啊,”顾安叹着气揶揄,“车轮被丘比特的箭射中,漏气了,没法开。”
丘比特的箭?
江初赶紧擦干玻璃上的雾,凑到窗边,从前往后看。
他的车后停着一辆黑色轿车,雨水晕得视野朦胧,江初看不清车牌。
江
初刚要推门下车,就听顾安说:“哥,白少不是让你多多推拉,把池总迷得晕头转向么?你这样猴急冲出去,一点都不沉稳。()”
我本来就不沉稳。()_[(()”江初面上嘴硬,很快缩回手,装作在看手机,实则放轻呼吸等。
笃笃笃——
余光中映入稍暗的影,车窗紧接着被敲响。
江初抬头向窗外望去。
窗外的人打着一把黑色的伞,身上仍是黑西装,然而车窗上雨水凝结,模糊面庞,叫人看不清晰。
喜欢一个人,那种想要快点见面的心情,是抑制不住的。
江初立刻摁下窗户,连玻璃下降的速度,他都觉得慢。
车窗降到底,雨声大了些。
池南暮太高,江初只好向外仰起头,这样才能看清楚池南暮的脸。
嘀嗒——
一滴雨透过车顶与伞的间隙,掉落在江初眉心,弹着溅开,触感冰凉。
江初下意识阖了阖眼,温热的指尖随即覆上眉心,池南暮俯下身,帮他抹掉了额头上的雨水。
“早上好。”池南暮离得很近,与江初平视,微冷的呼吸穿过雨,飘到江初面前。
面庞英俊得过分,还近在咫尺,对着他似有若无地笑,心脏都差点停跳。
准备好的话,一时间被江初甩在脑后,咽在喉咙,一句都说不出来。
“早上好”江初愣愣答复。
池南暮问:“今天你的时间还有空吗?”
“有。”江初点点头,全然忘记白冬槿的教导。
“那要不要和我一起逃跑?再逃一次。”
“好。”
江初瞄了一眼前座,没管顾安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打开车门,飞快地跳下了车。
门合上,江初快速躲到伞下。
雨丝斜着轻飘,簌簌落到伞面,一丝风掀起额发,江初闭了闭眼睛,手臂搭到池南暮的侧臂。
池南暮将伞往前移,向江初那端靠,“小心。”
“谢谢。”江初站直,赶紧收回手臂。
“不客气。”
有些时日未见,对话不自然的生疏。
无言时,顾安先开走了车,路旁只剩下他们两人。
面对池南暮,江初不像上次那般紧张,微小的悸动像是火苗,被雨声滴得忽明忽闪。
江初仰起头,“这次要去哪里?”
“你有想去的地方?”池南暮问。
“我想和以前一样,在街上骑自行车,”江初想了想,又觉得不妥,“不过这样是不是不太方便”
“没关系,对我来说都很方便。”池南暮说。
雨不知何时才会停,两人先上了车,顺着路往前开,似乎漫无目的。
车里陷入寂静,一点方向盘转动的声音,油门的声音,都很明显。
江初想,他们应该聊点什么,而不是一句话都不说。
() “那年你回家之后,是不是从双星国际转学了?”江初问。
池南暮顿了顿,答说:“是,9月之前我转学出国了。”
江初说:“怪不得我后来又去了几次双星国际,都没有看见你。”
“嗯,抱歉。”
提及这个话题,池南暮似乎兴致不高,尽管池南暮本来就是个安静的人,不常表露情绪,但江初仍从短暂的答话里听出一丝排斥。
江初有很多想问的事。
比如那二十万,比如忽然出现的资助人,以及,为什么池南暮多年来杳无音讯,而如今又忽然出现。
可现在,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求助这种事,有一就有二。
江初心念一动,很快想到白冬槿。
“我找朋友聊点事,很快就好。”江初拿出手机,跟池南暮解释。
闻言,池南暮皱了皱眉头,微不可查,“没关系,不用着急。”
【江初:急!求助!我不知道该怎么问以前的事,他好像不想提起。】
【白冬槿:那不问呗。】
【江初:但是我想先把钱还给他。】
【白冬槿:为什么要还?那不是他自愿送你的?】
那些钱,江初总觉得烫手,他现在有能力还回去了,更不想这些东西,有天变成他们之间的阻碍。
【江初:可是我想和他有进一步的发展。】
【白冬槿:那你别提,直接转账,钓到手了再细问。】
【江初:好[kisskiss]】
长达五年,出道之后仍在资助,直到他大学毕业,零零总总加起来,将近一百万。
江初放下手机,在心里琢磨,这样的面额,还是通过银行转过去安全一些。
“聊好了?”池南暮问。
“已经解决了。”江初笑着点头,语气有些雀跃。
池南暮停顿一瞬,问:“你的朋友,姓白?”
