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冰火两重天？
翌日。
紫霄宫，客斋。
萧云难得起了个大早，今日便是他开始筑基的日子，一想到要去炼气塔突破筑基，他不由得兴奋了起来。
从凡人到后天武者、先天武者，再到炼气期，一步步走来，他的确浪费了很多时间。
虽然自己资质很差，但这百年的播种并未辜负他，尽管这个过程并不像前世小说中的主角那样尽享丝滑，但再怎么说自己也算摸到了上升的门槛。
毕竟，没人能够拒绝长生不老的诱惑和越来越强直至滔天的权能。
“反正筑基之后也要去孤儿院看看，不如再去凡间投资一轮，说不定又能遇上几个大帝苗子呢。”
心中这么想着，刚一出门，他就看到了自己前不久物色到的大帝苗子——慕容妍雪依靠在屋外梁柱上，一副等了多时的样子。
“妍雪道友，你这是？”萧云不禁纳闷道。
“我是来道别的。”慕容妍雪答道。
“是打算去幻莲宗吗？”萧云问道。
慕容妍雪默默的点了点头，回道：
“嗯。家父曾打听到，幻莲宗曾经有一位飞升了的老祖当年和我是一样的体质，想着会留下什么线索。”
慕容妍雪眼眸低沉，说出这番话时似是极为不情愿。
此刻，只有她自己知道心中的纠结。
实则，此前听闻萧云念的“兵象控调”之法时，她就已经知道，萧云手上有解决之法。
那突如其来的顿悟已经让她发现了解决体质问题的大方向，她甚至感觉，若是能多理解几遍那经文中的深刻含义，自己便能彻底找到根绝之法。
但她的诡异的自尊作祟又让她拉不下脸来向其索要，她知道，自己没有与之匹敌的交换资本。
毕竟，萧云并不像其他男修士那样贪图自己的姿色，而自己身上的确已经一无所有了。
萧云觉得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试探性的问道：
“这就走吗？不考虑在紫霄宫再呆上几日调养一下身体？还是说……莫不是因为昨日之事？”
慕容妍雪摇了摇头，眼里满是失落，道：
“非也。我原本以为，能够为萧道友排忧解难，哪怕寻不到筑基丹，也能为你突破护法，却没曾想，自己一点忙也帮不上。说来也是可笑，有了姚道友这么厉害的丹师，萧道友又怎么会需要我帮忙。”
萧云算是看出了慕容妍雪的心结，他立马想到了前世网文中的经典台词，安慰道：
“莫要妄自菲薄，我过去熟知的一位大帝就常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闻言，慕容妍雪虽然仍有些丧气，但眼中却是重新有了光。
萧云见效果不错，又道：
“当你意识到自己的弱小时，你便是无敌的。”
慕容妍雪愣了一愣，这番话语有些晦涩难懂，她一时想不明白，却又感觉其中暗藏着深刻的道理。
她抬起头来，激动的望向萧云，希望能够得到一个解释。
萧云却走近来，拍了拍慕容妍雪的肩膀，道：
“如果你真想着知恩图报，就变强吧。”
慕容妍雪捏紧了手中的剑，像是下了非常大的决心，沉声道：
“萧道友，我最后再送你一程吧。”
片刻后。
紫霄宫，炼气塔。
萧云和慕容妍雪刚从飞剑上落了下来，就在外围遇见了在此恭候已久的姚可绮。
姚可绮先是偷偷横了慕容妍雪一眼，又走向萧云，道：
“我怕去早了打搅你休息，又怕去晚了又错过了，果然，在这里等你是对的。呐，我怕昨晚给你的筑基丹不够，又从丹堂调了些，你先收着吧。大哥这么厉害，肯定突破时需要的能量也远超常人，就是不知道小妹是不是多心了。”
萧云尴尬的笑了笑，虽然他知道姚可绮肯定是在刻意恭维自己，但不知为何听起来不是滋味。
一般来说，资质越差，需要的筑基时所需的筑基丹也就越多。
萧云还模糊的记得，前世某网文小说中某个自斩道果的时间道祖，筑基时用的筑基丹也不超过三十之数。
他默默的算了算自己手中的筑基丹数量，已然合数有六十颗之多。
但萧云还是收过姚可绮递来的药瓶，习惯性的摸了摸姚可绮的脑袋，道：
