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你好浪漫哦
“这就是你说的办法？”盛志明鼻子都要气歪了，没好气地冲着自家儿子吼道：“现在全村人都在夸那傻子聪明厉害，夸他宽厚仁义，夸他愿意免费借阅书籍给乡亲，是大义之举。
可他娘的他借出去的都是我们家的书，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动动嘴皮子就收获了一票名声，而你呢？送这送那就差把家里给掏空了，有谁记得咱们家的好？！”
他今日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出了门，还想着自家儿子是不是已经把事情给办好了，结果一路上都只听得大家在说盛济远的好话，听得他脸都绿了。
“……那傻子恢复之后，确实聪明了不少。”盛子瑜也是憋了气的，原本他想着借一份厚礼，给村里人留下大方宽和的印象。
但凡盛济远接了，届时只要再稍微操作一下，众人便只会记得他们家的大度宽厚和盛济远家的贪得无厌，就算盛济远不接受，他谦逊求和的模样众人也看到了，对方也只会给人咄咄逼人之感。
谁知盛济远他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趁机要走了杜老的书籍不说，还踩在他的脚上借此扬名。
一想到那天在场那么多人，全都找盛济远预定了春联和福字，完全不理会一旁的他，盛子瑜就一阵恼火。
那些人，以前逢年过节的时候哪一次不是腆着脸上门说一堆恭维的话找他写字，如今见那盛济远有了几个钱，转头又去巴结那傻子了。
也不想想，那傻子再厉害也不过就是个小摊贩，他能考上秀才吗？能当官吗？能光宗耀祖吗？这些见风使舵的家伙……
还有那许瑞玉，一想到许瑞玉和盛济远卿卿我我的样子，盛子瑜就气得咬牙切齿，他一个大活人站在那儿，金钱才华哪一样不如盛济远，那个蠢哥儿就跟瞎了似的完全看不到他的存在！
“难道就这么算了，杜老那些书可是好东西，就这么给了那傻子……”戴慧明只要一想到要把东西白白送到隔壁就是一阵肉疼。
“不要轻举妄动，这些日子先安分一些。”盛子瑜低声警告戴慧明，随后又开口道：“不管怎么样，咱们家的名声是保住了，趁着那傻子名声大噪，我们先低调一些，等以后……”
对于盛家背地里的那些懊恼和失算，隔壁的许瑞玉暂且还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估计大约也不会在意，这几日他和夫君都要忙到飞起了！
上午和晚上要忙着出摊儿，下午要置办年货，还要帮着热情的乡亲们写春联和福字，还要给院子清杂草，才没有时间管隔壁的情况哩！
不过还书的事情他还是记得的，好在盛子瑜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也没敢抵赖，拖了小半个月终于搬了两个书箱过来。
正好夫夫俩都在家，盛子瑜直接把书箱搬到了门口，对着院子里的盛济远略带歉意地道：
“堂哥，你要的书我都给你拿来了，不过中间毕竟隔了那么多年，其中有些我找了很久也没找到，不知是你记错了，还是杜老当年送给了旁人，我这里确实是没有找到，实在是抱歉。”
拿来的这些也就罢了，还有几本书是老爷子已经珍藏的孤本，现在市面上已经没有再销售了。
这样的好东西，以后等他考中了秀才去府城读书，可是打算送给夫子做人情的，更别提有几本已经被他给送出去了，哪里还能再拿出来。
盛济远也没指望他把所有的书都拿出来，闻言也没咄咄逼人，只淡淡地道：“你放这边吧，我自己搬就行了。”
“我来帮忙吧。”盛子瑜连忙开口，他特意挑着人多的时候把箱子放在外面，就是要让大家都看到的，这会儿自然不会错过这个表现自己的机会。
盛济远似笑非笑：“那就麻烦堂弟帮我把这些书籍归类后再放到书架上了。”白凑上来的劳动力不要白不要。
“好。”盛子瑜笑着点点头，随后便弯下腰开始搬书了。