“对,白冬槿,我们认识有几年了,他喜欢去我剧组里探班,结交新的朋友。”事实上白冬槿是去钓男人,但江初说得相当委婉。
“嗯。”池南暮抿紧唇。
车里又恢复寂静。
这次,江初很确定,池南暮不仅兴致不高,甚至有些不悦。
半小时后,车停到路边,到达s市边缘的一处码头,这里几乎无人,此时并非旺季,游客很少,一天只有早晚两趟来回的船。
两人买了票,上船等着出发。海风有些大,尽管还未起锚,轮渡仍被吹得左右摇晃。
江初拉紧栏杆,偶然瞄到池南暮微蹙的眉,赶紧说:“我不冷,你这次不用把衣服脱给我穿。”
说完,江初不想池南暮产生其它误会,又补一句,“因为我也会怕你感冒生病。”
一时间,风变小了些,浪渐渐平稳。
阴云从天幕中央散开,晨光从云缝间
透出(),暖金色的光落到海面上()_[((),宛如发着光的透明绸缎。
“池南暮,你看,天晴了。”江初望着远方,欣喜地说。
池南暮循着江初的视线看去,望一眼天幕,又转回头,静静看着微弯的杏眼,睡梦中常出现的侧颜。
莫名地,因白冬槿而起的那点醋意倏地散了。
江初很高兴,而他不该扫兴。
池南暮勾唇,语气不自觉地柔和,“嗯,天晴了。”
轮渡在十分钟后启程,追随日光,到达不知名的小岛。岛上没几个游客,只有当地的居民,多是老人与小孩。
人口虽不多,岛建却很齐全,城市里该有的设施,岛上也都有。
下了船,两人扫开两辆共享自行车,如江初所愿,在街上自由骑行,随意拐弯,漫无目的。
随着日照时间拉长,气温上升,清新的海风带着暖意。
江初深呼吸一口新鲜空气,骑到半途时,放开左手,单手控制车头,相当惬意。
“你记不记得,那时候我们也是这样,骑着自行车到处跑。”江初侧过头笑着说。
池南暮穿着西装,本该与自行车格格不入,但事实上并不突兀,反倒有种内敛的松弛感。
骑车的少年,变成西装革履的成年人,但澄澈安静的气质,从未变过。
“我记得。”池南暮答。
岂止记得,他还记得每一处细节,江初每个生动的表情,饱含情绪的眼睛。
“池南暮,干脆我们下次见面,都穿上运动装,别再穿西装了,一定要和那时候一样。”江初提议说。
“好,和那时候一样。”池南暮勾着唇角,语气柔和。
池南暮很喜欢江初叫他的名字,连名带姓,带着笑意,每听一次,都觉得是种疗愈。
仿佛只要这样,“池南暮”这个名字,这被池正和赐予不幸的名字,从今往后就会变得幸运。
小路尽头,两人随意拐了个弯,骑进两幢旧房子的间隙。
老旧的石板路容易打滑,他们不得不减慢速度,半途时,日光倾泻而下,几个透明泡泡从阁楼上飘落。
一小孩站在木制阳台上,手里拿着比臂还长的泡泡机,又沾了沾泡泡水,开关一摁,无数泡泡从空中降落。
日光照射,泡泡上映出很小一片彩虹色反光,两旁房屋的影子交换,天地倒转,世界仿佛被压缩,停留在泡泡表面。
江初抬起头,还来不及细看,倒影快速变暗,泡泡破裂,重新化成微凉的水。
一颗泡泡落到江初脸颊旁,江初下意识往后躲开,可泡泡正好破裂,江初又被水溅到了脸。
那些水珠晶莹剔透,被日光一晃,晶亮到发光。
水珠沾到江初的脸颊上,那些曾被池南暮细致看过的细小绒毛,又像是有了呼吸,熠熠生辉,明亮到灼眼。
在池南暮眼中,这一切转为慢镜头。
他想,地球自转的速度又该变缓了。
() 嘀嗒——
几颗雨滴落到石板路上,浅灰色的路点点渐深,空中的泡泡无一幸免,全部破裂。
池南暮蓦然回神,很快下了车,打开雨伞,从后方遮住江初头顶。
江初回头,“又下雨了?”