“小妹真是贴心，只是突破筑基期的闭关而已，绝大部分修士都会经历的过程，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的。这筑基丹定是劳神了吧？”
姚可绮又瞥了一眼萧云身后的慕容妍雪，不由得撅起了嘴，道：
“哼，穆道友不也来了嘛，我这个当小妹自然也要送一程才是。”
萧云不知姚可绮从何而来的傲气，只是帮着解释道：
“穆道友其实也是来与我道别的，她今日便是要离开紫霄宫，去外面历练寻找机缘了。”
“这么好？”还没让这句话脱口，姚可绮又捋了捋舌头，问道：
“这么匆忙？为何不多待几日？”
慕容妍雪向前一步，微笑道：
“我本就与萧道友约定，助他筑基，为其护法，如今没了这个必要，自然也就没了继续待下去的理由。”
见慕容妍雪一幅诚恳的样子，姚可绮心中不禁大喜过望，随手便从飘在身旁的法器葫芦中取出一枚金光闪闪的药丸，道：
“原来是这样，既然去意已决，我也不好意思挽留，这金髓丸便赠予你吧，比之前那些药渣子要强多了，多少能提升一些结丹的概率，就算作给穆道友饯别礼了。这些金髓丸可，是，很，贵，重，的，哦！”
说完，姚可绮得意的看了看萧云，好像是在告诉对方自己的成长。
萧云自是明白了姚可绮的意思，也跟着从纳戒中拿出一打符箓，道：
“小妹什么时候这么上道了，你不提醒我，我都忘了呢。这一组是零一式的符箓，你肯定想要很久了吧，呐，收好吧。”
闻言，姚可绮先是恶狠狠的斜了一眼萧云，又对着慕容妍雪笑了笑，不知为何，在看到那组和自己先前收到的一模一样的符箓时，她掌心托着的金髓丸却是不愿脱手了。
慕容妍雪自是喜不自胜，她强行压抑住自己激动的心情，虽然她深知自己有些却之不恭，但仍是半推半就的收下了二人的饯别礼，表现的十分扭捏。
只有萧云知道，这是原富家大小姐的自尊心和新来的谦逊品德的矛盾在作祟。
“多谢二位馈赠！”
言语间，萧云便来到了炼气塔的入口通道处，准备入塔。
“这些灵石应该足够了吧？”萧云指了指炼气塔旁石碑上写有收费标准的文字，问道。
那门口负责收费的弟子看了眼萧云身上的紫纱，又看了看萧云递出的灵石，有些玩味的说道：
“呵欠——你不是本门弟子，每年外来的散修借用炼气塔突破的人也不在少数，收费自然是要高一些。”
姚可绮见状，却是不开心了，好似要将刚才的怒气一并发泄出来似的，怒声道：
“喂，臭管事的，认得我不？”
那负责收费的弟子似是瞬间惊醒，确认道：
“丹堂长老！那这位是……”
见状，萧云却将姚可绮拦了下来，道：
“罢了罢了。修炼难免的开销，我倒不是付不起，坏了你在宗门内的名声就不好了。”
姚可绮这才收住了自己的脾气，又摆出了一幅孩子气的模样，娇声道：
“大哥果然时时刻刻都在为小妹着想。”
“那是自然。”萧云淡然道。
这一幕，倒是把那一旁负责收费弟子给看得有些呆了，她完全想象不出来，这个只有炼气期的修士，是如何摆平丹堂长老的。
另一边，慕容妍雪在看到姚可绮与萧云间如此自然的相处后，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但她也只能强颜欢笑，目送萧云离开。
“好吧，二位突破后见。”
说着，萧云缴清了最后的手续，摆了摆手，示意二女不要再送，旋即消失在了炼气塔内。
两女脸上的笑容也随着萧云的离去而消失，整个炼气塔通道内也随之沉寂了下来。
姚可绮和慕容妍雪间似乎突然有了某种默契，她们缓步走到了炼气塔外围的一处栈道上，一个好似要离开，一个好似要送行。
然而，二人便这么走着，谁也没有开口。
渐渐的，清晨的阳光斜射进了栈道。
就在这时，姚可绮发话了。
“说吧，你对我大哥，是什么心思？”
此问一出，慕容妍雪仿佛又感受到了那久违的杀意，她停下脚步，道：
“萧道友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于他，心中只有感激和敬佩。”
姚可绮却是双手叉腰，十分的不屑，道：
