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厚葬
小铃铛心里明白，有些话如果再不说出口，就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说。
“小铃铛，你是不是糊涂了？你小时候怎么会和鱼风在一起玩呢？”
小铃铛虚弱的躺在床上，按住姜云裳的手：“皇上，听我说吧。”
“我们小的时候，也不知道什么是国仇家。直到有一天，父亲再也不回来了。母亲说，父亲死了。”
“从那以后我就和鱼风分开了。小时候他还不叫鱼风，他叫贝棱。后来我们有很长时间没有再见过面，我听说他成为了大祭司的儿子。”
姜云裳不敢相信小铃铛说的是真的：“小铃铛，要说你和鱼风其实是双生子？那你们的父母都是谁？”
小铃铛摇了摇头：“时间太久了，我不记得母亲的名字了，不过我倒是常听到姜蔓将军说起我父亲。他说我父亲贝宁，曾经是救过先皇的英雄。”
救过母亲吗？姜云裳突然回忆起了这个名字。
是那个兽族人！
“小铃铛，你……”
“皇上，你是不是一直都很想知道为什么贝颂总能突然在你身边出现？因为我们都是兽族的后裔，自从第一次见到他以后，贝颂就发现了我的身份。他教我如何利用跟他沟通。”
原来是这样，她曾经还以为贝颂是真的无所不能，无所不知。原来是小铃铛一直在帮自己。
“虽然鱼风和我是一样的，但是他并不如我更懂利用动物。小时候虽然我被养在宫里，但是尧叔经常与我联系。之前我什么都不知道，以为尧叔是父亲的好朋友，来照顾我们的。当时还对他很感激。我明白他的意图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姜云裳安安静静的听着。小铃铛长叹了一口气：“其实你也不用那么舍不得我，我背叛过你。大婚之前，鱼风潜入宫中的时候，我发现了他。但是我并没有动手，只是默默监视着他。”
“我以为他当时是爱你的，只是我比你先失望。”
小铃铛很久没有主动跟姜云裳说这么多话了。
“皇上，这些事情压在我心里已经很久了。如今我身死罪有应得。你也不必为我觉得可惜。”
姜云裳终于开口：“小铃铛，这些事情与你无关。你待我极好，如姐妹一样。只是我这人注定薄凉，姐妹家人死了个遍。说不定哪一天，我自己也就交代在战场上了。但只要我活着一天，我的目标就是杀了鱼风，恢复长佑国。”
小铃铛热泪盈眶，点了点头：“不算晚，会实现的，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还有最后一件事要跟你说，把我的尸体送回皇宫，鱼风一直知道我和他是双生子。如果尧叔不厚葬我，他们两人之间必定生出嫌疑。如果厚葬，你们埋伏在墓地附近，可杀胡尧。”
这些话说完，小铃铛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再也不想说一句话了。
姜云裳到处寻找医族。普天之下，只有医族能让人起死回生。军队里唯一的医族蓄阳却躲了起来。
被找到的时候，蓄阳猖狂大笑，说自己就是主动藏起来的。他不可能帮助杀掉冬凌的人，哪怕这个人是皇上。
国家一片战乱，皇上这个身份也没有什么用。
姜云裳得知蓄阳口出狂言，亲自站在面前掌掴蓄阳。
她大声斥责着，最后甚至卑微恳求。蓄阳还是不肯出手。
曾几何时，姜云裳几乎把我是皇上挂在了嘴边，她对权力深深着迷。因为自己是皇上，这个世界都会围绕着她来转动。
然而现在，她却眼睁睁看着一个又一个人离开了自己。最后竟然连小铃铛也离开了。
小铃铛是在姜云裳的怀里咽气的。临死的时候，她还不许姜云裳抱着自己，怕自己的死气过给姜云裳，对国家不利。
人死如灯灭，但是姜云裳受到巨大打击，一时间难以重回战场。
这也正好给了鱼风休养生息的时间。
按照小铃铛生前所说，姜云裳把小铃铛的尸体送到了皇宫里面。
派冬凌去暗杀姜云裳是胡尧的主意，冬凌本就是他养在姜蔓那边的杀手，只等某一天合适的机会启用即可。
而后来，姜语嫣和姜蔓闹掰，消息传到胡尧的耳朵里。
机会来了。
胡尧命令冬凌主动跟着姜语嫣，借助冬凌，胡尧多次拉拢姜语嫣。
而随着姜语嫣死去，冬凌也就成了废子。
废子用来暗杀姜云裳最合适不过了。
鱼风并非不知道胡尧的计划，只是他默许了。现在的局势对他实在是很不利，也许当时胡尧说得对，绝不应该心慈手软，而是在姜云裳失去孩子以后，就直接杀了她。
但是令鱼风没想到的是，这次暗杀，死的不是姜云裳，而是她身边的小铃铛。
鱼风对小铃铛实在是没有什么记忆，如果不是尧叔告诉他对方是自己的双生姐妹的话，他甚至不会去注意这个女孩。
可一旦知道，就再也回不去了。
那具尸体被人整理干净，穿着华丽漂亮的衣服，重新送回了皇宫里面。胡尧站在尸体旁边，脸上看不见一丝悲痛，有的只是鄙夷和思考。
姜云裳，要送这个尸体来做什么？
“尧叔，把小铃铛葬了吧。”
沉默良久以后，鱼风缓缓开口。
胡尧点了点头：“一定厚葬。”
鱼风摆了摆手，让人把尸体带走。胡尧也因此长舒了一口气。
可是尸体还没抬出去，鱼风又叫住了。
“等下，再让我看看。”
小铃铛的脸跟鱼风没有一点的相似，鱼风在知道这件事以后曾经无数次想过，对方真的跟自己有血缘关系嘛。
“尧叔，会不会有一天，我也会死在你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