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番外2
江初第二次结婚,依然不合乎礼数。
做过公证,
几方检查过协议无误,
江初杀青戏份,一回来就拉着去池南暮去登记复婚。
两方律师都在场。
登记过后,还是陈意青提醒着问“你姐姐和池总那边的家属见过面了吗?”,江初才后知后觉。
他又一次结婚了,但两方亲家依然没碰过面!
“完了,我还没有告诉江溪,我要来登记结婚。”上了车,江初拍拍头,想给江溪打个电话。
新的一年,江溪恢复如初,自己用存款开了家咖啡店,整天忙碌,天生的劳碌命,闲不下来,江初根本劝不动。
对面是忙音,无人接听。
“啧,让她知道我又偷偷结婚,她非得揍死我。”江初唉声叹气,挂断通话。
池南暮没出声,还在看那两小本结婚证,放手心里,爱不释手,看稀罕玩意似的。
“池南暮,我刚才说什么?”江初斜着视线,一记眼刀往池南暮那处飞。
池南暮收起红本,小心放到公文夹中,这才回话:“初初,你已经二十八岁了,江小姐不会揍死你。”
“她要是知道,我们结婚,你还在叫她江小姐,她连着你也一起揍,”江初嗤笑,“还好你比她小两岁,不然一把年纪还叫她姐姐,她得多尴尬。”
“我没有老到‘一把年纪’的程度。”
“三十多了还不算一把年纪?”
“过两年你也会变成三十岁的人。”
“池南暮,我不需要你特意提醒!”
为防江溪不高兴,在直播通知大众之前,江初特意抽出一天时间,准备带江溪回老宅,正式和傅文琪碰个面。
哪知白冬槿知晓这件事后,非得跟着去,说是“他们那边有三个人,你和你姐只有两个人,敌众我寡,这样会吃亏!”
人来疯的娇贵少爷,闲不下来的话痨,和精明的上位者聚在一起。
场面注定混乱。
江初根本插不上话。
白冬槿和江溪能从南说到北,忘记重点,而池北晖则忍受不了话题跳脱,一定要控制着把话题拐回正题上。
江溪:“欸,这柠檬挞味道不错,用的是哪种柠檬?”
白冬槿:“我尝尝,一般吧,比你店里的差一点。哦对了,你和老陈最近还联系吗?”
江溪:“没有,他心理年龄太大了,我总觉得我现在才二十八岁,和他没法来电。”
白冬槿:“靓女,你看着也就是二十岁,别找老男人恋爱,没趣。”
“”池北晖:“江小姐,柠檬挞用的是薄皮青拧。”
如此种种。
这大概是池家十几年来,最热闹的一晚。
到最后散场时,傅文琪竟然是最不舍的那个。
傅文琪甚至跟白冬槿和江溪都加上微信,盛情邀请这两人下次再来,
有活动也可以叫上她一起去,还嘱咐江初以后多带朋友来玩。
关于婚礼等一系列的正事,全然没谈,全是俩自来熟的话痨在唠嗑。
白冬槿由喻宕接回家。
江溪坐在江初的车后座回去,池南暮坐在副驾驶。
下车时,江溪似很兴奋,喝醉了似的,回头对前座的两人说:“这门亲事我同意了!”
“行行,谢您开恩,”
江初嫌丢脸,挥挥手,“赶紧回去休息吧。”
“拜,下次见。”江溪一挥手,正要潇洒转身。
“江”池南暮一顿,随后说,“姐姐,下次见。”
“啊?!”江溪身形一滞,勉强保持镇静,“哦哦好的,下次见,池弟,江弟。”
说完,江溪转身拔腿就跑,只看背影,都能感受到其间的尴尬。
夜深人静。
江初看向窗外,用手紧紧捂着脸和嘴,才能勉强忍住笑,就是身子有点抖。
江初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池南暮会真的开口叫“姐姐”,毕竟,连他自己都只叫江溪的大名。
“初初,你骗我。”片刻后,池南暮开口控诉,语气里带着点委屈。
江初抿唇忍住笑,转身捏捏池南暮的耳朵,相当守护细腻灵魂的自尊心,“对不起啊,我以为你不会当真,这次确实算我的错。”
“没关系。”池南暮朝江初勾了勾唇,视线放到远处,透过挡风玻璃,不知在看些什么,像是在失神。
池南暮现在兴致不高,甚至带着点寂寥的难过。
江初敏锐察觉。
为什么?
总不会是觉得他的捉弄太过分,所以池南暮伤心了?!
不应该啊。
江初偷瞄池南暮一眼,踩下油门,这回行驶速度很慢,颇为平稳。
驶回金栀苑的车库,江初没进屋,而是拉着池南暮外出。
时间已晚,夜色浓郁,池南暮问:“要去哪里?”
“出去走两圈就回家。”江初搂着池南暮的胳膊,“你心情不好,说来听听,我看看是怎么回事?”
快要入秋,晚风微凉,并不冷,但池南暮还是脱了外套,披在江初肩上。
池南暮似是难以开口,一直没有出声。
江初就问:“是因为喻宕?我看每次偶然和他碰过面,你都兴致不高,你们之间有过节?”
