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父杀母，我杀父
胡尧走过去，用白布将小铃铛的脸蒙上。
“双生子有通感，你不必多思。永远不会。”
抬尸人赶紧带着小铃铛的尸体离开。鱼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沉默了。
胡尧走了以后，鱼风坐在宫殿里面难以入睡。
他的心中百感交集。
明知那所谓姐姐或者妹妹，根本没有一点感情，但是看到那具冰冷的尸体，他却觉得无比心寒。
自己或者小铃铛，是不是都是胡尧的一颗棋子？
所以到底什么才是真的呢？
这一夜鱼风失眠了，天色见亮的时候，他才浅睡了过去。而他的梦里：那是年幼时候家里的茅草屋。
“贝棱！贝棱！快来追我啊！”
女孩稚嫩的声音响起，鱼风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很多年没有人叫过自己这个名字了。上一次还是大婚之前，他带着刺杀皇上的意图来到宫里。小铃铛作为内应，帮助他找到姜云裳的住处。
怎么瞬时间，什么都变了？
鱼风不知是哪一步出了错，又或者这一路的每一步都是错的。
原本这种情况并不适合进行大型的葬礼，但是小铃铛是自己的双生姐妹，鱼风还是不忍心，最终决定厚葬。
胡尧并没制止，他很庆幸自己当时在鱼风面前就提出了要厚葬小铃铛。否则以鱼风的心思缜密程度，一定会再度对自己产生怀疑和嫌疑。
实际上，昨天的问题已经显露无疑了。
“鱼风，如果你不方便出面的话，这次的葬礼我可以主办。毕竟你和小铃铛都是我挚友的孩子。在我的心里，其实跟我的孩子是一样的。”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鱼风顿时想到了姜云裳的惨状。
一个对自己亲生女儿尚且如此禽兽的人，对待别人的儿女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即便是心里这么想，鱼风也不敢宣之于口。
“既然如此，我便多谢亚父了。”
胡尧没多说什么，着手准备起了葬礼。
这件事情来得太急了，根本没时间早做准备，只能有什么就用什么。
葬礼定在了翌日上午，就如同小铃铛生前所预料的一样，鱼风推翻了从前的姜家皇陵，执意把小铃铛葬入风水宝地。
国家已经破败成了这个样子，所谓的皇陵与风水宝地，又能如何呢？姜云裳早就看淡了这些。
葬礼当日，姜云裳带着鱼溪和鹿卿一起埋伏在了皇陵附近，贝颂以飞禽作为遮挡，在高处查看情况，通风报信。
一切准备就绪，果然，胡尧带着队伍上了皇陵。
小铃铛的墓选在了姜语嫣的附近，这地方应该是胡尧自己选的。
姜云裳心里暗暗想着：不知这老东西在给小铃铛选墓地的时候，有没有替自己考虑考虑。
不过他这种人，实在不配葬在皇陵里面。简直就是脏了这片姓姜的地。
胡尧站定位置，几个穿着巫族长袍的年轻男人站了出来，他们跳着诡异的舞蹈，而后合力把小铃铛的棺材放入指定位置，盖上薄土。
整个过程实在称不上是厚葬，就连那棺材的材料也不够好。
唯一能算得上厚葬的，就是撒了一路的纸钱。
棺材上写着的名字也是小铃铛，这名字是姜云裳起得。用得实在是太顺嘴了，她临死的时候也没说出自己的名字。
也许在小铃铛的心里，她不想成为什么贝宁的女儿，只希望一直都是皇上身边的小铃铛吧！
“动手！”
姜云裳点了点头，下了指令。
山上伏击的战士们立刻起身搭弓射箭，箭从四面八方来，胡尧眼睁睁看着不少巫族青年身上中箭，倒在了血泊之中。
胡尧慌张寻找庇佑的样子，落在姜云裳的眼里无比痛快。
“别动胡尧，我要亲自杀了他！”
说罢，姜云裳抽刀冲了上去。
此刻的姜云裳宛如战神附体，仇恨如同供应不息的养料，基于姜云裳使不完的力气。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一把长刀生生削掉了一长发男子的半个脑袋，断裂之处鲜血喷涌而出，姜云裳主动张开嘴巴舔舐血液的味道。
这是仇敌的血液味道，她要用仇敌的血液祭祀长佑国受苦受难的百姓和因为这次动乱而丧生的所有将士。
还有她的小铃铛。
“阿裳！阿裳！我是你父亲啊！”
胡尧真的怕了。
此时的姜云裳像极了当年的姜慕，母女二人均如杀神降世一般。姜家的血脉果然与众不同。
鱼溪见到姜云裳的模样，也挥舞着长剑冲了过来。经过这么多次战场上真实的战斗，他的长剑拿得越来越稳。第一剑挑断手筋，第二剑挑断腿筋。第三剑割喉放血。
姜家是皇族，在战场上有神助。鹿卿见到兄妹二人的杀神模样，更是坚定认为：这天下，一定会重新回到姜家人的手里。
“你不是我的父亲，你是我长佑国的罪人。今日我便要替天行道。胡尧，今天不是小铃铛的忌日，而应该是你的！”
说罢，姜云裳挥刀就砍了过去。
鱼溪站在原处静静看着，等着报应轮回，最终回到胡尧的身上。
“你想想你母亲，姜慕会愿意看到女儿杀掉她的父亲吗？别忘了，你母亲在天上看着呢！阿裳，为人君，杀亲父，这是大忌。你想做皇帝，就别落人口舌！”
胡尧原本认为，搬出姜慕，姜云裳一定会忌惮些。
但是听到母亲的名字，姜云裳反而更加气愤：“胡尧，你杀了我母亲，我今日杀你，有何不可？我定用你人头祭我母亲在天之灵！”
说罢，姜云裳两下就削掉了胡尧的胳膊。
胡尧甚至没反应过来，鲜血已经通过整齐的断口喷射而出。
他想要伸手去捂住伤口，可是手已经掉在了地上。
啊啊啊啊啊——
胡尧痛苦的哀嚎，嘴巴大大地长着，目光充满了绝望。
今日我胡尧真的要葬身于此了吗？
“姜云裳，你这个不孝女！是你害死了姜蔓，是你害死了姜语嫣，如今你又要杀了我。姜云裳，你活该这辈子举世无亲孤独终老！”
胡尧癫狂地嘶吼着。
“阿裳，我是你堂兄。亲疏远近自在人心，善待你者，无论血缘，皆为你的家人。”鱼溪的话给了姜云裳最后的支持。
姜云裳提着带血的刀子，一步一步，如死神降世一样，走到胡尧的面前。
然后狠狠捏住胡尧的下颌，从嘴里拽出舌头。
“动手吧！鱼溪，割了这个妖言惑众的舌头，用他的舌尖血，祭小铃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