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礼成
虽然离开的时候洛飞白特意叮嘱了，让好好休息，不要再在屋顶守着。不过容敛是这么听话的人么，当然是依然故我。也确实有点累，便卧在屋脊上睡一会儿，明晚就可以进屋了。
天色熹微时，容敛回了回雪院，没有换备好的嫁衣，而是另一身雍容大气的游戏外观，将橙武骨伞换成一把紫武，这伞伞面红色，装饰着金色的绣球花，四周悬挂着红色的薄纱，将整个人笼罩在里面。这是容敛最喜欢的武器，即便后面没用了也没舍得扔。
独身而里，等着婢女嬷嬷们进来，见状，嬷嬷也没再说什么。
因了这不过是蜀王闹着玩，没有赐婚也不如宗室，更没有观礼之人，一切从简，洛飞白装扮完毕，却不知在等什么，一直未曾动。到得巳时，日上三竿，半空一个白发白须的人落了下来。
洛飞白正要起身，却被他按下。
“去吧，新娘子等急了。”
一时之间，喜乐声起。蔽月轩到回雪院不过百尺，门口站着蜀王府仅有的十几个婢女和嬷嬷。宫中来的王嬷嬷笑道：“虽说从简，还请王爷过我们一关。”
洛飞白颔首：“嬷嬷请出题。”
几个浅显的对子，对出来便算过关，简直毫无难度。入门便见院子里撑着飘纱红伞、长身独立的新娘子，面容若隐若现。按理说，新娘子是需要娘家兄弟背出来，此刻却是自己缓步而来。
洛飞白支撑着吃力站起，摆手拒绝了旁人的搀扶。伸手，便有人捧上红绸做成的牵红，二人各执一边，中间的花灿烂盛放。
不过短短三十几米，洛飞白已停了三四次。容敛哪里忍心，只是她知道，这是他的心意，这段路他想亲自走过。入了蔽月轩的门，却见子虚圣人高坐堂上。
另一侧放了块天水镜，水光潋滟间，露出宫装女子雍容端庄的面容，想来便是浣妃，洛飞白的母亲。
这便是唯二见证此次婚礼的人了。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礼成。”子虚圣人笑呵呵，衣袖一拂，“该入洞房了，小飞白把这个服了，这也是你娘的心愿。”
“走了，省得整个京城都不安生。”
案几上，一把短剑形状的簪子，和一个小药匝。
天水镜里，浣妃的声音传了出来：“这剑名浣雪，便给暖暖防身用吧。时辰不早了，你们自去吧。”
而后便是送入洞房，容敛有些恍惚，虽然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礼终究是成了，道侣一栏，洛飞白的名字又移了上去。这次要解除，总要难一点了吧。
坐在喜床上，洛飞白缓缓掀开了红伞上的红纱，容敛顺势收起了武器。他将浣雪小剑插在容敛发髻上：“从今日起，暖暖，你就是我的妻子了。”
合卺酒正好呈上来，只有极淡的酒味，显然备的人考虑到了洛飞白的身体。
容敛笑容明媚，一口饮尽。
“原本这时候我该去待客了……”
这话没说完，却先撕心裂肺咳了起来。
容敛连忙轻轻拍他的背，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许久才缓了过来。
“幸好没有客人。”
洛飞白微微苦笑，满是怜惜：“只是终究委屈你了。”
容敛扶他躺下，脱下靴子，拉过大红的被子给他盖盖好。想了想，又蹬掉自己的鞋，小心翼翼跨进里面，侧身半躺，看着近在咫尺的苍白面容。
“我不喜繁文缛节，更不喜人来人往，这般正好。”容敛有一句话一直想说，却一直不敢，此刻终于可以顺理成章说出来了。
她凑近洛飞白耳畔，轻声道：“飞白，我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你。”
洛飞白吃力侧身，与容敛四目相对，手抚上容敛侧脸：“我似乎也应该这般回应。”
容敛亲了亲他的侧脸：“不用说也可以，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否则，就算我挟恩图报，你也不会就此折腰。”
就像之前，梦境里得到的，慢慢也断了，因为在洛飞白心里，并不愿意与妹妹一般存在的人有超出兄妹的关系。容敛正是因为想通了这个，才以游戏里的人物来到这里，与他定白首之约。
洛飞白将容敛按到自己肩头：“只可惜我们重逢太晚，我此刻……”
这一句让容敛眼泪再也忍不住，静默滑下，许久才平静下来：“不晚，任何时候都不晚。”
“你一定会好起来，我要你御剑带我飞遍天涯海角，共看四时花开花落。就我们两，别人谁也不带，阿猫阿狗更不带。”
