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灵魂感应？
星砚宗古传送阵的石窟内。
南宫麝月正在运气疗伤，方才遭到了搜魂秘法的反噬，令她苦不堪言。
与此同时，她也分出了一丝心神，感应起了那一道离开了本体的元魂，试图弄清楚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最令她感到奇怪的是，她知道自己是受到了禁制的反制，但她却并未从那所谓的禁制当中觉察到任何攻击的意图，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恶意都没有。
方才发生自己身上的一切，就仿佛是一个无知的凡人孩童，在第一次玩橡皮筋的时候不知其原理被其反伤一样。
她百思不得其解，但好在，她仍然与自己分化出去的元魂间仍保持着某种特殊的联系。
虽然这种感觉十分的模糊，但冥冥之中，她还是能感应到自身残魂的存在，甚至还能通晓一部分自身残魂的感受和意图。
每当她感到残魂即将消失时，她便会使用操魂一类的神通来保持联系，并服下了诸多温养灵魂、强化感知的丹药。
在不断感应下，南宫麝月本以为自己能够通过残魂了解到萧云灵魂空间更多的秘密，可令她感到奇怪的是，残魂向自己传递的信息，十分的诡异。
最开始，她接受到的是一种极为矛盾的感觉，似乎，自己的残魂此时正在忍耐又或是拒绝着什么，但隐约中又十分享受，好似欲罢不能。
然而，在某个时间点之后，一种异样的惊恐油然而生。
在那之后，她所接收到的却是完全重复的感受和意图。
那仿佛是一种告诫，甚至是一种警告，而每当自己对萧云产生了敌意或杀意时，这种感觉便会愈演愈烈。
再之后，这份感觉又变得古怪了起来，这让南宫麝月有些捉摸不透。
殊不知，此刻萧云的灵魂空间内，另一个自己正在苦苦支撑。
“要是杀了补天人，补天大阵就又消耗巨大的能量，去界海捕捉新的界外灵魂，届时，此界天道恐怕又将数万年得不到修复，不进反退啊！我难道会成为这千古罪人吗？”
刚刚才得知真相的她一想到自己的本体有一定概率会因恼羞成怒全然不顾与紫霄宫宗主姜玖岚的约定贸然击杀“补天人”，南宫麝月的残魂便止不住的后怕，但也正是这份恐惧，令她这个残魂不断维持着理智和清醒。
“不仅如此，也不能再搜魂了，补天大阵乃是上古强者倾尽一切所留，再来多少个我进行搜魂都无济于事，如果为了我这个残魂，实在是不值得！”
毕竟，她十分清楚自身与本体之间的关系，虽是分出来的元魂，本质上还是南宫麝月本人，她的一切所作所为，都必须要为自己的利益考虑。
“不行，我得想办法告诉自己这些信息，只要善加利用，补天人将给我们带来无尽的好处，可如果酿成大祸，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这道南宫麝月的残魂在感受到了与外界本体的微弱联系后，也开始积极的响应，并尝试向其传递信息。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补天人可遇而不可求！一定要和萧云交好！要与他交好！要从他的身上获取天道法则！”南宫麝月不断的重复着，她真心希望自己的本体能够听见自己的声音。
南宫麝月的残魂清楚的知道，虽然天道法则本身并不具备任何攻击性，但作为魂躯，她却是会不受控制的“溶解”在天道法则之中，虽然不知道这样的过程会持续多久，但这对现在的她而言无疑是一种不可逆的消耗。
“嗯？这种感觉是？唔——怎么和刚进来的时候不一样？好难受……灵魂，魂躯被破坏了……”
不知是什么时候，她第一次感觉自己的魂躯被沁蚀，好像被某种未知的力量撕裂着。
那种极端的痛楚，深入灵魂，间歇性地让她保持清醒和理智。