“哼，大哥的红颜知己实在是太多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我可不信你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慕容妍雪愣了一愣，她瞬间沉下了眸子，又说道：
“果然是这样。不过，我暂时没有那些想法，我欠他的太多了。”
姚可绮依旧是不以为意，趾高气昂道：
“哼，有自知之明就好。我大可提前告诉你，等到大哥成为筑基期修士之后，我就要同他成为道侣。”
闻言，慕容妍雪心中木然一沉，戛然止步，眼眸中压抑着一缕不明的情愫，自肺腑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吐出，面对着这番颇具挑衅意味的话语，数息后，她略带迟疑的问道：
“萧道友，他……已经答应了吗？”
可这一问，却是令姚可绮有些口齿不清，哪怕只是要在气势上压过一头，她也本想就此承认，但她也不知自己为何陷入了沉默，方才的态度瞬间消失不见，有的只是欲说还休。
慕容妍雪得意的笑了笑，道：
“如果他答应了的话，应该早就答应了吧？如此一来，我们见面时，他应该会以道侣的身份介绍你，而不是什么小妹。说不定我和他也不会相会于那片大漠中……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
霎时间，慕容妍雪那股子修仙世家大小姐的傲气仿佛又全部回来了一样，逼得姚可绮恼羞地反驳道：
“那，那是因为我们之间的年龄和修为相差太远了，以前仙凡有别，又老是相隔两地，我总是找不到机会……”
慕容妍雪却是丝毫没有给姚可绮解释的打算，她早就不想听那些过去的事情了。
“你配不上他。”
如此冰冷的一句话却是激起了姚可绮心中的怒火，令她愤愤不平。
“穆道友，我没听错吧？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现在可是紫霞宫的丹堂长老，未来前途无量，你呢？”
此言一出，慕容妍雪却是顿了顿，她知道，早已失去一切的自己，现在确没有能与之匹敌的身份。
她转身看向姚可绮，问道：
“你真的了解他吗？还是说，和我一样，也只是一知半解？”
姚可绮此时是彻底来了劲，就连她的声音都变得高亢了起来。
“从晋川走镖到海口武馆，我和大哥在一起共事至少有六年之久，之后虽然因仙缘不同而分开，但也长期保持联络，你觉得我对他只是一知半解吗？现在看来，你这两天赶着要走，倒不是好心帮我，是看不下去嫉妒了吧？”
慕容妍雪笑了笑，道：
“呵呵，昨天听你们讲了那么多，我也算懂了，你根本不了解他。”
霎时间，一些不好的猜想和画面瞬间涌入了姚可绮的脑海，她不禁有些迟疑了。
“你！你凭什么这么说？难不成，你已经……”
对此，慕容妍雪却是摇了摇头，追问道：
“怎么，他没有告诉你自己是转世仙的事情吗？”
“什么？他是转世仙？”
听到转世仙这个词，姚可绮也愣了一愣，又好像恍然大悟，喃喃道：
“这，这……这倒是能解释一些事情，不，这样一来，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与思绪通彻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极为糟糕的猜想：
“大哥为什么和她说了这件事，难不成大哥的前世和她有过什么姻缘。”
但这股油然而生的猜想很快就被姚可绮压了下来，她非要问个明白不可。
“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听闻此问，不知为何，慕容妍雪也变得趾高气昂了起来，她背过身去，望向高天，回答道：
“萧道友曾说，我有大帝之姿。”
姚可绮不由得有些纳闷了。
“哈？这是哪门子解释。”