闻言,池南暮抿了抿唇,“有一点,但不算严重。”
还真有过节?
“什么过节?”江初问。
“他几年前发现我喜欢你,总是用这一点来威胁我,所以我找人向税务局举报他了美洲分部的税务,让他没法回国。”
这还叫不算严重?
怪不得喻宕第一次见他,就装得神神秘秘,话里有话。
“还有呢?”江初停下脚步,“你知道我可以直接问的,但是我都这么耐心地哄你了,你该说实话了吧?
”
月光的水波映照(),
()[(),
轻易就蛊惑人心,以一种极为柔和的方式。
“今天白冬槿来做客,我以为妈会觉得吵,但她其实很高兴,”池南暮放低声音,“她很渴望热闹,我此前从没有留意过这一点”
池南暮难过,竟然是因为傅文琪。
“我以为只有我是笼子里的人,但是妈早就先于我被困在笼子里,被困在池家,而我这么多年”池南暮停顿一瞬,“从来没有留意过,还一直以为她只是喜欢清净。”
建造笼子的人死了,牢笼门打开。
但被久关的人已无法迈出牢门,失去最基本的社交能力,对外部世界的胆怯,远超对自由的渴望,只有待在笼子里才觉得安全。
池正和,害人不浅的老东西。
虽然骂死人不道德,但江初还是忍不住在心里骂。
在内里,池南暮其实比他细腻,偏于感性的灵魂,却被困在理性与规则的壳子里,只能感知情绪,却无法正确表述。
池南暮会为很多事情难受,但池南暮只会说理由,却不会说一句简单的“我在难过”。
江初尽量放轻松语气,“只有这件事让你难过?没有别的事?”
池南暮点头。
“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事,”江初搂着池南暮往前走,“今天傅阿姨认识了那两个活宝,以后有的是花样可玩。你还是多多担心我们俩吧,以后无论去哪都会被狗仔拍。”
江初速度很快,近乎跑起来。
“怎么了?”池南暮被拉着跑,不明所以。
“池南暮,你有幻想过狗仔在后面追,我们在前面跑的场面吗?”江初的笑意顺着风传来。
池南暮一怔,“没有。”
“那你现在就想象,后面有坏人在追,有池正和,有雁行的老古板,有所有你讨厌的东西。”
说着,江初手往下滑,攥住池南暮的手,十指相扣,“但是在前面,有我在拉着你在往前跑。”
耳旁风声愈发大,晚风的凉意穿透皮肤,不寒冷,而是一种开阔的惬意。
因为拍戏,江初的发尾有些长,发丝清晰可见,清香弥散,一缕缕汇入鼻息。
两旁景色逐渐模糊,只有眼前的人是准确定格,池南暮倏地生出一种荒谬的错觉。
他的知更鸟,好像在带着他飞。
他仿佛在奔向江初视角里的自由。
尽管这只是错觉,是短暂而虚拟的假象,但就算只有短短几秒,池南暮也觉得,他正在看见自由的模样。
“池南暮,”江初边跑边问,“现在还难过吗?”
“还有一点。”
“那再跑一圈!”
池南暮说了谎,早在江初牵着他往前跑的那刻,所有难过都已消失。但他不愿意停下脚步,因为他想将此刻无限拉长,永久保存在记忆中。
这一夜,池南暮难得做梦,不是噩梦
() ,而是个美丽的幻境。
十五岁的盛夏,他正坐在窗前写日程计划,那时距离池正和死,还有整整一年。
蝉鸣声大,吵个不停,房间里关着窗,池南暮写得心无旁骛。
笃笃笃——
忽然间,他的玻璃窗被敲响。
闻声,池南暮皱着眉抬头,却看见一个灵动漂亮的少年,站在窗外,在对上他视线的一刻,推开他的窗。
阳光映得少年皮肤泛白,透亮到不像人间的凡物。
“江初?”池南暮停下笔,呢喃细语。
“南暮,过来。”同一时刻,身后响起池正和的训诫声,很快由远及近,带着阴冷的恶念。
面前的少年朝他伸出手,唇角勾起,“快点跟我走,不许回头看。”
“南暮,过来!”
训诫声渐大,仿佛贴着池南暮的后背,在他耳后警告。
“池南暮,跟我走,”少年的手放在窗沿,伸手就能触到,“我带你去看自由是什么样子。”
自由
顷刻间,池南暮握住江初的手,撑住窗沿,双脚离地,穿过窗户一跃而下,跌进明媚温暖的阳光里。
梦中脚落地的一霎,池南暮浑身一颤,现实里猛然清醒。细腻皮肤的触感残留在指尖,因为江初正睡在他怀里,指尖紧扣。
察觉到动静,江初动了动,迷迷糊糊问:“怎么了?”
“没事,我刚才梦到你了。”池南暮说。
“嗯?梦到我?”江初扬起头,眯着眼问,“什么梦?”
池南暮思忖片刻,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勾起唇,吻了吻江初的额头,“一个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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