“已经开始了吗……罢了，这样也好，更加利于我坚持下来，再不能像之前那样对回归天道产生满足感了，至少……至少要坚持到外界的本体调息疗伤结束才行……”
南宫麝月的残魂明白，方才感受到的痛楚并非是遭受到了天道法则的攻击，而是灵魂被“溶解”后自己的“身体”产生的变化和反馈，而一切只不过是刚刚开始。
这画卷中充盈着的天道法则绝非是她一个人就能吃得消的，但她也不想浪费这宝贵的悟道机会，她必须想办法与本体产生联系，告知本体这里的情况。
“一定要知道我的意图呀，本体！萧云是补天人！一定要与之交好！”
南宫麝月的残魂早已感受到了自己与外界本体的联系，但只能传递感受和情绪还远远不够，她必须想办法传递更加复杂和明确的信息。
然而，灵魂“溶解”痛苦过后，她魂躯的一部分便会与天道法则结合，这让她产生了一种令人迷惑的快感，如同一阵难以抵挡的狂喜。
那种感受就像是无数历练后的修为爆发式的增长，那种突破境界时愉悦身心的感觉堪比她突破化神期时所感受到的变化，甚至远远超出了她承受的范围，每一次都令人欲罢不能。
“嗯嗯嗯啊——这种感觉是什么？天道法则？不可以！这样下去魂躯会变得奇怪的！不行，不能慌乱，我，我要……要抵制才行！对，一定要抵制住，坚持到将信息传递出去！”
在天道法则的不断冲击下，南宫麝月的残魂挣扎着保持意识清醒和理智。她不断的尝试运行功法，操使神识，驾驭神通，努力抵御，并试图联系外界。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魂躯开始躁动，表情也开始逐渐扭曲，她的眼神迷离，瞳孔涣散，看似微笑嘴角时不时不受控制的抽搐，像是有抑制不住的喜悦之情。
那终究是世界本源的力量，她试图保持理智，但越是挣扎，快感就越是强烈，好像她已经陷入了无法自拔的境地。
“可恶，如此多的天道法则就在眼前，我却不能享用其一感悟大道，却只能抵制……啊！好浓郁的大道，意识就要模糊了，啊嗯嗯……啊啊啊，悟了！我要悟了！嗯？不对！不可以这样，再这样下去，怕不是还没来得及得到，就要被此处的天道法则吞噬了……”
钻心的痛苦令她嘶吼与咆哮，酥骨的愉悦令她呻吟和喘息，二者似乎混为一体，渐渐分辨不清。
魂天衍道图中的画面完全看不到尽头。
画面的表现形式也开始变得抽象了起来，光线、色彩、形状、质感、体积、虚实在一瞬之间失去了意义，所有的点、线、面被抽离了出来，不再是原本的模样，让人分辨不出空间与平面的差别，仿佛身在其中，自己便是万事万物的一部分。
转瞬即逝的光景无时不刻不在变化，让人应接不暇，根本没有时间反应和理解，即便尝试也是徒劳无功。
她眼前的事物开始逐渐失去具体的形象，原本具象的崇山峻石、森林树木、花枝草叶、奇珍异兽、亭台楼阁等事物像是被分解后组合黏连在了一起，扭曲而怪异。
生灵现即逝，墨山撞入怀。覆载乱群生，清浊不能辨。
万事万物都在不断演化成彼此的模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过程丝毫没有逻辑和结构，却能让人痴醉其中，仿佛这才是真理本来的样子。
她沉溺在那片不断变幻的画卷之中，感受着一切万物的碎片化与融合，好似慢慢地遗忘了自我的个体边界。
但每当那仿佛钻心刻骨的痛苦在魂躯中漫溢时，她都会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败，并重新开始联系外界。
“大道，我悟了，我又悟了……
嗯嗯啊啊啊，嗯哼——我还要，我还要更多大道……
嗯？不对！可恶啊，不能再沦陷了，必须要运功才行，我要保持和外界的联系，必须想办法让本体为我分担一些……
如果能让本体为我提供可消耗的能量的话，我应该能坚持更久才是，坚持，更久……”
那些似是而非又难以名状的大道将她包裹、捆绑、缠绕，她偶尔也会坚持不住，享受起了感悟天道法则的快感。她渴望获得未知的力量，即便那完全是对魂躯力量的消耗，令她身心俱疲，苦不堪言 。
