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书生vs商户
第二日，许瑞玉早早地便起了床，前一天赚到的银子让他数到手软，他现在一点儿也不觉得累，还特别精神！
“相公，快起来了，我们该营业啦！”许瑞玉迅速地穿好了衣服，瞅瞅还慢吞吞地赖在床上的盛济远，上前托住对方的手，撒娇般地把人拽起来。
“……”盛济远瞅瞅提到挣钱眼睛都在发亮的小夫郎，无奈地从床上爬起，换好了衣服和瑞玉一块儿去厨房里忙活，一人煮粥一人摊饼子，很快就把几人的早饭准备好了。
许瑞忠兄弟和许宁也没闲着，一大早便帮着去买菜洗菜，全家人都忙忙碌碌的。
“瑞忠瑞诚，爹亲，开饭了。”
“来了！”几人连忙洗了洗手起身，直奔饭桌，眼巴巴地盯着许瑞玉端来的饼子和粥。
若是今日的生意还和昨日一样好，他们还得忙活一天哩，早饭必须要多吃点儿，不然可熬不住。
盛济远给一人摊了三个饼，又开了一瓶辣椒酱放在桌子上，见几人都急忙忙地吃着饼子打算吃完立马就去干活儿。
盛济远，瞅了瞅同样急吼吼的许瑞玉，想了想道：“我们请两个伙计吧？”
“请伙计做甚？”话音刚落，许瑞诚便急吼吼地道：“我们几个忙得过来的。”
这大酒楼的伙计，一个月至少四十文。
虽说酒楼现在的生意还不错，可毕竟刚开业，能省则省嘛！
而且他们也忙不过来，就算忙不过来，还能找舅么过来帮忙呢。
盛济远闻言有些无奈地道：“现在也没时间做卤味了，如果你愿意的话，玉记卤味摊我打算直接转给你，分成还是按照我们之前的算。
至于瑞忠，他想去学功夫便继续学，爹亲也年纪大了，总不能一直做洗菜的活儿吧？对腰背不好，找两个伙计也方便些。
我不是见外，而是经过了慎重的考虑。
要是以后再有忙不过来的时候，肯定还是要请你们过来帮忙的。”
许瑞忠兄弟见盛济远考虑周到，倒是不好再说什么了，倒是许宁还挺想给自家小哥儿帮忙的，有些不乐意地道：“我洗菜也不累……”
“就这么定了！”许宁话还没说完，许瑞玉便一锤定音了，随后看着自家爹亲道：“相公说得对，洗菜还是找两个年级的伙计，再找一个招呼客人的店小二。
爹亲你还是和舅么一块儿帮我们收购蔬菜吧，村里的蔬菜直接收过来比集市上的便宜还新鲜。
我和相公就在账台算账，我最近刚和相公学了一个快速的算账法子，现在算得可快哩！”
“……行。”许宁对做什么没意见，只要能帮到自家孩子就好了，就是……
自家小哥儿怎么还在说正事儿的时候夹带私货呢？知道你相公一直在教你认字了，考虑考虑他们这些单身狗的心情吧。
“咳。”许瑞玉也反应过来自己一个不小心又又又暴露了和自家相公恩爱的事情了，微微红了红耳尖，有些不自在地道：
“要，要是客人多的话，我也可以帮忙跑堂什么的。”
盛济远爱极了自家小夫郎的这副模样，无条件地纵容道：“我去帮忙就好，你在算术方面很有天赋，以后就是咱们酒楼最厉害的账房先生。”
“咳咳咳。”许瑞忠兄弟简直没眼看了，最厉害什么的，这就过分了啊，你就宠他吧。
“我，我先去开门了。”许瑞玉瞪了一眼戏谑地看着自己的兄弟俩，随后红着耳尖急吼吼地跑出了门。
许宁：“……”这孩子，一害羞就到处乱跑的性子究竟是随了谁？
招伙计的事情定下了，盛济远先是在村里问了问，看有没有想去的。
事实证明，想去的人还不少。这可是去村里干活儿，而且一个月有四十文呢！
虽说向才村的人大多数家里条件还可以，可是谁会嫌钱多呢？
其他村子的人想去城里找份正经工作都找不到哩！就因为他们村出了个盛济远，都能来村子里找人啦，说出去可不得把别村的人羡慕坏咯！
一时间，盛济远家中的门槛都快踏破了。
盛济远也没想到只是一个酒楼的伙计，居然有这么多人想去。
这也是他不太了解古代的挣钱模式，大多数百姓都是一辈子的庄稼汉，也只有在农闲的时候回摘点儿家中的瓜果蔬菜去集市上挣点儿外快，其他便没什么挣钱的门道了。