然而，慕容妍雪却仍是自顾自的说着。
“再没遇到你之前，我或许还没这么肯定。但现如今，他便是我的道心，我要追随他，见证他口中所说的世界，那个诸天之上的大千世界。”
姚可绮更疑惑了。
“诸天之上？”
慕容妍雪回过身来，静静地看着姚可绮，沉声道：
“我对他的感情，绝不输于你。”
闻言，姚可绮却是沉下了眉毛，一脸的挑衅，反问道：
“哦？我倒是想见识见识呢。”
姚可绮和慕容妍雪互相对视，二人嘴角都不由得微微上扬，似乎感受到了对方的实力和决心。
片刻后。
紫霄宫的演武广场上，慕容妍雪和姚可绮面对面站立，她们的浑身上下透出的气息令人战栗。
周围的修士们纷纷退开，为她们创造了足够的空间。
就连其他正在切磋比试的修士都纷纷停了下来，驻足观看。
场外修士议论纷纷，无一不期待两位筑基后期修士之间的比试。
场内。
慕容妍雪正手持一柄长剑，缓缓将剑拔出。
随着长剑出鞘，她身上的冰雪气息弥漫开来，霎时间，凛冽的寒风在她身边盘旋，半边场地寒气四溢。
而她的身体似乎融为一体，化为一道冰幕，浑身散发出了淡蓝色的冷光。
在感受到这病坑的寒气后，姚可绮心中一惊，而后又像是想通了什么，感叹道：
“居然是千万人中不出其一的冰属性灵根，这不在五行之中的灵根修炼起来想必甚是麻烦吧？你说实话，是不是我大哥设法帮了你，你才这么不要脸的贴了上来？”
说罢，姚可绮则召唤出了自己的葫芦。
葫芦嘴打开的瞬间，法宝散发出炽热的红光，下一瞬，丹火熊熊燃起，使得半个场地瞬间升温。
她的周身更是浪焰升腾，炎气滚滚，火焰形成护体之罩，将她牢牢包裹。
在看到这丹火后，慕容妍雪又回想起了晚宴时那两人间互相畅谈的往事，这不由得令她感到一种不可名状的不快之感，这还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烈的情感。
“哼！是有如何，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不过是运气好又生得早罢了，若是没有遇上他，你如今所有的成就全部都站不住脚！又如何踏足仙道？”
慕容妍雪的这一番话一时间逼的姚可绮无法反驳。
一时间，两人气势渐渐凝聚，威压弥漫。
“既然如此，无须多言，动手吧！”
紧接着，二人同时出手。
慕容妍雪轻舞手指，一道道冰刃凝聚而成，从剑尖呼啸而出，冲向姚可绮。
好似冰龙正在张牙舞爪，凌厉的寒意在空中扩散。
姚可绮手中药葫芦轻晃，一道火焰喷射而出，化为数条烈焰。好似火龙张嘴喷焰。
火龙与冰龙对撞在一起，两者交缠，互相溶解。
冰块碎裂，火焰燃烧的声音不绝于耳。
灵压之间的对撞更是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
冰与火的力量在空中交织，形成一片漫天的水汽和烟雾。
如果萧云在场，他一定会想起前世见过的两位海军上将之间的对决。
慕容妍雪化身冰雪，灵动地穿梭于水汽之中，她凭借着优雅的身法不断闪躲、反击。
姚可绮则紧随其后，火焰环绕着她，亦如一位舞者在空中起舞，不断进攻、回避。
时间似乎被拉长了，修士们屏息凝神地注视着这场壮观的斗法。
二人在空中追逐、交手，各展所长。
冰锥、冰雪剑气、火雨、火焰旋涡，各种攻击交织出浩荡的冲击。
寒冰凝聚，烈焰燃烧，冰与火的力量交织出绚丽的光影，让人目不暇接。
尽管双方都全力施展，但两位女修士似乎都没有落于下风。
终于，战至高空之上，慕容妍雪和姚可绮同时收敛攻势，她们的目光交汇，却就这样停在了空中，好似在说些什么。
只可惜，呼啸的风声盖过了一切。
没有人知道谁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只是自那之后，再没有人在紫霄宫见到慕容妍雪的身影。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