“嗯,下车吧,把车停到能避雨的地方。”
整个岛上都能停车,他们原路返回,没走几步路,便将车推到檐下停驻。
江初锁好车,“我们现在去哪?”
池南暮说:“如果你饿了,我们就找家餐馆休息,或者随便走走,等雨停了再骑车。”
“我不饿,随便走走,等雨停吧。”
“好。”
江初提出这提议时,别无他想,只想着能与池南暮挨近一些。但他高估了伞的大小,更低估了池南暮对他的优待程度。
大半伞面往江初那边倾斜。
江初注意到时,池南暮西装的左肩被雨水晕湿,水已经浸到领口,呈现稍深的颜色。
而江初自己的肩膀,依旧干燥,只有几丝飞飘的雨水痕迹。
江初立刻停住脚步,“池南暮。”
“怎么了?”池南暮跟着停下。
“你的衣服湿了!”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吭声?把伞回正。”江初绕到池南暮前方,伸手摸了摸湿西装,冰得凉手。
池南暮却很淡然,“等雨停了,自然会风干。”
“你是野人吗?还自然风干”江初嘀咕着,从池南暮手里一把夺过伞,“换我来,你不准打了。”
江初站回原位,又将伞往池南暮那侧倾斜。
池南暮抿了抿唇,沉默片刻,抬手搂住江初的右肩,猛然拉近,半边身子紧贴在一起。
“这样就不会湿了,你正着打伞。”池南暮说。
他们挨得太近,几乎是面贴面的距离,江初心口一紧,慌忙移开视线,垂直举起伞。
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根本不适合漫步,不一会儿,两人都打湿了裤脚,只好到屋檐下躲雨。
江初收起伞,往外甩了甩水。
池南暮顺势接过伞,将有褶皱的边缘理整齐,而后将伞斜放至角落,紧靠旧屋的墙。
两人就这么站着,视线停留在雨幕中,聆听雨声。
江初犹记得,池南暮很喜欢这种场景,雨声对池南暮来说,并不喧嚣,而是一种动态的静谧。
趁着池南暮安静时,江初悄悄抬眸,偷看,果真捕捉到其上勾的唇角。
雨,和池南暮的气质很配,所以就连湿着的裤脚,也被爱屋及乌,显得不那么难受了。
“池南暮。”
“嗯?”池南暮的心情该是很好,尾音似有若无地上勾。
“你很喜欢看雨?”江初问。
“还好,我在等雨停,”池南暮思索着说,“等雨停了,云层会被日光拨开,很漂亮。”
拨开是什么意思?
江初望向天空,有些急迫,想要看到池南暮所说的景象。
奇异的是,在江初祈祷了一次“雨快停”后,雨果真渐渐变小,干脆地停止。
下过一场淋漓大雨,云层变得稀薄,很快从天幕中央断裂开。
云与云的缝隙之间,金光从单薄的一缕,再到厚重的一片,利刃一般,破开云层。
日光照到屋檐外。
池南暮伸出手,指尖沐浴在光子中,“雨后的阳光会比往常温暖。”
江初不明所以,跟着照做。
而被雨浇冷的手指,在触到阳光的一瞬,真的感到格外暖和。
“对不对?”池南暮转过头,笑着看向江初,眼眸中的光纯粹而干净。
心跳似乎在此刻停跳。
他们是不同的灵魂,有不同的视角,但这一刻,江初却觉得,他看见了池南暮眼里的世界。
一个细腻,绮丽,美到会在记忆里停留至永远的世界。
江初望向池南暮的眼睛,也勾起唇,笑着回答:“嗯,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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