小白猫在容敛心底冷哼一声。
“好，等我好起来，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
洛飞白的声音有些低，容敛低头，却见他双眼有些朦胧。
容敛从他怀里缩了出来，伸出自己的胳膊，拍了拍：“在我怀里才能睡得安稳！”
看着稚气十足的女子，洛飞白笑了起来，依言枕了上去。
“我最初的记忆是母妃带着我东躲西藏，那时候我们在破庙过夜，她抱着我哄我睡觉，我可没想到，以后还会这般。”
容敛老脸一红：“你到底要不要睡，不睡我可睡了！”
他的手指轻轻挽着容敛耳畔的发丝：“你就在我身畔，却让我如何安心入梦。”
这话里的暗示，听得容敛心漏跳了一拍，声音都在发虚：“我……我又没动……怎么不能，睡了。”
虽然不是没有经验，但被这样温柔以待，就足够让她觉得飘忽了。
洛飞白低声一笑，是宠溺亦是无奈：“不逗你了，你还有漫长的百年，而我却不知还有多久。暖暖，我希望你日后能忘了我，再遇到旁的人，与他结为道侣，相守一生。”
容敛瞪着他，然后狠狠亲了上去，唇齿碰撞，却仿佛吵架。微微喘气中，容敛置气：“你看过我的记忆，应该知道，我……”
“你是不是嫌我脏。”容敛自然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这话说出来不过是为了激他。
洛飞白轻声一叹，撑着坐了起来，将容敛拉入怀中：“你明知不是，何苦说这话来气我，又伤了自己。”
容敛并没有靠实，怕他觉得力有不支，语气却还冷冰冰：“我早就不看男人说了什么，只看他做了什么。”
不等洛飞白开口，容敛又冷冷道：“也别自以为是的做对我好的事，什么是对我好，我自己才能确认。你若一直如此，我立马就走。”
洛飞白不由双手用力，抱得紧紧，却又顷刻放开，眉宇间满是无奈：“暖暖，我不值得你倾心相待。你也莫要再考验我，我非圣人，也会把持不住，也会想抓紧你的手，永不放开。”
“直到此刻，你还想着推开我吗？”容敛侧过脸，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软弱落泪的样子。
继而，她轻声一笑，满是自嘲：“也是，就算你抓紧我的手，四日后，我也会走。”
她勾起洛飞白的下巴，故作轻佻：“你既然知道我来自哪个世界，便应该也有些了解，我们那里的人，并不在意什么贞洁。
“我们啊，在意的从来都是当下的快活。
“你来与我，一起快活啊。”
洛飞白苦笑不已，一时竟也无话来应。容敛本想蛇打上棍，只是见他满眼倦怠，知是闹得过了，放柔了声音：“好了，歇着吧，不闹你了。”
洛飞白温柔看着她，意有所动，却还是过不了自己这关，轻叹一声，在容敛额头吻了吻：“你也歇着吧，这两日都没好好睡会儿。”
“嗯。”
这还未到午间，容敛看着身边人呼吸虽虚弱却渐而平稳，便也安下心来，沉沉睡了过去。还有什么是心上人就在身侧更让人满足的呢，不知多久之后，睁眼便见身侧人清俊面容，容敛心生一句，有君万事足。只是只有四日了……
容敛一动不敢动，静静看着身侧的人睡得并不安慰的面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似乎感觉到容敛的视线，醒了过来。
他睡眼惺忪，一贯自持冷静的脸上有点迷茫，呆萌的样子看得容敛心都化了，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亲他侧脸。也不由感慨，果然是修仙世界，基本洛飞白病成这样，也只有苦涩的药味，而没有别的什么味道。
洛飞白忍不住低声一笑：“在我的设想里，可没有一睁眼就被……调戏……”
容敛正要起身，闻言复躺下：“夫君这般说，妾身倒忍不住再……”
说罢，手往被子里探去，却被洛飞白握住。
“你啊，还胡闹。”
“你都说了，我自然得担起这个名分。”容敛只感觉自己笑容可掬，眨眼脸上微微一疼，确实被洛飞白轻轻拧了一下。容敛吐吐舌头，知道玩笑开过了，洛飞白到底初涉□□，放不开。
这个小动作让洛飞白一阵恍惚，这样的小习惯，有个人也一般喜欢做。
这样的日子甜蜜而飞快，等到该离开的时候，才会知道其实并不够，远远不够。第七日的夜晚注定显得悲凉，即便二人谁也不提及，却也无法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