不得不说，盛子瑜那点儿心计还是有点儿用的，周边的邻居看了果然对他的印象又好了几分，还三三两两地议论着：“这子瑜倒是和他那两个父爹不一样，宽和有礼，讲道理。”
“读书人嘛，总归是有些不一样的，听说子瑜幼时便是受他小叔启蒙的，果然还是济远阿父会教孩子，两个孩子都教得不错。”
“这子瑜一点儿都不像戴慧明那泼辣哥儿，估摸着是年幼的时候跟着他小叔读书，学了几分岩心那不骄不躁，谦逊有礼的性子去了。”
“是极是极。”
“……”一直躲在房门后偷听的戴慧明几乎气得咬碎了一口的牙，他的孩子，他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怎么可能像杜岩心那个小贱人！
那个贱人生出来的傻子能和他儿子比吗？！迟早有一天，等子瑜当了大官儿，他定要这群有眼无珠的家伙好看！
戴慧明在家中无能狂怒，他那寄予了厚望的儿子倒是在隔壁帮忙搬书搬得火热。
“相公，我来帮你！”杜老以前的书可不少，纵使两个人也得分好几趟才能搬完，还要分门别类，许瑞玉见了当然便自告奋勇地来帮忙了。
“不用，你歇着吧，这些书要根据种类不同归类放置，我和堂弟来就行了。”盛济远可舍不得自家夫郎这么辛苦。
“哦。”许瑞玉有些失落地低下头，这些书上的名字他都还没认全，要分门别类确实有些勉强了。
盛济远见状顿了顿，就着凑过头去笑着道：“这搬了一会儿就热了，还要烦劳瑞玉给为夫擦擦汗，若是把汗滴到书上可就不好了。”
“嗯！”许瑞玉见有用得上他的地方又高兴起来，连忙拿了帕子给自家夫君擦汗，笑眯眯地道：“相公你慢些，不着急。”
“嗯。”
一旁尽职尽责搬书，因着不常锻炼已经累得直喘气的盛子瑜见了这一幕只觉得心头一梗，更加不舒服了。
不知道是不是盛子瑜的怨念太重，许瑞玉仿佛重于感受到了一般看了他一眼，随后笑了笑道：“多谢堂弟帮忙啦！”
盛子瑜：“……”这是自认识以来，这对他向来不假辞色的许瑞玉第一次对着他露出笑容，可是他一点儿也不觉得高兴，却好像胸口中了一箭，越发的难受。
有了杜老的这些书，原本空空的书架总算是填了大半，盛济远和盛子瑜忙活了一会儿便把那些书籍归整完毕了。
盛子瑜累得一边擦汗一边喘气儿，还故作风度地笑看向盛济远：“咱们兄弟也久未见面了，若是堂兄不介意的话，不如请弟弟进去坐坐，也好叫我讨杯水喝。”
这原本是他找的留下来套近乎的借口，但是现在，他是真的好渴，又累又渴！那个没眼光的哥儿，他是看不到吗？也不知道主动给他送杯水！真是一点儿礼貌都没有！
这盛子瑜倒是误会了，若是旁人，就算和自家有些龃龉，到底是来家里帮忙的，许瑞玉肯定会给倒些水，再弄点吃食。
可盛子瑜，这人以前在许瑞玉已经嫁了济远的时候还敢调戏，说些不尊重的话，许瑞玉对他自然敬而远之，不愿有任何接触。
所以，这一切也算是盛子瑜自作自受了。
好在盛济远没打算让他顶着这么一副遭了大罪的模样出去，点了点头便请人去了客厅，拎了一壶茶，便带着许瑞玉一块儿去坐下。
给盛子瑜倒了杯水，盛济远淡笑着道：“家里只有清水，还望堂弟不要嫌弃。”
盛子瑜一口气干了一杯，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打起精神继续笑着试探着道：“听闻堂哥自创了一种名为气泡水的饮品，不知弟弟今日能否有幸品上一品？”
他不像爹亲那般马虎，既然要来试探，自然是把盛济远这些日子所有的事情都细细打听了一番的。
盛济远闻言一顿，有些为难地道：“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这气泡水做起来甚是复杂，需要好几天的时间，我们已经不卖了。”
先不说古代的密封条件差，水中的气泡保存时间短，就单说提取苏打粉的时间就太长了，他们开始稳定卖麻辣烫之后，自然就不做了，除非……
“如今除非瑞玉想喝，我偶尔才会做上一回，平时家中是没有的，堂弟倒是来的不巧了。”
“原来如此，那倒是我没有口福了。”盛子瑜闻言讪讪地道，心下却是冷笑，什么水要做好几天，又不是酒？不过是推脱搪塞罢了。