若是能在城里找到一个稳定的工作，就算只是去酒楼里当伙计，那也是很体面的一件事情了。
没办法，因为报名的人数太多，盛济远只能临时组织了一场小型应聘会，也提前说明了他只招三个人，落选的人并不一定是不行，只是他暂时不需要这么多人手。
如果以后客人增加或是酒楼扩张，他需要再招人的话再找大家。
盛济远因为开了一间小型阅览室和在村里收菜的事情，得到了大家的好感，因而这会儿众人虽然要排队，而且还不一定被选上，却也没有什么抵触的情绪。
“济远，你就随便挑吧，不用有顾虑。”王思带着自家二儿子前来报名，笑着道：“我家老二去城里找了好几次工作都被拒了，这工作哪儿那么好找嘞，我们都习惯啦！”
众人连忙点头附和，直说让盛济远不用有负担，看中哪个是哪个，直接挑。
盛济远感受到乡亲们的好意，也笑了笑，随后在简单的面试中挑了三个人。
跑堂的选了王思家的老二杜二进，杜二进为人机灵，因着经常去城里也不怕生，手脚也麻利，又是王思叔么家里的，用着也放心。
洗菜的伙计，盛济远则是选择了一位家中有孩子在学院读书，生活比较清贫的夫郎陶彬彬，还有沈大娘的儿子杜合泰。
三人被选中，立时便对着盛济远和许瑞玉又是感谢又是送鸡蛋，反倒是让盛济远和许瑞玉有些不好意思了。
当然，这么热闹的动静自然不可能瞒过隔壁的盛志明一家。
大盛家的田地自先前那几个懒汉翻过之后等戴慧明回来，两人便草草地翻着种了些种子，后来也没怎么管它们。
这些日子他们一直等着搅黄盛济远的生意好从中牟利，自然没那个心思种地。
没想到一等就等了这么久，最后还什么好处都没得到。
眼看着一无所获的盛志明夫夫这才终于想起了自家的宝贝地，匆匆去瞅了一眼，杂草都长得老高了，地里的粮食也出的淅淅沥沥，根本看不到几根。
直到这时候，夫夫两个才终于慌了。他们俩可就指着这地里的收成过日子呢。
今年这粮食长成了这样，还有什么收成可言？再这样下去，他们的银子迟早要被花没了！
“都是你，请来的那些懒汉，把咱们家的地弄成了这样。”戴慧明今日早早地去除了一天草，回来的时候忍不住悲从中来：
“若是下半年一分收成都没，我们该怎么活呀！”
这话是有些夸张了，毕竟大盛家这些年的积蓄也不少了，只是他们的花销也不少，不说盛志明是个好享受的，就说盛子瑜每年的学费都要不少钱了。
这哪儿哪儿都要花钱，他们家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用一点少一点，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变得和村子里的那些穷鬼没什么区别。
“还不是你儿子出的那馊主意，害得我们这些日子净干些蠢事，都没去地里看上两眼。”盛志明可不乐意被骂，转头便把锅甩到的儿子头上。
盛子瑜窝在书房里被双亲吵得心烦意乱，直接收拾了几件衣服走到门口，紧拧着眉道：“在家里复习不进去，我回书院了。”
说罢，便拎着自己的小背包径自出了门。
“子瑜！”
一家人又是不欢而散的一天。
盛子瑜背着一个小包袱出现在村口，便有些后悔了。
这个点儿也没有牛车上城里了，他还得靠两只脚走过去，其他得花上一个多时辰。
他长这么大还没有吃过这种苦呢，当即便有些纠结要不要先回去，等明日再出发了。
正在这时，杜三升驾着牛车赶了过来，瞧见盛子瑜拎着个包袱，便多嘴问了一句：“你要去城里，正好我一块儿去，要不要坐车？”
“要！”盛子瑜连忙应了一声，随后直接爬上牛车坐好，端着一副书生的斯文模样彬彬有礼地道：“多谢。”
杜三升爽朗一笑：“不用，我正好送我哥和济远他们去酒楼，顺路带你。”