可哪怕代价是她的灵魂，她有时还是会控制不住自己，任凭那无边的大道在她的魂躯中来回穿梭，仿佛每一次都有新的体会和感悟。
那种远远超越了修炼突破的超凡之感令她根本无法拒绝，对法则之力的领悟令她的意识开始游离于现实与幻境之间，感受着莫名的快感和狂喜，即便这一切建立在那深入灵魂的痛苦之上，好像也值得。
她的心灵随之陷入无边的深渊。
她试图挣脱，却愈发深陷，但那天道法则的光辉流转，不断穿梭于她的意识之中，如利刃割裂，却又如甘甜蜜润，令她癫狂若痴。
她时而沉迷，忘却了痛楚，仿佛找到了某种奇妙的解脱。
“只要，只要能告诉本体，这些大道都是我的，哈哈哈，都是我的！嘿嘿嘿嘿……
嗯？我？本体？有了这么多稠密的大道，我真的还需要本体么，我不就是本体么……
我悟了，我又要悟了！
嗯？不行！不能有这种想法！完了！再这样下去就完了！我必须先阻止本体伤害他，不对，我，我还要干什么来着……”
她看到无数奇异的景象在脑海中交织，她努力保持清醒，却感觉意识开始迷离，思维却始终在混沌中摇摆不定。
渐渐的，她似乎就要被彻底融入进魂天衍道图中的世界之中了。
她开始听到奇异的声音，呼喊、咆哮、低语、呢喃，她根本寻不到这些声音的来处，也根本不知道那些声音的意义，也更没有心思去理解。
但这些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回荡，令她的意志支离破碎，她感到恐惧和害怕，痛苦又无助。
南宫麝月试图抵抗，但终究无济于事，每一次的抗拒，都不由得令她想要去抗拒这份抗拒，从而越陷越深。
似乎唯有与天道法则更紧密的结合在一起，才能用那超凡的快感慰藉自己。
“我要…我还要……
天道法则，来吧……来得再猛烈一些吧……
我受不了了，快让我悟道，我要悟道，我还要感悟更多的大道！”
未知和神秘如同迷雾一般将她笼罩，无尽的可能和奥秘像是海啸般将她吞噬。
她试图理解，却只产生更多的疑惑和不解，这些事物不断的侵蚀着她的意志，让她的意志不断崩溃，却又仿佛无时不刻不在告诫和劝慰，好似要让她欣然接受。
慢慢的，那些虚妄的幻象和混乱的景象在她的心中肆意蔓延，令她的意志被逐渐扭曲。
不知从何时起，南宫麝月的残魂再说不出一句话来，她能发出的就只有类似”嘶哈嗯啊”的呻吟声，像是在极致的痛苦哈极致的快乐中来回徘徊，甚至于那种痛苦也变得不再是痛苦了。
时光在这混沌的世界里失去了意义，一切都变得无始无终，一刹那便是永恒。
此时，南宫麝月的魂躯像是被磨砺着，每一次感悟都带来前所未有的喜悦。
一些本不应有的念头生了出来，她一次又一次的纵容心中的另一个自己，她沉醉其中，甘愿在这无尽的迷惘与迷离中徜徉，默默感受着不应当接触的快感。
即使在不断被蚕食的过程中，她也不再畏惧，反而渴望更深的领悟，享受着灵魂被沁蚀的过程。
然而，此时此刻，身处外界的南宫麝月本体，仍然对萧云灵魂深处的内部情况一无所知，也更不会知道，自己分化出去的元魂已经开始变得不正常了。
另一边，萧云依旧昏迷不醒，躺在原地。
而澹台妤梦身处萧云和南宫麝月中间，神情慌张，一时之间不知作何是好。
一面是赐予自己仙缘帮助自己修炼的师傅，另一面是帮助自己报仇传授自己阵道的恩人。
两个都是自己敬爱有加的人，可第一次见面就产生了如此大的误会，眼下的形势，令她十分为难。
她想去检查萧云的身体状况。
可眼下，明明是自己的师傅看起来伤得更重，气息紊乱。
反观萧云看上去却是毫发无损，气息平稳。
本就难以抉择的她更加困惑了：
“师傅是化神期强者，她居然受了这么重的伤，明明是她先动的手，怎么会这样呢……我被定身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