倒是许瑞玉听了这话很高兴，而且前些日子他无意中提了一嘴，没隔多久，自家相公就有想着法子做了一些满足他的口腹之欲啦！
想到这里，许瑞玉微微红了脸，特别乖巧懂事地道：“我才不舍得相公那么辛苦。”
盛济远摸了摸自家小夫郎的乖脑袋：“瑞玉喜欢就不辛苦。”
盛子瑜：“……”所以他今天到底是干嘛来了，感觉胸口更痛了。
盛子瑜回到家就病了，不知是气的还是累的，在床上一趟便是好几天，终于让盛济远夫夫俩有了些清净日子。
不过也没能清净几天，还有半个月就要过年啦！
这腊月里嘛，大多数人停下了一年的忙活回家休息啦，这一闲下来，肯定是要多逛逛街，多吃些好的。
应广大客人的要求，盛济远在这些天里又加了两百个麻辣烫的名额，每天要准备双倍的分量，简直忙到飞起。
为此，年前已经不打算出去押镖的许清远还有许瑞玉的爹亲许宁也过来帮忙啦，一家人忙里忙外直到腊月二十六盛济远宣布歇业，这才稍微歇下来了。
不过忙碌的效果也是有的，那就是这段日子，他们仅仅十天就赚了十六两银子，是以前的双倍还要不止。
兜里揣着白花花的影子，许瑞玉整日都是笑眯眯的，第二天便和盛济远一块儿去成衣店里，给盛济远买了一件新年穿的厚棉袄。
当然了，盛济远也没忘了自家小夫郎，也给许瑞玉挑了一件深红色的小棉袄，许瑞玉白净的脸裹在红色的衣服里，看着喜庆又可爱。
年前的三天，夫夫俩抓紧时间又做了一批香肠，还腌了两条腊肉。
知道自家夫郎爱吃甜食，盛济远还用心地准备了莲子，核桃，红枣，红豆，红绿丝，瓜子还有果脯，在大年三十当天做了一小锅软糯香甜的八宝饭。
虽然他们只两个人，可过年也不能太寒颤了。
盛济远和许瑞玉都是吃过苦的，以往的过年对他们而言可能就和平时没什么差别，可是现下日子好了，又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一个年头，盛济远可谓是异常的重视。
许瑞玉也对今年的除夕充满了不一样的期待，一大早就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盛济远一块儿忙忙活活，到了晚上，一桌丰盛的菜便摆上了桌。
老鸭火腿汤，红烧排骨，辣椒炒肉片，菌菇炒青菜，清蒸鱼，辣子鸡丁，整整六道菜，六六大顺，希望他们以后的每一年都能和现在这般，一帆风顺，和和美美。
盛济远还又花了点时间准备了许瑞玉还喝的气泡水，先是给两人倒上，然后和小夫郎举杯：“干杯。”
许瑞玉今日穿上了新买的红棉袄，在烛光斑驳地照耀下艳丽动人，看着盛济远灿然一笑：“干杯！”
喝过了干杯水，许瑞玉终于盯上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八宝饭，今日见济远捣鼓的时候，他就眼馋好久啦，这么多他爱吃的放在了一块儿，闻起来好甜，看着就好吃。
然而还没等许瑞玉下筷，就见自己面前多出了一只手，手上放了一只红纸包，下意识地一愣：“这是……”
“压岁钱。”盛济远笑着将红包放到许瑞玉手上。
分量不重，可是许瑞玉好喜欢，呆呆地握着手上的红包，忍不住抽了抽鼻子：“我都成亲了，是大人了，哪里还要压岁钱？”
他知道有些大户人家的长辈，过年的时候是会给孩子压岁钱的，他幼时家里穷，自然是没有的，没想到，今天会收到自家相公的压岁钱。
盛济远笑了笑：“不是和你说过吗？在我们那里，十八岁以前都是小孩子，过了十八岁便算作成年了。
所以今年，瑞玉还可以领一年压岁钱，等过了年就是大人了，以后还要请夫郎多多指教了。”
许瑞玉握着烫手的红包，鼻子一抽，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呜——呜哇——！”他的相公，好好哦！
“……”盛济远连忙把人揽进怀里，擦了擦泪，又是无奈又是心疼：“好了好了，大过年的可不兴哭。”
许瑞玉努力憋住泪花，鼻子一抽抽的，眼巴巴地看着盛济远：“相公。”
“嗯？”
“你好浪漫哦。”
盛济远：“……瑞玉。”
“昂？”
“你好会破坏气氛呐。”盛济远仰头叹了口气，是个会活学活用的小夫郎了。
许瑞玉：“……”