“……”盛子瑜立时坐立难安，如今那傻子混得越来越好，他真是一点儿也不想遇到对方，听闻此言恨不能立刻下车。
可是一想到村子和县城那么远的路，盛子瑜不是个有骨气的人，又有些气弱地打退了堂鼓。
不过，不过就是个酒楼的东家罢了。士农工商，这自古以来，商人都是最低贱的存在，他一个读书人，难道还怕了他不成？
这么想着，盛子瑜不自觉地坐直身子挺直了背，是了，他是读书人，他是童生，只这一点，他就永远比盛济远高贵，他会是盛济远永远都超越不了的人。
这么想着，盛子瑜终于找回了自信，等到杜三升将牛车停到盛济远家门前，盛济远和许瑞玉带着三个新招的伙计坐上车上，他还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些自傲的神色，对着盛济远淡然一笑。
“……”盛济远不知道他又在脑补些什么奇怪的东西，也只淡淡地点了点头便拉着自家夫郎坐在另一面。
盛子瑜在心里冷哼，心道他也不屑于和一个商户说话，便将头转向了另外一边。
正好陶彬彬坐在他的身边，见他转过头来，便好脾气地笑了笑道：“子瑜。”
“陶叔么。”盛子瑜的表面功夫一向做得不错，点了点头向长辈打了声招呼。
“哎。”陶彬彬应了一声，想起这孩子和自家儿子一样是个童生，叹了口气道：“我家英儿今年的乡试也没中，我家里也不像你家这般富贵，再这样下去，我也不知道还能再撑几年了。”
盛子瑜：“……”请你不要用“也”好吗？我和那个连书院都去不起的家伙能一样吗？
陶彬彬的儿子和盛子瑜原先也是同窗，只不过考了两年没有考中，他也不想让自家长辈那么辛苦，便主动从书院退了学，如今一直在家中备考。
只不过很可惜，备考了一年，还是没有考上。
不过虽然做过同窗，盛子瑜和对方的关系却算不上好，实在是对方吃穿都太过寒酸，他根本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是一个村的，是以每次遇到了都是躲着对方。
陶彬彬对此却并不知情，只当两个人还是好友，想到这些年的不易，有些酸楚地道：“英儿说了，他再努力备考一年，若是再不中便放弃，以后去城里找个活计，好好过日子。”
“英兄学问不错，又有童生之才，若是去城里，定然能找到不错的活计。”盛子瑜拱了拱手恭维了几句，随后还暗自得意地瞥了许瑞玉一眼。
看到没有，他们这些有功名在身的，但凡想找工作，就没有找不到的，开酒楼又算得了什么。
“……”许瑞玉朝着自家夫君的身边靠了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又朝他挤眉弄眼的干什么？
陶彬彬倒是没察觉盛子瑜的小动作，不过听了他的安慰心情倒是好了几分，叹了口气道：“城里的读书人也不少，童生更是数不过来。
我只盼着他若是能考中秀才，以后能去酒楼里应聘个账房先生我就满足了。”
这古代人的算术能力都很一般，像是通城这样的地方，如今大酒楼里招账房都是秀才起步了。
盛济远瞧着陶彬彬满脸苦色，想了想道：“我这酒楼暂时还未招账房，现下是我和瑞玉两个人顶着，若是以后忙了可能就需要再招一个人。
到时候，若是叔么的儿子有兴趣，可以来应聘试试。”
他倒是不大在乎童生还是秀才，只要算术好就行。或者是个脑子灵活的，能学会九九乘法表也可以。
“真的？！”陶彬彬顿时喜出望外，高兴地道：“成！你什么时候招账房一定要告诉我，我直接让我家那小子来试试！”
他那儿子他知道，以后顶天了也就是个秀才，能找到个账房的活计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刚刚还在瞧不起商户的盛子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